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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游說胡人(下)

  第二百四十六章、游說胡人(下)

  張宏看得仔細,他的前面是擺著沙盤及輿圖。

  此人是誰,竟然如此無禮?

  能夠在大帥營帳擺出大搖大擺的樣子,只有一人。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猜出了答案,張宏心里更加惱怒。

  難道打他一頓,這絕對不可能,自己是一介文人,何況這是胡人的地盤。

  可是胡人明明已經慘敗,還如此無禮對待自己?

  張宏突然明白了,胡人這樣對待自己,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自己是宋人,絕對不能弱了宋人氣勢。

  張宏打量營帳幾眼,淡淡說道:“這是鄭僉事的待客之道?”

  那人頭也不回,繼續喝茶:“誰是客人?本僉事幾時請客?”

  張宏說道:“如果不是客人,在下豈能來到這里?”

  那人不禁大怒,大聲吼道:“把這細作拉出去砍了。”

  張宏不禁大驚,此人喜怒無常,變臉極快。

  難道自己真的就要死在這里嗎?

  他眼睛急轉,哈哈大笑說道:“僉事真的的要殺頭,山下就已經殺頭,何必等到現在。”

  張宏哈哈大笑來掩蓋心里的驚慌,他賭胡人不敢害自己。

  那人冷冷說道:“你當我當真不敢殺你?左右,拖出去,砍頭祭旗。”

  張宏心里在發抖,強制鎮定,萬一賭失敗了呢?

  同時,張宏心里又想,山下就是保安團及護川軍,除非胡人肋下長出翅膀。

  否則,雙方就是不死不活的局面,山下的保安團及護川軍就是自己最大的保障。

  果然,一盞茶時間過去了,沒有看見所謂的刀斧手拉自己出去。

  由此看來,主公早已預料這一切,剛才這些表演不過是胡人虛張聲勢而已。

  但是也確實嚇人,膽小的人甚至可能已經被嚇得暈死過去。

  那人繼續在在喝茶,依然沒有回頭,冷冷說道:“你膽子果然不小。”

  張宏淡淡說道:“我本一文人,膽子何曾大過。只是......”

  說到這里,張宏不禁嘆氣。

  那人沒有想到張宏說話半截,不禁問道:“只是什么,說話吞吞吐吐,絲毫不像一個爺們?”

  果然是武將,說話粗魯。

  張宏順著他的話說道:“只是僉事確實缺乏待客之道。”

  那人冷冷一笑,說道:“本僉事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膽。”

  說完,他轉過身子,腳依舊放在茶幾之上。

  張宏只見此人大約三十七八,寬寬顴骨,鼻直口方,古銅色皮膚,更兼身子粗壯,極有武將特色。

  張宏打量對方,對方也在打量他。

  鄭鼎只見張宏年紀與他差不多,但是保養很好,皮膚非常白皙,修長臉龐,劍眉飛揚,三綹長須,一身文士打扮,確實也賣相不錯。

  可惜的是,張宏的東坡巾不在了,雖然他后來找了一個樹枝作為發叉,總是顯得不倫不類。

  鄭鼎打量他一眼,說道:“果然是文人。”

  突然,他指著張宏的木頭發叉哈哈大笑:“怎么文士巾不見了?”意思就是,文士頭巾不見,你還是文士不?

  這個明明是你安排好不好,還故意來嘲笑我?

  見到鄭鼎故意羞辱自己,張宏淡淡說道:“人也見了,難道這就是僉事的待客之道?”

  鄭鼎見到也羞辱差不多了,把腳從茶幾放下,喊道:“上茶。”

  深秋處與鴨子濼兩人急忙跑了進來,把茶幾擦干凈,又重新給兩人泡茶。

  兩人分主賓坐下,鄭鼎對著張宏說道:“說吧,汝來這里有何之事?”

  兩人正式談判,氣氛顯得莊重一些。

  張宏對著鄭鼎一禮,說道:“自然給僉事前來大好前程。”

  鄭鼎喝茶之后突然站起,打量四周之后說道:“古人曰,得定軍山則得漢中,得漢中則定天下,只要我牢牢守住這定軍山,何愁沒有前程。”

  張宏點點頭,說道:“僉事說得確實不錯,定軍山確實是兵家必爭之地。”

  鄭鼎沒有料到張宏竟然順著他話說道,一愣不知他為何要順道他說話。

  張宏說到這里,突然嘆氣說道:“如果僉事還有那五萬騎兵,守住這里是沒有問題的。”

  打臉,這是活生生打臉!

  鄭鼎臉上抽了抽,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

  他以盡量冷靜的語氣說道:“定軍山極為險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張宏點點頭說道:“在下上山時也觀察,確實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鄭鼎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原來你也承認這一點。

  張宏陷入沉思,接著說道:“但是定軍山也不是沒有被攻下過,三國時曹丞相派出重兵也被劉皇叔攻下。”

  鄭鼎臉上有些尷尬,這個是事實,他無法改變。

  張宏接著又說道:“保安團以前也攻下銅鼓山,那里比定軍山還要險峻。”

  鄭鼎眉毛挑了挑,說道:“銅鼓山,怎么我沒有聽說過?”

