蒼穹堡。
天陽和青冥坐上了飛空艦。
其實他打一個響指的功夫，就能立刻回到西大陸。
但那樣會暴露太多東西，所以沒這么做。
雖說現在，他也暴露挺多東西了。
在跟剎帝伽的交戰里，他使用了格納羅斯和九幽的能力。
肯定惹來林劍屏和阿狄的懷疑。
不過，‘能力’的事，可以推到‘終極姿態’上去。
反正只要他堅持，誰能肯定他的‘終極姿態’不能使用其它人的能力呢？
‘夾縫之門’則是另外一回事。
畢竟，沒有哪個神明用過這種能力。
上了飛空艦后，天陽的通訊機就響了起來，月光發來了一個通訊請求。
通過之后，天陽就聽到月光的聲音在里面響起：“聽說你們有緊急行動？”
天陽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情況。
月光語氣有些擔憂地說：“剎帝伽肯定不會沒有布置，你千萬小心。”
天陽輕笑道：“我知道了。”
“回來后找你喝酒。”
月光又說了幾句，就結束通訊。
放下通訊機，看著自己系好了安全帶的青冥。
天陽輕輕拍了下她的手道：“今天干得不錯。”
“嗯。”青冥用力地點了下頭，笑得雙眼彎彎。
看著她，天陽心中卻有些沉重。
青冥是另一個世界的神明。
雖然是‘下位神’，但一樣掌握著‘本質’。
舊日宇宙，或者說‘永夜’則要回收所有‘本質’。
這樣的話，青冥到時候也難逃被回收的命運。
如果可以的話，天陽真不想讓這么一個純真得如同白紙般的她消失。
或許找燭陰談談。
看能否有只回收本質，不傷她性命的方法。
思索間，天陽感覺飛空艦有所震動，再從窗口看出動，飛空艦已經升空了。
這時候，天陽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聲音從青冥的肚子里傳出來。
早已不是當日那個剛剛走出‘夾縫之門’的女孩，青冥也知道害羞，臉一子就紅了起來。
“沒關系，我不餓。”青冥倔強地說道。
可惜肚子再次出賣了她。
又一陣‘咕嚕咕嚕’的響聲傳出。
天陽笑了聲道：“忙了一上午，都沒時間吃午餐，我們一塊吃吧。”
青冥眼睛頓時有了光芒：“既然是你要求的，行吧，那我陪你吃。”
天陽也不點破她，等飛空艦穩定下來后，便讓艙室里的人員拿來食物和飲料。
早上跟冥打了一場，又扛了一陣蒼穹堡。
青冥的消耗很大。
食物一上桌，她咽了下口水，瞥了天陽一眼后，就放開了吃。
西大陸。
夜幕降臨了。
幾只神孽在一片荒原上奔跑著，突然停了下來，并機警地看向天空。
天空上，有嘯聲傳來。
片刻后，一艘飛空艦噴著藍火，在附近降落。
神孽在飛空艦上嗅到了危險的氣味，掉頭就跑，轉眼已經看不見蹤影。
飛空艦主艙室里，天陽和青冥站了起來。
后者飽餐一頓，又睡了一個下午。
現在神彩飛揚，干勁十足。
等艦門打開，不等升降通道落下，天陽就帶著青冥直接從飛空艦上閃爍而去。
他們落到地面后，天陽拿出一塊電子板，打開地圖。
上面有記錄者提供的坐標。
根據這個坐標，天陽兩人經過了一段干枯的河床，繞過了一座小丘。
再行片刻，便看到前方隱約有建筑的輪廓。
等離得近了，才發現，這里應該是以前某座地表城鎮的遺跡。
這里建筑已經腐朽倒塌，夜間淡淡的霧氣在街道上彌漫，偶爾會從遺跡的深處，傳來一兩聲狗吠。
天陽借助‘光’這個本質，讓兩人的頭頂上飄浮著一顆光球。
它將四周的環境照亮。
借助這顆光球散發出來的光芒，天陽看到一些建筑和路面上，不時會出現人類的尸體。
看起來是‘黑潮’爆發之后，那些無處容身的流民跑到這里來。
可最終還是死在饑餓或野獸的威脅之下。
這些尸體大多保存完整，但也有的支離破碎，明顯被野狗或者某些野獸撕咬過。
看到這些尸體的時候，青冥的眼神明顯有些難受。
天陽也沒有安慰她，這是人類現在面臨的殘酷現實。
如果青冥要在這邊世界生活，就需要學會適應和面對。
轉眼他們來到一個廣場上。
廣場上有座大樓，樓體幸運的，仍保持完整。
當然，即便如此，它也只剩下一個框架。
窗戶和大門什么的早就不見了。
在大樓前面，豎立著一尊雕像，雕像的上半截不見了，地面上則到處都有碎片，已經拼湊不出原來的樣子。
就在這時，天陽聽到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他回過頭，就見身后淡薄的霧氣里，有道人影緩慢行來。
片刻之后。
天陽看到了一個披著斗篷的人，他肩膀上扛著一把獵槍，另一只手則提著頭野狼。
看起來像是剛打獵回來。
在一座遺跡里，在沒有一個活人的地方，看到一個‘獵人’就已經相當詭異了。
更加詭異的是。
