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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西縣規劃(續)

  這個琉璃太貴重了吧,難道有什么企圖?

  朱欣拱手一禮,點點頭說道:“感謝陽麾下長期關照,送點琉璃茶杯算什么?”

  陽羨書喝了一口醉春風,沉思一會兒問道:“說說,子興(朱欣字)有什么要求?”

  朱欣也喝茶,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道:“陽麾下對興元府有什么看法。”

  這個可是涉及官場之事,武將嘛,主要就是打仗,其它管這些做什么?

  看著陽羨書警惕的眼神,朱欣說道:“我有一個仆人想見你?”

  陽羨書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朱欣的仆人有什么資格進來。

  可是雙方關系很好,朱欣又給他送來如此昂貴的禮物,他無法拒絕。

  一個戴了斗笠男子進來,幾乎把臉部罩住,讓人無法看清楚他的面容。

  陽羨書不禁愕然,作為一個仆人,進來如此無禮。

  他正要喝斥此人,那人已經揭開斗笠,露出本來面目。

  陽羨書目驚口呆之中,此人拱手一禮說道:“陽公別來無恙?”

  陽羨書不禁大喜,上前把握此人雙肩,搖晃他身體,眼里含著熱淚說道:“安公,你還活著,見到你太高興了。”

  原來此人是另外一個千夫長安寧與烈,陽羨書上次沒有見到他回到興元府,還以為他陣亡了。

  陽羨書非常熱情接著他手在身旁坐下,喊道丫環上茶。

  安寧與烈喝茶之后,對著陽羨書絲毫不客氣說道:“我來回答朱公的問題,興元府根本就沒有進攻的打算,除了換人。”

  陽羨書沒有回答他的話題,而是問道:“安公,你現在在何處,不會真的在給朱公當仆人?”

  安寧與烈打量朱欣說道:“其實給朱欣當仆人也沒有什么,他可是保安團細作營的負責人。”

  陽羨書不可思議從茶幾上面在站了起來,指著朱欣說道:“我與朱公交往半年,原來竟然一直與保安團在打交道?”

  陽羨書用手指人非常不禮貌,安寧與烈急忙按住他的手,說道:“朱公可代表小郎君與你說話。”

  陽羨書一時沒有轉過彎來,不禁問道:“那個小郎君?”

  “當然是小郎君,姓趙諱平。”朱欣向金堂縣拱手,說道。

  陽羨書才從凳子站起來不久,此時又突然頹然坐下。

  原來這個商人朋友,竟然還是保安團這個敵人。

  自己在戰場與保安團打得你死我活的,在家里又與保安團的人成為座上賓差點稱兄道弟。

  “陽公,你看看胡人,還有前景嗎?”安寧與烈看見他的樣子,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漢人,即使在這里再努力,也是二等人,更何況,你還打了敗仗?”

  雖然陽羨書已經帶了近一半的人回來,但是畢竟是打了敗仗。

  這個倒是其次,關鍵是這次胡人比上前更加慘敗。

  上次還可以推到保安團夜襲,與嘉定里應外合。

  但是這次雙方是堂堂正正交手,他們還占據地利及人數優勢。

  陽羨書茫然坐下,一邊喝茶,一邊思考。

  安寧與烈趁機說道:“陽公,胡人那里已經沒有前景了,還是另外尋找出路吧。”

  陽羨書茫然看著屋頂,又喝茶才回神對著安寧與烈說道:“學你,投降南蠻,不,大宋?”

  他一會兒說南蠻,一會兒說大宋,顯示他內心矛盾之極。

  說到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苦口婆心對著安寧與烈說道:“安公,南蠻一向以文御武,你是降將,千萬要小心為上。”

  聽到此話,安寧與烈知道他不想投降大宋,否則也不會叫南蠻。

  即使如此,他依然勸自己小心,可見兩人情誼依然存在。

  安寧與烈突然把把雙手做成喇叭形狀,對他說了一句悄悄話。

  陽羨書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嘴巴問道:“此話當真?”

  安寧與烈點點頭,說道:“當然是真的,這是鄭僉事告訴在下的。”

  “鄭僉事現在還在山上嗎?”陽羨書急不可耐問道,畢竟他是元帥。

  安寧與烈思考一會兒,接著說道:“鄭僉事現在已經下山投降,如今已經是保安團副統制了。”

  這個確實有些打擊人,陽羨書頹然坐下。

  他陷入沉思之中,用喝茶來掩飾自己。

  安寧與烈和朱欣也沒有打擾陽羨書,耐心看看他自己選擇。

  難怪安寧與烈能夠放心大膽來到這里,原來是經過鄭鼎同意的。

  陽羨書雖然端著茶杯在喝茶,但是茶水沾唇并沒有喝茶。

  他心里想的是,現在有了鄭鼎在保安團罩著,他們這些降將自然應該有出路。

  陽羨書一咬嘴唇,猛地喝了一大口茶,重重地茶杯放在茶幾上面。

  安寧與烈和朱欣互相打量一眼,顯然陽羨書已經作出選擇,但是不知他這個選擇是什么?

