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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天才之路(續五)

  張員外又是恭恭敬敬一禮,說道:“在下想把長孫送到這里讀書。”

  “汝的長孫不是在縣學學堂嗎?”牟子義一邊還禮,一邊皺眉問道。

  張員外忍不住嘆息一聲,搖搖頭道,“確實還在縣學學堂,不過太野了,夫子壓不住。”

  “如何野法?”牟子義對于重孫一樣大的童子,頗有興趣。

  “上樹掏鳥窩倒也罷了,還捉蛇捉蟲放在別人的衣袖及頸子里面。”張員外恨恨說道,“夫子也被他捉弄了幾回,氣得夫子想辭職了。”

  牟子義不禁望著張員外目瞪口呆,沒有料到他的長孫竟然如此。

  你們張家也是大家,怎么長孫是這個樣子。

  張員外不好意思說道:“在下與兒子醉心于讀書,疏于管教。”

  “可是吾聽說恰恰相反,說汝的長孫特別聰明,為何又成為如此調皮呢?”牟子義皺眉,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張員外不好意思,搖搖頭嘆氣:“哪里,是八分調皮,兩分聰明而已。”

  牟子義打量他一眼,怎么感覺此人表面是說長孫不好,其實頗有王婆賣瓜味道。

  “那汝為何不嚴格加以管教?”牟子義不解問道。

  《三字經》不是說了,養不教,父之過呢?

  張員外恭恭敬敬一禮,說道:“貴學堂能夠把小潑皮調教成天才,當然愚孫就更不在話下了。”

  這也成為你的長孫調整學堂的理由?牟子義感覺自己哭笑不得。

  “中途擇校,這個恐怕不好吧。”牟子義感到有些為難。

  “聽說那些小潑皮也是中途進來的,”張員外點點頭,恭恭敬敬又是一禮,隨后嘆氣一聲道,“望子成龍呀,此事拜托學正了。”

  好友都是這樣說了,再拒絕就不適合人情了,牟子義一邊還禮,一邊點點頭道:“如此可以矣。”

  “在下的長孫特別調皮,正好吾也在學堂,看吾不好好收拾他。”張員外一邊感謝,一邊狠狠說道。

  聽到此話,牟子義差點把茶水噴出,你為了讓爺孫兩個都在趙家莊學堂,這個借口也太笨拙了吧。

  你要收拾你的長孫,為何不在家里收拾,偏偏還在學堂收拾?

  但是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好友,豈能揭破。

  不但不能揭破,反而還要遮掩,好友的面子還是要給。

  喻文清來到雨奇石公房,帶著一包醉春風。

  無事不送禮,雨奇石知道喻文清必然有事,也不點破。

  “山長,科舉之路艱難呀。”喻文清不由得發出感嘆。

  雨奇石點點頭,深有同感:“五十少進士,確實艱難。”

  他現在還是舉人呢,當然有些感嘆。

  雨奇石意思就是五十也是年輕進士,讀者不要誤解少了進士。

  “山長,此人不但不是進士,而且舉人也不是。”喻文清嘆息連連。

  雨奇石聽到此話,茶杯舉在空中,似乎忘記放下。

  雨奇石雖然不是進士,可是也是三屆舉人,具有提名同進士的資格。

  “說他不努力,已經識字五千,”喻文清更加不好意思,搖搖頭,“可是舉人偏偏又不能考上。”

  雨奇石仿佛從驚呆中清醒過來,沉思一會兒,有些不解問道:“識字如此之多,為何舉人也不能考上?”

  “此人雖然識字不少,但是有一個很大的缺陷,”喻文清無可奈何搖搖頭,嘆氣一聲,“就是不求甚解,所做文章疙疙瘩瘩,讀起來不通暢,豈能考上?”

  “原來如此,此人也只有在文字理解方面下功夫,也許還有救。”雨奇石說出自己的法子。

  “正是應該這樣,”喻文清點點頭,先是同意雨奇石的見解,接著話題一轉,“可是此人已經不惑,想學習已經很困難了。”

  雨奇石思考一會兒,搬出最后的法子:“那只有多多練習,也許還有出路。”

  “可是這一條路子實在太難,畢竟此人年齒甚大。”說到這里,他沉重嘆息一聲。

  雨奇石連連搖搖頭,同情地問道:“難道就沒有其它法子了?”

  “有法子,”喻文清突然拋出一個讓雨奇石出其不意的說法。

  雨奇石喝茶一口,沉思半響,不禁問道:“還有什么法子?”

