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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義助井研(十二)

  “官人哪里是上天安排來救你的,明明是是他自己來醫治你們的。”

  翠竹很想把此話說出,可是她不能說出。

  畢竟現在五千人已經這樣說了,你一個小娘子難道能夠推翻眾人?

  看著這些不停跪下向上天感謝的人群,聽著他們嘴里不停說含有趙平的詞語,雨墨花驚呆了。

  雨墨花打量哥哥一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悄悄對著哥哥說道:“哥哥,你是否覺得鹽坊住宅這些人比起山寨人還要瘋狂,說官人是上天安排來拯救他們的。”

  “官人就是神仙弟子,不然上天沒有安排其他人,單獨安排官人來拯救他們。”她只是打量哥哥幾眼,就把精力放在哪些瘋狂的人群之中。

  雨墨硯也只是與妹妹對著看了一眼,把主要精力放在不斷高呼的人們。

  “哥哥也覺得這個妹夫確實厲害,”雨墨硯點點頭,不由得感嘆說道,“不然為何能夠拯救這么多人的性命,不愧為神仙弟子。”

  雖然雨墨花不知道上天安排趙平的意義,但是雨墨硯卻知道。

  他心里一驚,打量著妹妹與趙平,心里涌起一種非常奇怪的想法。

  鐘馗被這些人呼喊嚇了大跳,趙平怎么突然成為上天派來的使者?

  上天使者應該是那一位吧,代天牧民應該是那一位才是!

  怎么會是趙平呢?難道趙平竟然是?他還敢想下去,不禁擦拭額頭冷汗。

  可是看著這些不停感謝上天的人們,全部都是自發行為。

  唯一想得通的解釋,就是趙平在這些人絕望之際,他挺身而出,讓這些人認為是上天安排的。

  鐘馗不敢想想下去,他必須強迫自己這樣想。

  南天在趙平走后,一直在忐忑不安之中度過。

  這個鹽司剛剛成立不久,就發生這種幾千人鹽巴中毒的事件。

  后面快馬傳過來消息,說有人躺在床上上吐下瀉,昏迷不醒。

  不但如此,更加讓他膽顫心驚的消息還在后面,云無涯兄弟三人也毒性發作了。

  完了,完了,你們云無涯兄弟三人是自作自受。

  你們死了就是死了,一死百了。

  可是如果五千人死去了,這個不但是鹽司丟人,也是成都府路丟人。

  當然也是四川丟人,而且整個大宋也丟人。

  你們大宋不是自喻為天朝上國嗎?怎么會發生五千人中毒事情?

  五千人不但中毒,而且還先后死去。

  難道,這個就是你們所謂的天朝上國?

  不但胡人笑掉大牙,就是大理國也要笑掉大牙。

  自己雖然死不足惜,可是自己是因為丟了整個大宋的臉才死去,那才丟人。

  如此窩窩囊囊死去,可以說創造歷史之紀錄吧。

  那個文人不想在歷史留下光彩一筆,可是這樣死去是卻是遺臭萬年呀。

  趙平醫術確實不錯,可是從來沒有聽說他治療中毒呀。

  這次不但毒鹽中毒,而且從來沒有毒鹽能夠醫治的先例。

  “難道,這是上天不能鹽司的活路嗎?”

  “難道這是上天不給我的活路?”

  南天不停在家里,圍著茶幾轉來轉去。他的夫人眼睛隨著他的步伐不停轉動,臉色蒼白,大氣一口也不敢出。

  他狠狠喝了一口茶,突然他抓起茶杯,就要把茶杯向地面摔去。

  他的夫人急忙上前把茶杯拿下,雙手握住他說道:“聽說趙平是神仙弟子,一定會有法子的。”

  他打量夫人一眼,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搖搖頭。

  次日,整夜沒有休息好的南天,辰時初就出發,坐著馬車去井研了。

  他揉揉惺松的眼睛,不停打著呵欠,一路想著事情,心情極為沉重。

  趙平已經打前站,他這個正使必須查看,即使最壞的結果也要接受。

  他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文人,怕顛簸,速度不快。

  直至來到井研作坊的住宅,他被這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嚇了大跳。

  雖然被嚇了大跳,但是心里那個石頭終于落下。

  這些人聲音高昂,充滿了生機與活力,顯然他們有希望。

  南天的幕僚南方一邊聽著山崩海嘯的呼喊,一邊搖搖頭,說道:“這些說法確實不妥,怎么能夠說趙平是上天安排來拯救呢?應該是官家安排他們。”

  “確實不妥,但是這是五千人說話,不好糾正。”南天不知此時如何形容自己患得患失的心里。

  沒有趙平,丟官掉頭是小事,遺臭萬年是大事。

  有了趙平,這些鹽坊怎么這樣呼喊,他不是上天派來的,他官家派來的。

  南方打量眼前跪下的人群,搖搖頭說道:“官人,你必須表明你的立場,還有,官人一定要小心。”