這個人居然是周凱。
是k一族的下任繼承人。
他居然沒有受到絲毫的束縛。
既然這樣，他為什么不離開，不去烈陽堡或向黃金議庭尋求幫助？
周凱也停了下來。
他看到了天陽和青冥。
但只看了一眼，就淡漠地走向那棟還算完整的大樓。
“天陽。”
青冥扯了下天陽的袖子：“他好像不認識我們了。”
天陽也覺得異常。
雖然他們僅見過一面，但周凱不應該如此冷淡。
何況當日他對青冥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但現在卻只是看上一眼。
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
“我們跟上去看看。”
天陽對青冥說道。
后者點了點頭。
兩人便朝大樓里走去。
大樓一層的大廳里，清理出一片空白。
周凱生了堆火，他在旁邊則給狼尸去毛，進行處理。
似乎要取肉烤火。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并捉起了旁邊的獵槍。
接著沉啞開口：“這里不歡迎你們。”
天陽和青冥交換了個眼色，然后道：“我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就讓我們在這里過一夜吧。”
周凱目光深沉，最后道：“留下可以，但食物我不會給你們。”
“沒有問題。”
于是天陽和青冥進入大廳，找了個角落，清理掉附近的雜物，便坐了下來。
他們睦著周凱將狼尸去毛后，用軍刀切成數截，又用水沖洗，最后才串到樹枝上，放到火上烤起來。
“老兄怎么稱呼。”天陽主動問道。
“周凱。”
周凱居然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天陽又問：“你怎么會自己在這里生活？”
周凱冷淡地說：“從我記事起，我就在這里生活。”
“我們一家都生活在這廢墟里，直到不久前，我最后一個親人被黑民奪走了性命。”
“所以現在，只剩下我自己一個了。”
“你們呢？”
天陽連忙道：“我們的情況跟你差不多。”
“黑民出現，我們的堡壘被摧毀，只能夠四處流浪。”
說完，他小聲地對青冥道：“周凱像是被修改了記憶。”
青冥點點頭：“我也覺得像。”
“你們在說什么？”周凱回過頭來，看向天陽兩人。
天陽笑了下道：“我在跟我妹妹說，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
“你說巧不巧，他也叫周凱。”
“他是一個混血兒，他在西大陸的名字是‘凱’。”
“也是k一族的下任繼承人。”
周凱微微擰眉道：“k一族？沒聽說過。”
天陽又試著問道：“那你知道剎帝伽嗎？”
周凱聽得直搖頭，然后忙碌地，去給他放在火上烤的狼肉翻了一圈，以免烤焦。
天陽趁機對青冥說：“我試著讓他跟咱們走，要是他不肯的話，那就只能動用武力。”
“我會嘗試壓制他，你看能不能凈化剎帝伽對他施加的影響。”
青冥點了點頭。
然后天陽站了起來。
周凱立刻捉起旁邊的獵槍，指著天陽：“你干什么？”
天陽舉起雙手保持笑容說：“其實我們要去一個地方，一座堡壘。”
“它是西陸上為數不多仍然屹立不倒的堡壘，你跟我們一塊走吧，勝過在這里一個人生活。”
周凱毫不猶豫地說：“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我答應過父母，我會在這里一直生活下去。”
“我會照料他們的墳墓，不會讓他們孤單。”
天陽嘆了一聲：“看來剎帝伽對你的影響真的挺嚴重的，那樣的話，只能得罪了。”
說話之際，天陽的身體突然模糊。
再出現時，已經來到周凱身后。
他立刻捉住周凱的雙手。
“你們要干什么？”周凱本能爆發。
職級10的力量非同小可。
哪怕不是‘戰神’職階，也震得天陽雙手松開。
這時青冥已經像一輛戰車般沖了過來。
背后張開了虛幻的羽翼，釋放出道道明亮宛若晨曦般的光芒。
這光芒帶著凈化的傳力，沖刷著周凱的身體，讓他身體中浮現出一縷縷黑色的氣息，并迅速在光芒里蒸發。
就在天陽以為成功之際，周凱的腦后，突然浮現出一張臉孔。
這張臉孔眼角有皺紋，法令紋深刻，更有一雙深褐色的眼睛。
這雙眼睛，映照出了天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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