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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財源枯竭(上)

  “啊”一聲傳來,這是舅母的聲音!。

  原來趙平見勢不對,立即拿出太極拳法,搶在舅母之前,用卸字訣想奪下李涵梅手中的針,卻不料她的針來得太快,雖然最終搶下針,卻依然被針劃破手臂,鮮血頓時直流出來。

  舅母看見忍不住發出聲音,之后也頓時暈了過去!

  李涵梅見到趙平的鮮血,頓時就軟軟地暈倒過去!

  李涵梅被舅舅抱進臥室。廚娘及娘親也急忙扶著昏迷過去舅母回到臥室。

  郎中過來看了,說兩人問題不大,說一個累了加上驚恐暈倒,一個是累了加上擔心暈倒,開了安神的藥。

  娘親問了春兒,才知道李涵梅跑到大街哭泣累之后被春兒找到,就用錢購買了一些布條,然后做成一個布條小人,陰差陽錯與趙平錯過,回家之后寫了一個:“趙平”兩字,然后就躲在柴房扎小人出氣。

  舅舅聽了之后,看了看趙平,又看了看睡著了的李涵梅,不禁搖搖頭,口里深深地嘆氣。

  第三天是黃道吉日。

  縣學為新生舉辦了開學儀式。

  天剛剛亮,趙平就被娘親喊醒,并親自為趙平梳發,戴上黑色學帽,穿好鑲嵌黑色交領灰色襕衫學服。

  在中國古代,新生入學不僅有隆重的“開學儀式”,而且備受重視,“入學禮”被視為人生的四大禮之一,與成人禮、婚禮、葬禮相提并論。

  通常的“開學儀式”包括正衣冠、行拜師禮、凈手凈心、朱砂開智等內容。

  趙平來到大宋,終于親身體驗了古代“的開學儀式”,開學儀式是在圣廟專祠里面舉行的。

  來到學堂,趙平收到兩道怨恨的目光,那是王子和的目光,如果沒有趙平,他現在已經是天甲班的學生了。而趙平的橫空出世,則又一次打破本來他以為十拿九穩的第一的,并且讓他在眾人面前丟了一個大丑。

  趙平是天甲班,因此得向袁學正舉行拜師禮。

  趙平首先叩拜至圣先師孔子神位,雙膝跪地,九叩首;然后是拜先生袁濤,三叩首。

  袁濤端坐圈椅上面,戴束發冠、內穿襦裙,外罩對襟衫,一臉嚴肅。拜完先生,學生向先生贈送六禮束脩。

  所謂六禮束脩,亦即古代行拜師禮時弟子贈與師父的六種禮物,分別是,芹菜,寓意為勤奮好學,業精于勤;蓮子,蓮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紅豆,寓意紅運高照;紅棗,寓意早早高中;桂圓,寓意功德圓滿;干瘦肉條:以表達弟子心意。

  趙平由于禮物較多現場人也多,當場只給的是禮單,禮物隨后送到先生家里。

  而王子和與一些已經是縣學的學生末端沒有參加開學儀式,僅僅作為旁觀者進行旁觀。

  王子和在一旁用怨恨目光看了趙平之后,再雙看看袁濤,最后抬頭藍天發呆。

  等到趙平行完拜師大禮之后,然后在銅盆洗手表示從此一心一意讀書心無旁騖,最后袁濤用朱筆在趙平眉心一點表示開智,隨即完成開學儀式。

  收到一個良材美質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情,然而在路上袁濤遇到同事與好友嚴格之后變得沮喪起來。

  嚴格夫子比袁濤還要大兩歲,應當與一樣是貽養天年時候,卻不得不竭盡心力養家糊口,以至于人已經出現早衰。

  無他,嚴格原來的渾家倒是能夠生產,生了八胎竟然活了五胎,只是個個都是女兒。

  在這個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時代,為了讓嚴家香火延續下去,主動給他納了一房小妾,這個小妾倒也沒有辜負嚴家的上下厚望,先后給他生下三胎,而且個個都是兒子,現在三個兒子分別為十二歲、十歲、八歲。

  這個在過去不算得什么,養活一家人輕而易舉,大宋對文人一向很優渥的,可惜那是以前。

  現在朝廷為了對抗胡人,財源年年虧損厲害,不得不超量發放會子。

  由于會子濫發得厲害,物價至少貶值三倍以上。

  現在俸祿依然是原來的數額俸祿,可惜已經由銅錢變成了會子,以至于嚴格不得不給人抄書來養家。

  現在三個兒子正是瘋狂長身體的時候,每月竟然連賤肉都很少吃,這在過去難以相像。

  袁濤不但時常周濟嚴格夫子,也經常給他介紹寫字抄書業務,只是現在大宋印刷業異常發達,甚至科舉考生能夠把印刷好的小紙條帶進考場,讓嚴格的“生意慘淡”。

  見好友生活如此艱難,袁濤心里不是滋味,現在他想周濟也有心無力了。

  因為現在縣學已經三個月發會子了,袁濤還要應付家中喋喋不休的渾家。

  誰知袁濤晚上回到自己的小院,近來一向對他橫眉怒目的渾家突然主動迎接,接過他的外套之后又彎腰低頭換鞋,口稱:“官人辛苦了。”

  袁濤覺得莫名其妙,莫非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袁濤跳過之后突然發現渾家身上好像還有淡淡的清香味道,不禁問道:“你用了什么香粉?”

