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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重聚一堂

  蕭千夜并沒有多提關于云瀟的事情,只是捏著那顆血色的珠子擔心的問道:“這個龍血珠要如何毀去?我嘗試過,根本捏不碎。”

  玉絮也只能忍著心中的焦急先回答他的問題:“那我就不知道了,這東西對某些人來說幾乎等同于無價之寶,人家藏著掩著都來不及,怎么會想著要毀去呢?對了,你可小心點別讓外頭那些神神叨叨的術士發現,要不然這種寶貝一定會吸引有心之人前來爭奪的,說起來你到底是從哪里得到的呀,你不是一貫不會術法嗎?”

  蕭千夜想了想,謝過玉絮的好意,又扭頭對昆鴻如實說道:“墟海的王族龍吟現在就在大漠侯那里,她被沙漠上的蝠翼抓傷眼下還沒清醒,你先把她交給我,等我問清楚事情的始末,你再帶她去帝都見陛下。”

  “被蝠翼抓傷了?”昆鴻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我先前回來的時候是看到一大群魔物成群結隊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難道也是被你手上這珠子吸引過去的?對了,她要是真的在大漠侯那,你可得跟她提個醒,不久前墟海潛入帝都殺害葉小姐和三郡主,雖然上頭目前還沒有對他們下追殺令,但是四大境對墟海可都是視如大敵的,我記得他們那一族最顯著的特征就是蛟尾,哎……讓她藏好了,這要是在城里被其他人找到,我也救不了她。”

  “嗯,多謝,我也該回去了。”蕭千夜收起龍血珠起身告辭,玉絮連忙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袖子,東冥碎裂之后她本來是和霍滄一起在一處偏僻的小鄉里隱居,日子雖然清貧,但遠離了世俗紛爭,兩個人一起吵吵鬧鬧倒也算幸福美滿,因為霍滄的左手是梅技師給裝的假肢,他們每隔兩個月就要去雪城找人家幫忙調整,梅技師雖然很忙,但是看在她姑姑的面子上總還是會抽空從帝都趕回來,他們就是在調試假肢的時候從梅技師口中聽說了這些事情,雖然當時忍著震驚裝成不認識的模樣,回來之后還是擔心的坐立不安,幾番商量后,兩人才決定來大湮城碰碰運氣。

  他們趕到大湮城的時候,軍隊已經撤離了,本想直接去找昆鴻問問到底怎么回事,偏偏他又被調去探查墟海,這一晃又是一個月過去,好不容易逮著昆鴻,竟然還這么巧遇上了蕭千夜!

  玉絮咽了口沫,雖然從對方的臉色里已經察覺到了顯而易見的不快,但架不住內心焦慮怎么也想問個清楚,她干脆展開雙臂攔住了門,認真的挺直后背一字一頓的質問:“你不用告訴我之前都發生了什么事情,云瀟救過我的命,也救過霍大哥的命,我只想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到底怎么樣了,有沒有什么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你不要總是一個人扛著,我從東冥那會開始,就沒把你們當成敵人!”

  蕭千夜微微動容,看著玉絮那雙真誠的眼神,反而是自己有些面上慚愧的低下頭去,用力捏著那顆龍血珠,心中泛起無限的哀痛,好似一瞬間又回到了那絕望的沙海尋人,霍滄不動聲色的拉回玉絮,拍了拍曾經上司僵硬如鐵的肩膀,還是如老大哥一般長長的嘆著氣,安慰道:“我也不問你發生了什么,只問你一句話,有沒有什么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昆鴻在一旁默默不語,其實以他的立場,很多事情現在真沒有霍滄方便,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只能是視而不見,假裝一無所知。

  許久,蕭千夜在心底默默掙扎著,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全身的肌肉仿佛都緊繃到了極點,他慢慢的翻開手掌,眼里的光開始慢慢恢復,掌心那根火焰羽毛的痕跡已經非常非常的淡了,事實上自他離開白教之后也再也沒有聽到過云瀟的聲音,眼下冰河之源到底是什么情況他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露出急切的語調,快速說道:“此番龍吟莫名出現在大漠上被魔物圍攻,恐怕真正的目的就是拖住我不讓我去救阿瀟,可我又不能真的對龍吟見死不救,霍大哥,玉絮姑娘,謝謝你們肯幫我,可其實現在也沒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地方了,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敵人在哪里,又想要做什么,你們只管保護好自己,他們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你們一定小心提防身邊來歷不明的人。”

  霍滄拖著下顎,被這幾句話吸引了注意,自言自語的說道:“說起來現在城里還真的是有不少來歷不明的人,大多數都自稱是來自各地的術士,因為月神殿忽然消失引起了無數猜測,一個個都跑過來裝神弄鬼了,正好城主不在,幾個圣女又同時失去了侍神者印記,軍閣也在忙著墟海的事情,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玉絮,你記不記得那天進城的時候有一伙人在叫囂著什么帝王之血將斷,飛垣不日便會沉海之類的話?”

