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翠竹把賬簿放在一邊,又從賬簿掏出一張紙條。
她看了看紙條,感覺不可思議對著對趙平說道:“小郎君,這賬簿我查了。賬簿存在嚴重的虛設開支。”
“按照這個統計,掌柜八年來貪污了一千五百貫以上。”
舅舅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
他狠狠地打量眼前這個人。
他是自己最相信人。
而且還是妻子表兄的人。
竟然如此狠毒。
讓他情不自禁一拍案桌。
望著關押羅安方向大聲吼道:“羅表兄,我自問待你不薄,更是把關系身家性命的酒樓托付與你,為何你如此對我?我哪里對不住羅表兄?”
舅舅實在忍不住沖上去狠狠打對方一頓。
正當舅舅向沖過去狠狠去揍羅安的時候,神情有些疲倦的種華也進來了。
他進來之后向娘親、舅舅及趙平施禮。
他非常疲倦在椅子坐下。
趙平看了他一樣,知道已經有了收獲。
但是不知是什么收獲?
趙平親自給娘親、舅舅泡了一杯醉春風。
又給種華、翠竹泡了一杯醉春風茶葉。
他們熬夜整整一夜,讓趙平心疼不已。
娘親在一邊喝茶,一邊笑瞇瞇地看著。
舅舅與娘親互相交換眼光,然后點點頭。
趙平有些心痛說道:“翠竹,這個不著急,何必熬夜呢?女人嘛,熬夜就不美麗了。種細使,辛苦了,喝口茶,提提神。”
又吩咐種華也要多多注意休息,種華一邊喝茶提神一邊口里感激不盡。
翠竹有些感動,眼淚差點游了出來,覺得自己熬夜值得了。
她紅眼睛眨了眨又回去之后,白了他一眼,說道:“小郎君,這個可是小郎君的舅舅大事,能不著急嗎?能夠熬夜也是奴婢的榮幸。”
舅舅也過來向娘親一禮,看了翠竹一眼之后說道:“妹妹、平兒辛苦了,種細使、翠竹也辛苦。”
舅舅能夠說出此話,對于種華、翠竹而言已經足夠有禮了。
畢竟翠竹現在還是丫環,以后最多是偏房;
種華也僅僅是趙平的手下。
種華口里急忙口稱不敢。
翠竹口里雖然覺得沒有什么,但是能夠讓主母、小郎君及小郎君看到她的辛苦及努力,還有她的聰明才干,比什么都值得。
想到,她心里不由得對洗靈珠冷哼一聲,與洗靈珠相比,她畢竟是主母及小郎君的貼身丫環,而且還頗有才干能夠幫助小郎君的貼身丫環。
而種華看了趙平,看了舅舅,想說又不好開口。
舅舅知道他發現了自己不知的事情,于是說道:“種細使,但說無妨,本人能夠承受。”
種華想了想,組織一下語言之后拱手說道:“經過卑下詢問,掌灶及幾個小二已經承認了,不過他們承認的數量較少。與翠竹查出數額相比較,僅僅占其中兩成。”
“我覺得肯定有問題。于是審訊掌柜。掌柜堅決否認,反而說他這么多年,為了這個酒樓嘔心滴血。
“至于虧損的原因是,當然與玉春酒樓相比菜品始終有不少差距,能夠維持今天已經是靜遠酒樓榮幸了。”
種華最后說出自己的擔憂。
“自家們又不是官差,無法對他用強。小郎君,這個怎么辦?”
舅舅聽了,站起來身子晃了幾晃,捂著頭部差點倒下。
趙平與種華立即上前把舅舅扶住,讓他在座位上坐下。
舅舅狠狠地喝了幾口茶葉,舉起茶杯高過頭。
不適為何又放下,不停地拍打胸口喘氣。
趙平知道舅舅是氣極了。
趙平圍著案幾走了幾圈,停步下來說道:“他心里有一種僥幸,以為我們不會查賬。自家們把他這種僥幸打掉之后,他自然會交待。帶他上來。”
這是一個快四十的穿著員外服中年男子。
相貌不敢恭維,皮膚較黑朝天鼻顴骨較高。
身子粗壯魁梧,有一種男人的氣概。
看來此人心理素質極好。
并且心里存在一種僥幸。
雖然明白自己的處境但是臉上堆滿了笑容。
他向舅舅一禮之后依舊笑容問道:“表妹夫,請問有什么事情?”
畢竟是文人,舅舅深深吸了口氣,還禮之后強忍胸中的怒火。
舅舅沉聲問道:“羅表兄,我自問待你不薄,酒樓全權讓你表兄打理。為何現在虧損得如此嚴重,竟然把整個酒樓虧空進去了?”
羅安依舊笑容滿面說道:“表妹夫呀,表兄內心慚愧,實在無能,面對玉春酒樓的如神仙一般的菜品,表兄節節敗退,請表妹夫處置。”
趙平見他避重就輕,掃視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那你解釋一下,那賬面上虧空一千五百多貫是怎么回事?”
