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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金堂改革(十)

  丁大山忐忑不安來到亭子這里。

  對于官府他一方面害怕上交稅賦,但是他更害怕保長張杰。

  張杰不但是保長,而且還有自己的上百的打手。

  張家莊修建在山上,三面是峭壁,只有唯一一條道路上去。

  這一條道路有三道大門,全部都是三丈高的巨石修建。

  四周峭壁,上面還有圍墻保護,讓人抬頭相望,頓時覺得心驚膽顫。

  如果不是這次洪水的緣故,他甚至不知道還有官府。

  金堂縣官府在張家莊大門不到一百步的地方修建了一個亭子。

  說是一個亭子,其實是一個四合小院民居,一共是五間,灶屋、辦事廳、臥室齊全。

  金日昆在這次小吏考試之中,榮幸進入最終榜單,成為亭長。

  亭子修好之后,他帶領三個手下住在這里。

  丁大山來了,忐忑不安等待亭長宣布他今年應該繳納多少稅賦。

  金日昆雖然只有二十來見,但是一臉的精干。

  他前面擺著一張案桌,上面是文書及筆墨紙硯等物事。

  案桌前面有一張條凳,供老百姓辦事坐。

  這里竟然有凳子,丁大山害怕驚動亭長,小心翼翼把半邊屁股坐在上面。

  金日昆的手下給丁大山倒了一碗白開,示意他不用緊張。

  金日昆看了丁大山幾眼,微笑打量丁大山,噓寒問暖問了他的風濕及閃腰情況,如果沒有治療好,官府會安排人來繼續治療。

  丁大山聽了激動萬分,立即起來,一邊說早已好轉,然后恭恭敬敬向縣城方向磕頭。

  說也奇怪,經過金日昆的噓寒問暖,他心里緊張消失大半。

  金日昆說今年金堂縣遭受特大洪災,他家稅賦今年全部免除。

  不但免除,官府每人還發放一貫提貨卡。

  什么,竟然有這種好事,丁大山一邊接過提貨卡,一邊老淚橫流,一邊不禁用衣袖擦拭眼淚。

  這還沒有完,金日昆問他還有幾個子女?

  丁大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子女太多。

  他猶豫一下,還是說出實話,原來除了丁天二這個長子之外,還有五個沒有成年的子女。

  金日昆一邊登記,一邊微笑說道:“老丈不用擔心。你子女雖然多了,官府也有獎賞。”

  說到這里,他用算盤拔了幾下,說道:“你一共六個子女,可以有四個子女領到獎賞。”

  “老丈今后每月來到這里,你的子女每月每人能夠領到一貫提貨卡。”說完,金日昆讓他簽字畫押,順手把提貨卡給了他。

  趙平為了鼓勵生育,決定對于生三胎以上給予獎賞,全面鼓勵多生。

  天哪,原來生得多還有獎賞,小郎君真是二郎真君安排來到凡間的好人。

  丁大山一邊恭恭敬敬向金堂縣方向磕頭,一邊心里想,還是在家里塑造一個趙平雕像,天天供奉起來。

  金日昆看見他恭恭敬敬的樣子,打量他一眼,開玩笑笑著說道:“老丈,看來你不過四十,說不定可能還會再生呢?生得越多,官府獎賞就越多。”

  丁大山給趙平磕頭放過之后,也恭恭敬敬向金日昆作揖行禮。

  “這怎么行,老夫已經大把年級,想生也生不出來。”

  “古人有的八十還生子,老丈才一半的年齒,當然能夠生出。明年這個時候在下就等到老丈來領取獎賞。”金日昆一邊還禮,一邊哈哈大笑,認真說道。

  聽到金日昆不停勸說讓他生子,他一邊臉紅,一邊想到自己年級不是太大,也許能夠生得出。

  想到這里,他又恭恭敬敬向著金堂縣的方向磕頭,打算回去試試。

  金日昆等待丁大山離開之后,又拿出鐵皮喇叭,對著莊子說道:“金堂縣的老少爺們,官府看到你們受災,每人可以來到這里領取一貫的提貨卡。”

  金日昆兩個手下互相看了看,說道:“亭長已經喊了半天,難道還不出來?”

  嘩啦一聲,大門終于打開了,但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拿著包括拿著鋤頭、棍子、斧頭、柴刀在內的丁壯。

  金日昆沒有料到對方不但不來領取獎賞,反而還要鬧事。

  他不禁大怒,拿著喇叭大聲喊道:“我們是官府的人,爾等敢造反?”

  原來這三人果然是官府的人,這些人氣勢洶洶來,頓時猶豫不決。

  張杰冷冷一笑,掃視眾人一眼,大聲喊道:“他們不是官府的人,官府在縣城,怎么會來到山上。”

  說到這里,他對著丁壯大聲喊道:“他們假冒官府,擾亂民心,給我把這個亭子拆了。”

  這些丁壯互相看了一眼,對啊,官府不是在縣城,怎么會在山上呢?

  想到這里,他們一個又一個手里的鋤頭與斧頭及棍子,就要把這個亭子拆除了。

  金日昆拔出破胡刀,揮舞幾下,寒光向眾人照射。

  “死在老子這把刀子的胡人也有十幾個,也不差你們幾個。”作為亭長,他必須把氣勢拿出。

  他的兩個手下臉色蒼白,顫抖著也拔出大刀。

  看到金日昆拔出大刀,張杰與管家也不甘示弱,他們也拔出大刀。

  “給老子拆出這個亭子,出事老子兜著。”張杰一邊揮舞大刀,一邊對著丁壯喊道。

  雙方一觸即發,大有不可收拾之勢。

  “住手,住手!”一聲嚴厲的聲音傳過來。

  金日昆一看,原來是自己上官雜房典史張出來了。

  他冷冷打量眼前這些丁壯,退后幾步,但是刀子并沒有收回刀鞘。

  張出對著張杰一禮,說道:“見過大哥,大哥住手!”