  打量安寧與烈與朱欣說道:“難道你們來游說在下,是讓在下帶領麾下投奔你們?可是胡人看管得很緊!”

  朱欣和安寧與烈終于松了口氣,陽羨書終于作出自己的正確選擇。

  朱欣向著金堂縣方向一拱手,接著發話了:“小郎君說了,陽公不必到西縣,依然還在興元府。”

  陽羨書更加不明白,一會兒要求自己投降趙平,一會兒又要在興元府,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小郎君希望陽公作為內應,”朱欣又向金堂縣一拱手,重重說道:“小郎君希望陽公把興元府看好。”

  陽羨書更加高興,趙平果然有早晚攻打興元府的想法,如果看好了,以后豈不是是興元府的巡檢或者統制之類官職。

  他想到這里,恭恭敬敬向金堂縣方向磕頭說道:“小郎君在上,書愿意此生永遠追隨你,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古人非常重視誓言,言出必行,何況發的還是重誓。

  朱欣與安寧與烈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看著陽羨書行禮發誓,點點頭。

  陽羨書行禮發誓之后,已經是保安團的人,只不過這個是內應。

  他也恭恭敬敬與朱欣及安寧與烈互相行禮,這個禮乃是同僚之禮,表示三方已經是同事。

  “在下已經是保安團之人,以后不宜過來澤中與陽公見面。”安寧與烈與陽羨書見禮之后對著他說道:“如果陽公有事,可直接與朱公聯系。”

  陽羨書表情有些難受,好不容易才見到老友,沒有料到又要分手,雖然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但是心里有些不舍。

  他也知道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斷然拱手問道:“安公,現在需要在下做什么?”

  安寧與烈思考一會兒說道:“在下的家人已經接了出去了,還有鄭公他們家人也要接出去。朱公這些已經安排好了,以打獵、探親等名義出去,到時只是陽公給予方便。”

  陽羨書知道這些人已經投降保安團,家人必然要接出去,點點頭說道:“這個問題不大。”

  看到趙平考慮得如此周到,他恨不得馬上就投奔趙平。

  可是趙平安排在興元府當內應,忍不住又嘆氣。

  安寧與烈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安慰他兩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告辭。

  洗星累得如狗,趙平更累,累得一塌糊涂。

  他不但要規劃金堂縣,還要考慮西縣。

  當然洗星是負責西縣具體事務,趙平則在宏觀上把控。

  舅舅聽到這里,才知道趙平為了金堂縣給了拉來三萬多移民,作出多大努力。

  他不但到開封、洛陽拉來百姓,而且還把西縣攻克下來。

  劉昂聽到趙平竟然把西縣攻下,先是一愣,后又禁不住露出微笑。

  可是這個西縣離成都府太遙遠了,簡直如同雞肋。

  在他看來,西縣守不是,不守也不是。

  守,這里離興元府不到一百五十里路,胡人不到兩個時辰就可以攻來。

  關鍵的是興元府可有五十萬胡人,你怎么守得住?

  不守,意味放棄西縣,對趙平更加不利。

  畢竟從朝廷而言,這個才是真正收復失土。

  西縣,離開大宋已經十多年了。

  而成都離開大宋不到一年,兩者沒有可比性。

  趙平的政敵正擔心找不到缺點,你丟失疆域,罪名可大。

  趙平不但主簿無法保住,就是保安團、護川軍也可能被削掉,甚至可能連累到余玠。

  趙平是余玠一手推薦上去,余玠顯然有失察之責。

  對于他們政敵而言,兩人是一根繩子上螞蚱,正好一起收拾。

  雖然劉昂有這個想法,但是他不可能說出。

  他有些擔心問道:“平兒,那個西縣孤懸川外,會不會步永樂城的后路?”

  舅舅能夠有這種意識,顯然也不是一無是處。

  趙平堅定說道:“這個平兒已經考慮并安排了。”

  “平兒,這個千萬不能大意,不要讓西縣成為麥城。”舅舅喝茶,沉思一會兒提醒說道。

  就是舅舅這個書呆子知縣都有這種意識,朝廷不知有多人在看自己的笑話呢?

  次日,舅舅臉色鐵青,怒氣沖沖來到趙平的公房。

  劉昂跟在舅舅后面,雖然他隱藏得很好,但是趙平依然看到他的冷笑。

  舅舅甩給趙平一卷條文,嘴里大聲喊道:“氣死我也,氣死我也。”

  這究竟是什么條文,竟然惹得一向冷靜的舅舅?

  看樣子,舅舅已經被氣得暈頭轉向,不然竟然如此失去文人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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