  “啊?”玉絮僵硬的扭過頭,嘀咕道,“那不是一伙盜寶者為了兜售假的珠寶斂財故意說得嘛!膽子也太大了,不過他們溜得也真快,要不然被抓起來,肯定腦袋不保的。”

  “膽子是挺大的,可是為了賣點假貨不至于夸大其詞到連命都不要的地步吧?”霍滄奇怪的眨了眨眼睛,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蕭千夜也是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藏著的木盒,莫名問道,“那伙盜寶者現在去哪了?”

  霍滄雖沒有直問,但也從對方一瞬警覺的目光中敏銳的察覺到了反常,他和昆鴻心照不宣的互望了一眼,這才說道:“后來過去了一隊巡邏的士兵,那伙人自然是當時就跑了,我記得有個老婆婆,看著都有八九十歲了,拄著個拐杖也跟不上同伙,不過看她年紀太大了士兵們倒也沒去跟個老婆子計較,警告了幾句就放走了,要不我去找找,興許還能找到她。”

  蕭千夜煩躁的握著古塵,他越是焦急的想回到冰河之源,身邊越是有越來越多的異常在阻攔他的腳步,龍血珠,帝王之血,這一切的一切,無疑都是要妨礙他救回那個心心念念的人!他的腦中一片混亂,怎么辦,龍血珠無法毀去,這東西在他眼里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般充滿了未知的危險,而暗中或許還有人在打他身上帝王之血的主意!

  眼下如果丟下龍吟直接返回冰河之源,幾個墟海黑蛟倒也對他構不成威脅,但是之前大漠上空的雷電竟然能克制光化之術,很顯然是有人故意阻攔他,那無疑是有上天界的其他人從中作梗,又會是誰?鬼王……還是冥王?

  一想起上天界,蕭千夜只感覺頭皮一陣一陣抽搐著疼痛難忍,連帶著讓帝仲也感到些許不適,忍不住開口勸慰道:“冷靜點,瀟兒有飛鳶護著,墟海要是能直接對她下手就不會大費周章來找你的麻煩了,若是你眼下自亂陣腳,才真的是中了人家的下懷,你一貫是個冷靜的人,別什么事牽扯到瀟兒就變得愚蠢起來。”

  “可我……可我真的很擔心她,我已經失去過她一次,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蕭千夜愣愣看著手心,他是在和帝仲說話,可在其他三人看來就只是在對著自己的手自言自語,帝仲微微一頓,淡淡提醒,“等龍吟醒了先問問龍血珠是怎么一回事,坦白說她會忽然出現在太陽神殿附近和你撞見就很奇怪,雖說從巨溟灣的棄鄉道逃出來確實有可能往那個方向走,但還是太過巧合,讓人不得不懷疑。”

  帝仲的話也確實是他心中的疑問,但當時的情況也不容他多加猶豫,蝠翼之毒雖然常見,但若得不到及時的救治,真的會直接要了龍吟的命,他是對墟海充滿仇恨,恨不得處之而后快,但唯獨對龍吟仍是狠不下心,這個女人雖然個性強勢對他呼來喝去,又屢次被長老院設計利用,但她本人無疑是個難得的真性情之輩,否則一只百年銀蛟,哪里來的勇氣闖入上天界救人?

  一邊是沉睡不醒的云瀟,一邊是重傷瀕死的龍吟,一邊是摯愛,一邊是情義,到底該如何取舍?

  掌心微微一熱,蕭千夜茫然地看著手心里那個淡淡的羽毛,心里陡然有一種莫名的溫暖,好像他最熟悉的那種氣息,一點點蜿蜒流向全身,冥冥之中似乎又能聽見那種銀鈴般悅耳的輕笑,縈繞著耳邊讓他整個人恍若隔世,帝仲也在暗暗感受著這種神奇的溫熱,心中難免嗟嘆感慨——那真是一個連他也完全搞不懂的女人,她真的就這么固執,從來腦子里只會為了所愛之人著想,就像傳說中的神鳥,任性妄為。

  可偏偏就是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讓他莫名其妙的動了心。

  終于,蕭千夜抬起眼睛正視霍滄,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他熟悉的少閣主,冷定的說道:“那個老婦人多半就是盜寶者中的女祭了,霍大哥,麻煩你找到她,帶來大漠侯府邸見我。”

  “好。”霍滄一口應下,昆鴻也終于松了口氣,他隨意的擺擺手,囑咐道,“你們低調點別太惹人眼目,事情鬧大了我可就不能裝作沒看見了……”

  “知道了知道了。”霍滄笑嘻嘻的抱拳,立馬拽著玉絮就跑了,蕭千夜對著他們深深的鞠躬,又轉向昆鴻,有些慚愧的道,“我又給你惹麻煩了,昆鴻,有時候我真的覺得……遇見你們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喂喂喂,別說了!”昆鴻連忙跳起來,顯然并不習慣這個人說這種話,他心中也有無數疑問不知道該從哪里問起,只是本能和直覺告訴自己,這應該是一個可以信任之人,昆鴻用手撐著額頭,長長的嘆了口氣,忽然間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疲倦,不知為何腦子一抽脫口問道,“云姑娘……云姑娘沒事吧?你可得好好對人家,別辜負了人家一片真心。”

  蕭千夜不言不語,只是對著他鄭重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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