羅安神色略略一變,但是很快又恢復正常。
他打量趙平一眼,不解地問道:“這位小郎君是誰?我好像沒有看見過你。”
舅舅恨恨看了他一眼,指著趙平說道:“這位小郎君乃是趙家莊的未來莊主,趙家莊的小郎君趙平。”
羅安神色大變,上前深深一禮,說道:“見過小郎君。”
趙平避開,立即深深一禮:“豈能如此,小子見過表舅。”
不論如何不愿意,羅安也是自己親友之一,禮數不能少。
羅安臉色一松,只要趙家莊未來莊主認自己這個表舅,就是天大的罪過也好辦。
趙平看見他神情從緊繃變得平靜下來,說道:“親戚歸親戚,但是酒樓歸酒樓,兩個是兩個事情。表舅,酒樓的事情表舅應該給舅舅交待清楚。”
羅安看了趙平一眼,嘆息說道:“賬簿的事情是賬房在管理,這個我不太熟悉。”
原來還有專門的賬房在做賬。
帶上來之后,趙平只見此人長衣廣袖,年紀大約五十左右,人很清瘦,濃眉如刀,眼神犀利,嘴唇很薄,看來這是一個意志很堅強的人。
他上來對著舅舅及趙平一禮,然后說道:“管理見過東家,見過小郎君。”
趙平還禮之后淡淡問道:“敢問舅舅的靜遠酒樓可是管賬房在做賬?”
管理看了趙平、舅舅與羅安一眼之后傲然回答:“正是在下所做,有何指教?”
趙平指著賬簿,然后翻閱幾頁之后說道:“經過自家們查賬,發現有一千五百貫假賬。這里怎么回事?”
管理臉色平靜如初,搖搖頭說道:“在下從來沒有做過假賬,不知一千五百貫從何談起。”
趙平深深看了他一眼,冷冷而道:“看來你不到黃河不死心。翠竹,你上前與他對賬。”
翠竹答應之后拿著賬簿出來,萬福行禮脆聲說道:“小女子翠竹,見過管賬房。”
管理一見是一個年紀僅僅十二歲的小娘子,全身頓時輕松下來,仿佛毛孔春風拂過.
他微微一笑說道:“好說,好說,小娘子請指教。”
翠竹打開賬簿,就當年幾個主要假賬指出了金額及時間。
管理臉上神情一動,嚴肅問道:“小娘子說我的賬簿有問題,如何能夠證明。”
擺明不相信翠竹所言。
翠竹淡淡回答:“這個好辦。請管賬房出題,小女子答題。”
管理神情頓時輕松越來,他略一沉思,然后看了翠竹一眼之后問道:“今有雞翁一,值錢伍;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凡百錢買雞百只,問雞翁、母、雛各幾何?”
管理只見掏出一支用紙包裹好的細長木炭。
在紙上“刷刷”地寫了上去。
寫出他認不出來的天方數字。
不到半柱香,翠竹計算完畢。
她向管理輕輕一禮,脆聲回答:“稟報管賬房,答案是雞公四只,雞母十八只,雞雛七十八只。”
趙平看見管理再也失去原來的淡定,臉上汗水突然冒出!
趙平知道這個算術題是中國歷史上最難之一。
即便管理來解題,也要一個時辰以上。
沒有料到翠竹僅僅不到一柱香時間就解答出來。
他心里怎么也想不通,這個翠竹是如何解答出來的。
難道她從娘胎里面就開始學習算術嗎?
不過,即便娘胎時就開始學習算術,也未必能夠解答出來。
此時,翠竹那清脆聲音突然從管理耳邊傳來:“管賬房,小女子這里也有一道小題,想向管賬房請教。有一個老翁有十七頭毛驢,在臨終之前作為遺產給三個兒子分。老翁的要求,大兒子由于出力最多,得總數的二分之一;二兒子出力一般,得總數的三分之一;老三最小,出力也最少就拿總數的九分之一。”
翠竹最后說出她的殺著。
“老翁要求不許把毛驢殺死或者賣掉。管賬房,請問如何分家產?”
管理開始還無所謂,輕松地思索起來。
可是他到后來,臉上冷汗淋淋。
這個算術題表面比他那首題淺,可是驢不能殺死放去分配。
那就是比他那題更深。
趙平只見他一邊擦汗,一邊不停用筆計算,眉頭緊鎖,眼睛全神貫注地打量題目。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他看了又看題目,渾身汗如雨下,眉頭完全鎖成了一個川字。
最后他嘆氣不得不把手中筆放下之后說道:“小娘子,此題我解答不了。”
說完之后他施禮,真誠的語氣說道:“還希望小娘子解答。”
翠竹微微一笑脆聲音問道:“管帳房再仔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