  渾家一抬頭,臉上竟然還擦了胭脂,在燈光之下,倒也有徐娘半老的味道。

  她有點兒害羞的柔和聲音問道:“奴家讓你猜猜。”

  竟然不說自己是老身了,袁濤感覺自己與渾身仿佛年輕了十歲,有些猴急扶著渾家向臥室走去。

  兩人好事終于過去之后,激動之下渾家才說道:“官人,你今天收到的那個弟子是那家弟子,他家是那家大戶人家,怎么這個叫趙平的奴家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猜猜,他送了多少?”

  說到后來,他的渾家聲音竟然不知不覺之中提高了。

  袁濤眉頭一皺,輕聲問道:“他送些什么?”

  渾家用手掐了他腰上的肉,然后又覺得這樣不對,竟然還輕輕揉了揉,輕言問道:“官人,疼不?”

  袁濤似乎沒有覺得身上的痛苦,說道:“當時我沒有看禮單,自然不知道了。究竟給了什么?”

  他的渾家袁錢氏身子顫抖起來,緊緊抓住他的手臂說道:“六禮束修全部都有,另外仙皂百塊,仙爐十個,仙炭五百。”

  袁濤大吃一驚,竟然不知不覺已經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然后狠狠地用拳頭砸了床上。

  渾家的聲音笑了出來,說道:“怎么,太驚喜了嗎?趕快蓋子被子,小心著涼,感冒了,現在年紀大了,不比以前了。”

  說完,把袁濤按了下來,并且溫柔地給他蓋上被子。袁濤搖搖頭,又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說道:“驚倒是驚,不過不是喜!”

  袁錢氏一聽語氣不對,也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問道:“什么只是驚不是喜,你給奴家說清楚。”

  袁濤立即把渾家按下并且蓋上被子,長長長嘆息一聲之后說道:“你身子更差。唉,六禮收下,其余退了吧。”

  袁錢氏突然又坐了起來也不管是否蓋上被子,一邊用手扭轉他腰上的老肉,一邊哭泣說道:“老身怎么嫁了你這個傻里傻氣的書呆子?別人做夢也不能得到的事情,你竟然還要把它向外面推出去。這個家老身也不管了。明日,老身回到娘家去,你的孫子自己帶去。”

  說完,又找了一床被子,氣呼呼地就要走。

  袁濤伸手一拉,卻被袁錢氏躲開。

  剛剛出門,袁錢氏突然回頭說道:“你可以清高,你可以享受清流名聲,可是你的好友嚴格嗎?你私下周濟嚴夫子,還為了找熟人,不要以為老身不知道?”

  袁濤身子晃了幾下,用被子掩面睡下。

  袁錢氏轉身回來,給袁濤蓋上被子,想了想之后說道:“這些束修也不是你一人的。此次八人舉手支持你的弟子,你的弟子一定很感恩,人人也有一份。此外,教授、學錄也有一份。”

  “你這個弟子不但有文采,也會處事,這些全部都考慮了。現在,此事雖然是弟子出手,但是別人覺得人情是欠你的。”

  “你的那個好友嚴夫子,可以適當考慮多些。唉,嚴夫子倒也辛苦,別人是孫子甚至有曾孫的人了,他還辛辛苦苦去抄書寫字掙錢,仙皂多給他五塊吧。那個仙皂據說在昌州價格是三百文,重慶五百文,臨安已經賣到一兩銀子的天價。”

  “你不是想知道老身身上的清香那里來的,就是那個仙皂用后的清香。唉,如此懂事的弟子,真的想讓他成為自家的孫姑爺或者外孫姑爺。可是自家的孫女或者外孫女,不是已經嫁人就是歪瓜裂棗,難以入人眼目呀。”

  袁濤也將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然后緊了被子之后嘆氣說道:“可惜老夫一向自命清高,視阿堵之物為銅臭,沒有想到老來一身銅臭。”

  袁錢氏搖搖頭,用手指點了點袁濤的額頭,嗔道:“官人你真的成為傻子了?你有別人羨慕不已的弟子。要文才有文才,要銀子有銀子。這可是打著燈籠火把也難以找到的好事,在你嘴里竟然變成一身銅臭?”

  袁濤一聲長長嘆息,然后不再言語,不知不覺之中進入夢鄉。

  次日,王海在公房不斷走來走去,書桌上的公文也顧不得看了。族兄拜托的事情搞砸了,自己怎么有臉見人。

  王海又反復看了看桌上趙平的《望海潮昌元》及王子和的《哭兒河》詩,不由得又搖搖頭。

  誰知,當他正在煩惱的時候,直學錢紹突然披頭散發急匆匆跑步進來,大聲喊道:“教授,不好了,不好了。”

  王海大怒,一甩袖子,從容不迫坐在圈椅上面,沉聲喝斥問道:“看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仔細又看了錢紹的臉上,不禁問道:“你臉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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