  說完,他又是擔心看他一眼,害怕他聽到不應該聽到的,更應該說不應該說的說出。

  南天點點頭,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場景。

  擺在人們是熬制十幾大鍋的,它聚集了所有的目光。

  騰騰蒸汽裊裊升上天空,向四周不斷散發一股強烈的藥味。

  以前人們聞到藥味,不但打嗝,而且還有嘔吐。

  因為黑漆漆湯藥藥味太重了,也太苦了。

  但是眼前人們鼻子不斷聳動,深深呼吸這個藥味,害怕從自己面前溜走。

  為何這樣,因為它就是土茯苓湯藥,它是唯一能夠清除五臟六腑的藥物。

  即使不能喝到湯藥,哪怕聞到也有好處。

  君不見,云無源三弟兄不是毒性已經發作了嗎?

  南天拔開人群,找到趙平,看到了現在已經幾乎不用人扶持的云中義。

  現在已經是下午申時,云中義又跑了幾次茅房,感覺人更加輕松。

  鹽坊的人們一邊學習他吃土茯苓湯藥,一邊不停地觀察他。

  云中義已經成為活生生的例子,成為鹽坊的所有人希望。

  要知道,昨天他幾乎死去,今天癥狀已經好了大半。

  他的族嫂現在也與差不多,臉上充滿了希望的笑容。

  趙平擦拭臉上的冷汗,試驗就是從兩位老人開始的。

  還好,土茯苓確實不負希望,竟然讓兩位老人好了大半。

  鹽坊人們先向兩位老人及趙平一禮,接著排著輪子拿著碗盛湯藥。

  畢竟這些人是迷信的,他們一邊感謝趙平,同時也希望從兩位老人這里待到好運,早日好了起來。云無涯、云無源、云無塵等人也在其中,特別是云無涯心情最為復雜。

  這個世界真的那么荒唐,沒有料到他云無涯還要趙平來拯救的一天。

  不但他及家人需要趙平要拯救,就是他的族人也同樣需要趙平來拯救。

  他是言官,一向書生意氣,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揮斥方遒。

  他們是一群言官,掌握整個大宋言論。

  他們高高在上,藐視蕓蕓眾生。

  他們品級不高,權力很大。

  他處處與趙平作對,而且還從趙平手里把鹽坊奪了過來。

  現在他與他的族人只有一條路,一邊是死路,一邊是活路,選擇權在趙平手里。

  這種滋味真的太難受,特別剛才聽到族人自發吶喊的聲音。

  但是他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在趙平土茯苓湯藥之下,他及家人還有族人都得救了。

  不管他有任何成見,但是他必須領取這個這個情。

  他感覺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世界上最難還人情債,更何況這是五千多條性命。

  本來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沒有料到鹽司正使南天也來了。

  云無涯、云無源、云無塵、云中行等聽說此人是鹽司正使,不禁臉色大變。

  云中行雙手顫抖,對著云無源說道:“邊之,鹽司正使來了?”

  “是的,它是正使。”云無源硬著頭皮回答。

  云中行打量南天充滿怨氣的一雙眼睛,大驚失色問道:“正使來什么?”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還有什么事情要做?”云無源偷偷打量南天一眼,嘆氣一眼說道。

  “邊之,汝是判官,”云中行鄭重向云無源深深鞠躬,“整個家族的生死存亡,就只有依靠汝了。”

  云無源坦然愛之,他來到南天及趙平面前,砰然一聲跪下。

  “兩個上官,屬下犯此大錯,無論是千刀萬剮,還是流放三千里,屬下都認了。”說完,他恭恭敬敬南天及趙平一禮。

  南天哪里敢愛他一禮,急忙閃開。

  此人重重一禮,必然有所求,趙平也急忙閃開。

  云無源看見二人閃開,心里大急,說道:“兩位上官,下官族人為了來到井研,房屋田地都賣得一干二凈,只是希望來到這里找一條活路。”

  “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云無源越說越悲壯,“這是巫山的活生生寫照。”

  “如果不是那里窮山惡水,下官的家族又豈愿意拋棄家鄉,離鄉背井來到這里。”

  “實在是上蒼不給一條活路了。求兩位上官,給下官家族一條活路。”說完,他重重一禮。

  此時,所有云家家族人全部都跪下,紛紛喊道:“求兩位官人,給小人們一條活路。”

  五千多人的紛紛跪下,紛紛吶喊,氣勢確實嚇人。

  南天嚇了大跳,退后一步。

  但是他很快就清醒過來,這種情況要更加冷靜,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他轉身對著趙平問道:“趙副使有傳聲器?”

  趙平揮手,李涵河遞給一個鐵皮只喇叭。

  “活路!你們要活路?”南天聽天這個聲音,又是嚇了大跳,畢竟是第一次使用這個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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