  張宏淡淡說道:“你沒有去過,當然不知道山勢險峻。峨眉山相信你也沒有去過吧,遠遠超過定軍山之高大險峻。”

  說到這里,張宏總結說道:“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確實存在,但是要看是哪種一夫,那種萬夫。”

  說到這里,張宏毅然說道:“在保安團的所謂的關面前,可以說形同虛設,西縣就是活生生例子。”

  打臉,又是打臉,而且這是發生在剛剛交手的兩軍身上的事實。

  說到這里,張宏越來越對于此行充滿信心,保安團及護川軍對于鄭鼎有著絕對優勢。

  這也是趙平放心讓他定軍山的原因。

  因為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化于無形,教會煙消云散。

  但是鄭鼎也不示弱,冷冷說道:“這里離興元府不遠,興元府還有百萬大軍,豈是你們保安團螳螂拒轍?”

  張宏哂然一笑,說道:“我記得興元府好像沒有百萬,頂多五十萬。而且現在五十萬已經去三成了。”

  “哪里去了三成,我怎么不知道?”鄭鼎疑惑問道。

  張宏扳開手指,一一報數:“嘉定損失十萬,西縣損失五萬,不是三成是什么?”

  鄭鼎有些目驚口呆,他似乎沒有料到張宏了解得如此清楚。

  但是就狠快冷靜下來,他狠狠打量張宏,沉聲說道:“只要本僉事固守待援,守住了定軍山,就是大功一件。”

  張宏哂齒一笑:“僉事固守能夠固守多久,能夠守十天?保安團攻打銅鼓山,攻打嘉定,攻打本縣,攻打你們騎兵,都是一天時間,攻打定軍山同樣也是一天時間。”

  鄭鼎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幾上面,說道:“蒙古大軍不是馬匪,豈能與馬匪相提并論。”

  張宏繼續哂齒一笑,說道:“現在僉事也不是成為馬匪了嗎?”

  鄭鼎脖然大怒,可是突然一想,現在他的騎兵呆在定軍山上,與銅鼓山的馬匪還有多大區別?

  他狠狠地喝了一口茶,重重說道:“本僉事在山上修建十道大門,看看你們保安團如何攻打。”

  張宏淡淡說道:“在強大的兵力面前,十道山門與一道山門區別不大,只不過時間稍稍長而已。”

  說到這里,張宏又是一禮,說道:“僉事在胡人面前已經沒有前程了,不如投降,重新謀一個好前程。”

  鄭鼎堅決不同意,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你們南蠻...大宋....南蠻以文御武,本地的武將都沒有出路,更何況降將。”

  說到這里,鄭鼎說道:“本僉事這里正好缺乏一個主薄,張先生有勇有略,正好合適。”

  他本來想說是大宋,最后說是南蠻,表示他堅決不認可大宋,言外之意他是不會投降大宋。

  怎么,胡人也要本人當主簿,可惜本人志不在此。

  鄭鼎讓張宏在這里當主簿,一方面給他職位安心,其實是一種變相軟禁。

  張宏當然知道這一點,必須說服他,否則自己就被真的軟禁這里了。

  張宏點點頭,說道:“當然不是讓你投降大宋,而是投降主公。”

  鄭鼎難以相信,瞪大了眼睛,問道:“你有主公?主公是誰,怎么本僉事不知道?”

  張宏向金堂縣拱手一禮,說道:“主公當然僉事知道,他就是小郎君姓趙諱平。”

  鄭鼎蹬蹬蹬后退幾步,根本不相信這個是事實。

  他喝茶一口,托著下巴,打量著山下。

  “原來是趙平,這個倒是非常有意思。”鄭鼎說到這里,透過營帳,向前面的大道望去。

  大道直通轅門,轅門外面可以看見山峰,這是定軍山十二峰。

  他口里喃喃念道:“古人曰,得定軍山則得漢中,得漢中則定天下。難道天意如此?”

  他一邊端著茶杯,一邊打量山峰,一邊陷入沉思。

  張宏知道他正在選擇之中,也不打擾他,一邊喝茶一邊打量他。

  鄭鼎走了幾圈,終于坐了下來,反復打量張宏。

  兩人年紀大體相當,張宏也是保安團的主簿,心里并不虛他。

  張宏反而整整衣衫,聚精會神喝茶,做出一副淡然的樣子,其實心里非常緊張。

  鄭鼎沉思半晌,下定決心,對著張宏一禮。

  張宏不禁大驚,此人一直高高在上,怎么想起行禮了,急忙還禮。

  鄭鼎一邊行禮,一邊問道:“定之(鄭鼎字)敢問先生在保安團任何職,與趙平關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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