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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聚散

  風吹起那三千白發,月光下如雪一般無瑕,然而卻只是驚鴻一瞥,眨眼,便消失了蹤影。

  蕭塵往前追去,卻在一瞬間身入五里霧中,整座山林,不知何時彌漫起了一層濃濃大霧,向他聚攏而來,令他深陷霧里,一時片刻,無論如何也出不去,而在那前邊,也早已沒有了神秘女子的蹤影。

  “花非花,霧非霧……散!”

  過了許久,身后才有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緊接著,籠罩整座山林的濃霧散去了,卻是未央來了。

  “如何?追到那人了嗎?”

  花未央趕了上來,手持飛花憐幽傘,凝神警惕著四周山林,而蕭塵依然望著剛才那一道身影消失的方向,搖了搖頭。

  “先回無定山看看吧。”

  蕭塵轉過了身來,剛才那一瞬間,他只看見了神秘女子那一頭白發,沒能夠看清容貌。

  “恩……”花未央眉宇微鎖,點了點頭,二人即刻御起飛劍,往無定山那邊去了。

  夜幕沉沉,這一路上,蕭塵始終心有疑惑,剛剛那個神秘女子,她真的是落蝶嗎?

  這一刻,他不禁又想起了那次修煉入夢,在夢境里面,他看見的那個落蝶,無情,寒冷,與斗袍下的眼神,一模一樣。

  這個神秘女子,真的會是她嗎?若是她,為何又不肯與自己相見……

  驀然間,他又想起了那本詭異的功法,這太上忘情,詭之又詭,實不知乃是何人所創,恐怕并非人間之物,也多半,與她的身世有著關系。

  可就算再無情,她為何要幫助云宗來對付無欲天?她到底有著什么不能說的難言之處……

  夜晚漸漸冰涼,蕭塵深吸了一口氣,真正想要對付無欲天的,恐怕不是云宗吧……

  “你知道,她是何人嗎?”

  見這一路,他始終心事沉沉,花未央凝眉問道。

  “暫時還不知……”

  蕭塵搖了搖頭,天邊月如鉤,也將心事,緊緊懸著。

  時至今日,他仍能回憶起當初的一切,尤其是在神魔冢共患難時,他如何也不信,曾經那個落蝶,會變成如今這樣,他寧可相信……

  落紅不是無情物。

  兩人回到無定宗的時候,已是深夜,無定宗的人,自然還在加強戒備,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候松懈。

  兩道人影落至殿前,見是蕭塵和花未央回來了,薛無廣和幾個長老立時出來相迎:“無欲尊上,未央宮主……”

  如今的蕭塵,自是震懾著下邊各門各派,平日里極少有人能夠見到他,而見到他,也多是冷如冰霜的一面,所以無形之中,便給下邊這些宗門的宗主造成了一定壓力。

  此時薛無廣和幾位無定宗的長老都不敢抬頭,還好今日靈脈無事,倘若出點差錯,那就不知結果會怎樣了,想想也是夠膽寒心驚的。

  而在遠處廣場上的弟子,這一刻也都屏著呼吸,不敢作聲,平日里他們何曾見過無欲尊主、未央宮主這樣的大人物,是以此時,難免心中惶惶不安。

  “沒事了。”

  蕭塵向面前惶惶不安的幾人看了一眼,又向明月谷主和楊逍然看去,說道:“這幾日,你們在此協助薛宗主布置防御陣法,無欲天距離此處不算遠,有事傳訊即可。”

  明月和楊逍然拱了拱手,蕭塵不再多言,轉身往外走了去,臨走前又回過頭看了一眼楊逍然:“幻幽谷、炎龍教、七煞宗,是當初你收歸入無欲天的?”

  聞言,楊逍然身體微微一顫,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心下難免有些惶惶,拱了拱手,低著頭道:

  “恩。”

  蕭塵微微點頭,又道:“那三個宗門的人,若在凡世尚有妻兒,撫恤之事,由你去吧……”

  楊逍然心如擂鼓,剛剛以為是有什么事,原來是撫恤一事,此時總算慢慢平靜下來,但卻不敢抬頭,怕蕭塵看見此時他慘白的臉龐,而旁邊明月谷主見他如此害怕,對于今次之事,心中難免更加有所疑惑。

  “恭送無欲尊上、未央宮主。”

  見到蕭塵和花未央往廣場外面走去,薛無廣和無定宗幾位長老立時躬身相送,而兩邊的弟子也立即站好,屏息低頭。

  回到無欲天時,已是月落星沉,天將破曉,蕭塵向花未央看去,雙眉微鎖:“今日你又消耗不少靈力,先回去歇息吧。”說完,向旁邊夜影兩人道:“若兮、菁菁,送宮主回去。”

  目送著三人離開,過了一會兒,蕭塵才轉過身,向白鸞道:“明日派兩人去查查,幻幽谷、炎龍教、七煞宗,是否還有活著的人。”

  “是。”

  白鸞拱了拱手,蕭塵微微頷首,又問道:“上次你安排四人去仙北古境,如今差不多也快一個月了,可有消息傳回?”

  “暫時……尚無消息傳回。”

  “也罷……”

  蕭塵向北邊的天際望了去,猶記得當年,他獨自一人穿越茫茫死亡沙漠,去到天極塔,找孤燈真人解元嬰之惑,而今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二十年了。

  靈鸞那小丫頭,也已經長大了吧,她是天靈宗宗主的孫女兒,當年他在天靈宗求得花葉萬年青的種子,如今這枚種子的生命之力,也已經快耗盡了。

  四海八荒……

  當初他和花未央在仙北古境救下枯靈子,想不到如今,這老家伙還是讓人給捉了回去。

  幽天魂圣……

  老家伙曾經是四海八荒里面的幽天魂圣,唯一一個尚未入圣,卻連圣境強者也不放在眼里的人,而他的師父,是八荒主宰之一的幽冥魂主,實力究竟有多強……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他心中清楚明白,四海八荒,絕非一般存在,里面的小勢力也就罷了,但真正的強者,縱然是玄青門和靈墟境里的強者,也絕不敢小視。

  驀然間,他又想起那次夜入玄青山,在天樞峰下遇見那個神秘黑袍人之后,千羽霓裳告訴他,玄青門一直藏著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三千多年前,玄青門的祖師玄真子,他在玄青山留下了一座上古秘境,名曰“玉樞秘境”,相傳在玉樞秘境里面,藏著一個世間極大的秘密……

  至于那秘密是什么,從來無人解開,就連玄青門的歷代掌門,包括如今的青玄真人在內,都根本找不到那玉樞秘境所在。

  如今看來,在四海八荒里,未必沒有時時刻刻窺視著玄青門的人,只是玄青七尊實力太強,加上玄青山得天獨厚,七座山峰,以北斗而列,上承天地靈氣之精華,下藏一座完整大地靈脈,這世間可有第二個玄青?

  是故,即便四海八荒來了圣境強者,也決計攻不下玄青,反倒會在那天地禁制之下,折損道行。

  蕭塵是從玄青門里出來的,當年他年少不知玄青厲害,如今看來,玄青位于整個仙元古地的正中心位置,乃是整個仙元古地命脈所在,天下間再無第二個玄青。

  “尊上……可是還在擔慮什么?”見他忽然凝神不語,白鸞小聲開口問道。

  “無妨……”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以他目前的修為,大概還不會和四海八荒扯上什么關系,可是當年……父親和母親呢?

  這一瞬間,他忽然想到,當年父母,是否與四海八荒也有著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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