  “法子就是在《趙家莊字典》上面。”喻文清終于圖窮匕露。

  原來打的是《趙家莊字典》的主意,可是趙平命令,在蝌蚪文未能讓大眾接受之前,不希望此書外傳。

  想到這里,他圍著茶幾轉了幾圈,搖搖頭。

  “此人識字確實不錯,唯一欠缺的就是對字的理解。”喻文清繼續說出理由,“而《趙家莊字典》恰恰就彌補這個方面的缺陷。”

  聽到此話,雨奇石坐下喝茶,頓時陷入沉思之中。

  從內心而言,此人識字非常之高,目前也只有《趙家莊字典》能夠幫助他。

  但是趙家莊字典的基礎離不開蝌蚪文,而蝌蚪文尚未為普通所接受,這個出現必須掀起滔天波浪。

  文人對于派別之爭,其殘酷超乎人們的相像。

  孔子足夠偉大吧,但是他對于競爭對手絲毫不手軟,被孔子利用相國權力殺死。

  為何如此,因為孔子是儒家少正卯是法家,而且此人能言善辯把他的學生吸引過去。

  趙平雖然是小圣人,但是文人僅僅是對他《戰爭說》及《萬物統一論》學說的由衷敬佩。

  但是蝌蚪文與這兩部學說完全不一樣,它是對于識字的顛覆,是對切音識字的革命,是一種全新的識字法子。

  蝌蚪文還是一個幼苗,需要年齒不大的趙平細心呵護,目前主要限于趙家莊學堂及保安團之間傳播。

  趙平的潤物細無聲的法子,現在已經在趙家莊學堂逐步實施了。

  不但夜學已經開始,而且也得到井研等外地趙家莊學堂的承認。

  趙平計劃以趙家莊學堂學子為種子,逐步在大宋傳播。

  當蝌蚪文得到更多文人接受之日,也是《趙家莊字典》大張旗鼓露面之時。

  雨奇石一邊喝茶,一邊不經意問道:“此人是汝什么人,目前在做何事?”

  聽到雨奇石有些松口,喻文清不禁大喜。

  “此人乃是在下的堂弟喻文明,目前正在趙家莊牙刷作坊做事。”喻文清拱手一禮,恭恭敬敬回答。

  聽到是趙家莊作坊做事,雨奇石緊繃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雨奇石心里電轉,突然想起一個問道:“汝的堂弟為何又知道《趙家莊字典》呢?”

  “在下堂弟已經學會蝌蚪文,在下想把幾個弟子送到他哪里學習蝌蚪文,《趙家莊字典》乃是交換條件。”喻文清咬了咬牙齒,源源本本把來龍去脈交待清楚。

  雨奇石仔細打量他一眼,讓喻文清心里有些發毛,自己這樣把極為珍貴《趙家莊字典》作為交換,不知妥否?

  “汝為了自己的弟子學業,做事不少。”雨奇石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沉聲說道,“汝堂弟也是趙家莊之人,《趙家莊字典》借給他有何不可。”

  雨奇石點點頭,說道:“至于汝班上的那本,吾可以再借給汝一本。”

  喻文清不禁大喜,心想終于說到山長。

  “此事僅此一回,”但是雨奇石后面一句話讓他膽戰心驚不已,“下次不能先斬后奏。”

  作為一個山長,雨奇石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圍為部下幫忙,但是他不喜歡先斬后奏方式。

  牟子義一邊上夜學,一邊心里苦惱之極。

  這次他回到家里,發覺家里送禮之人就絡繹不絕。

  他原來縣學學堂出來,夫人牟唐氏還不理解他,畢竟他在縣學還有一個九品官直錄。

  沒有料到,官人竟然在趙家莊學堂是學正,還是堂堂正正的老大,而直錄僅僅是老三而已。

  當時,牟唐氏在牟家及唐家一時風光不已,她這個學正夫人受到不少吹棒。

  但是沒有料到,這個老大不到一個月,就由趙家莊派來山長取代,淪為考二。

  牟唐氏感覺一時在牟家及唐家抬不起頭來,那些吹棒之人逐漸遠離她。

  牟唐氏低沉了一月時間,沒有料到井研的眾多家族紛紛上門。

  這次不但是吹棒,而是直接送禮,什么醉春風茶葉、瓊漿玉液酒、晶瑩剔透的琉璃制品。

  牟唐氏不明白原因,這些人為何要送禮,而且還是重禮。

  牟唐氏更加不明白,聽說雨奇石不在家里,這些人直接把禮品放下,直接走人。

  看到家里堆積如山的禮品,牟唐氏拉著牟子義,一一介紹這是哪家送的。

  看到夫人收下如此之多的禮品,牟子義無力搖搖頭,沉重嘆息一聲:“夫人,你這樣是害為夫了。”

  “官人是學正,安排一些學生在趙家莊學堂讀書,這個有什么大不了的。”牟唐氏不以為然說道。

  牟子義搖搖頭,臉上頗有難色說道:“偶爾安排一些學生還可以,但是人數太多就不行了。”

  “官人,以前不是有十幾人中途進來嗎?而且他們不是小潑皮。”聽說牟子義不干,牟唐氏干脆舉出以前趙家莊學堂中途插班的例子。

  “那個不一樣,那是官府送來的,而這些都是其它學堂轉學過來的。”牟子義搖搖頭,語氣堅定說道,“夫人,這些禮品還是退回吧。”

  “官人,這些禮品為妻已經收下,”牟唐氏打量這些如山的禮品,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為妻已經答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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