  金日昆與兩個手下不禁愕然,互相打量一眼,糟了,自己的上司與對手竟然是一家人。

  這個事情難辦了,金日昆冷冷打量張杰兄弟兩人,他緊緊握住手中破胡刀。

  他心想,大不了今天就血濺五步,但是小郎君會為我報仇的。

  想到這里,他臉上露出悲壯神色,向著縣城方向一禮,打算寧愿死在這里,也不低頭。

  張得沒有心思管金日昆所想,他上前拉住大哥及丁壯他們。

  張杰伸手一推,張得搖晃幾下。

  但是張得并沒有退卻,而是對著張杰大聲說道:“你要過去,就踩著兄弟尸體過去。”

  “說,官府給了你多少好處,竟然膽敢攔住大哥?”見到張得說出此話,他打量他一眼,冷冷說到。

  張得向著金堂縣方向拱手一禮,然后才轉身對著張杰說道:“小弟我現在為雜房典史,請兄長不要為難小弟。”

  張杰看見張得果然穿了一身黑衣,瞪眼說道:“你混了一個什么小吏,也在大哥面前耀武揚威?”

  “小弟這是雜房典史,下面有山川亭長之類。”張得耐心說道。

  “吏、戶、禮、兵、刑、工房六房倒是聽說,我就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雜房。官府隨便安一個不入流的小吏,就值得你賣命?”張杰輕蔑說道。

  “當然值得小弟賣命,小弟自從穿上這一聲吏服,就決心做好手中事情。”說到這里,張得說道:“大哥,西縣已經被保安團攻下,五萬胡人騎兵灰飛煙滅。”

  說到這里,他打量這一百不倫不類的丁壯,輕蔑說道:“你這一點人,給保安團塞牙縫都不夠。”

  張杰用手指了張得,說道:“你.......”他無法說下去。

  “大哥,你要認清當今局勢。官府沒有派兵來,顯然是希望平安解決。”張得給大哥分析。

  張杰打量兄弟,又打量金日昆,心里既痛苦又難舍。

  還好,雙方還沒有真正動手動腳。

  張得想了想,對著張杰說道:“還不給金亭長道謙?”

  不管怎么說,張杰也沖撞了金日昆,這個態度必須有。

  張杰猶豫了半響,轟轟烈烈地開門,想施展拳腳大干一番。

  沒有料到到頭來竟然是灰頭灰臉,實在丟人。

  不過,自家二弟是亭長上司,讓他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想到這里,他干脆單腿跪在地面,雙手一拱毅然說道:“金亭長,在下剛才冒犯了,請多多包涵一下。”

  金日昆不禁大吃一驚,也急忙把破胡刀放下,單腿跪下,這個可是頂頭上司的兄長,千萬不能得罪。

  “張族長一身膽量,讓某佩服。”說完,他也是雙手一拱,急忙還禮。

  兩人哈哈大笑,都覺得有面子,雙方起來,又是一禮。

  張杰畢竟是族長,拿得起放得下,上前挽住金日昆手臂,右手一伸。“今天我請客,不醉不歸。”

  金日昆也哈哈大笑,對著兩個手下說道:“去把好酒拿來,不醉不歸。”

  酒席就在山莊院壩里面,非常空曠,連擺十余席也不覺得擁擠。

  院壩還有柏木及松木,更加顯得古樸。

  金日昆打量院壩一旁掛著的大刀長槍之類兵器,又看了張杰,掃視那一百丁壯一眼。

  “張族長,你這些人如此好的苗子,放在這里實在是浪費了。”金日昆又猛灌了一口酒,醉眼朦朧說道。

  雖然今天是準備出去拆房子,但是張杰并沒有攜帶兵器,顯然他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張杰看見這些兵器,猛然灌了一杯酒。

  金日昆的話讓他傷心不已,他本來想趁著莊子在山上,慢慢在培養壯大自己的勢力。

  張杰兄弟張得去縣城考試,他在這里悄悄擴展勢力,雙方互相支援互為后盾,同時還有兩條路可以走。

  因為新來的知縣在這里難以站穩腳跟,治安及稅賦必須要哀求他。

  如果官府要進攻,他也不怕,畢竟經過幾代人打造,固若金湯雖然談不上,但是他自己認為也相差不遠。

  官軍不能進攻,就哀求他一份,他可以與官府講條件,最終成為豪強。

  如果沒有趙平,他這個方案極有可能成功。

  沒有料到,他這個方案還沒有長大就胎死腹中。

  趙平讓他兄弟當上雜吏,也給了他們張家一條出路。

  既考驗張得忠誠與否,也考驗張得辦事能力。

  而且趙平還先禮后兵,就是給他張家莊一個臺階下。

  金日昆畢竟是一個什長,曾經帶兵打仗,看到這個山莊,頓時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雖然雙方暫和解,但是這個山莊氣勢讓人感到壓抑,更何況還有一個練武場所。

  趙平安排他來這里當亭長,顯然是想徹底解決這個心腹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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