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向著楊云望去,他是軍師,代表小圣人。
楊云點點頭,來到墻邊,右手指著輿圖進行了娓娓道來地分析。
“定軍山前面就是西縣,后面就是養家河,而西縣前面漢水。”他把手掌放在定軍山說道,“胡人如果要進攻就在這里。”
楊云手指停留當口寺附近:“保安團在這里修建了河灘關(曹家坎)、廟溝河關,還有當口寺孤峰及元山子隘口防御陣地。”
“漢中府山寨人要進攻西縣,必須先攻下這三個地方,這是胡人進攻的重點。”楊云掃視眾人一眼,說道:“這三個地方是定軍山防御重點,當然元山村、千戶崖、元子山等這些后面隘口適當考慮。”
說到這里,他突然望著馮永成問道:“永生,這三個重點,胡人最有可能進攻的是哪個?應該如何防御?”
“什么,這種場合竟然還要讓末將說?”馮永成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師兄竟然要考核一番,“末將只是防守河灘關而已,其它的還沒有考慮過。”
“是的,現在汝在定軍山防御,只要一個陣地被攻破了,定軍山整個陣地也破了,所以必須全盤考慮進去。”楊云并沒有他只是一個陣地的長官就放過他。
張宏與洗星互相看了一眼,不禁苦笑,均想:“你這個師兄也太照顧自己的師弟了吧。”
他們不太懂軍事及兵法,認為楊云給馮永成一個露臉的機會。
“這個永生來到大本營,就是一心只想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曹克與趙云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想到,“沒有大局意識,要吃虧,要吃大虧。”
兩人乃是統領,則是從戰爭角度來分析。
馮永成打量楊云這個師兄一眼,沒有料到這個師兄竟然如此為難他。
“這,這,這,.......”他本來想推掉,可是楊云不但是師兄,還是上司。
可以說,從哪個方面他都無法拒絕,他深感太委曲,竟然被師兄吃得死死的。
但是楊云并沒有他委曲而放過他,眼睛一直盯著他。
他對護衛一眼,說道:“給馮將軍及譚主簿一杯茶水,讓他冷靜一下。”
楊云前面一句是針對馮永成及譚星,后面一句是專門針對馮永成。
接過護衛的茶水,馮永成與譚星說了一聲謝謝,這是趙平對于軍人的要求。
保安團與護川軍不能養粗鄙武夫,只有儒將與儒卒。
茶水已經給他端上,待遇他也享受,這個問題無法拒絕。
坐在案幾旁邊,一邊喝茶,一邊盯著輿圖。
“這三個地方,最有利于胡人進攻就是河灘關,其次是廟溝河,最難則是當口寺。”馮永成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看法。
保安團一眾人一邊看著馮永成分析,一邊陷入沉思。
“河灘關地勢平坦,關口城墻寬長達一里,適合胡人步兵大規模進攻;廟溝河地勢狹窄,但是河水淺顯,適合胡人騎兵進攻。”馮永成款款而談。
“當口寺關口山寨人這里已經被消滅上萬,他們雖然心有余悸,至今不敢大規模進攻。”馮永成掃視眾人一眼,充滿信心說道,“就是目前子功(周基勛字)的兵力,暫時還可以應付。”
楊云打量馮永成一眼,說道:“永生對于河灘關及廟溝河推理在下贊成,但是當口寺關口形勢存在商榷之處。”
這一點不但馮永成不解,就是張宏與洗星兩人也感到愕然。
曹克與趙云互相看了一眼,陷入沉思之中。
“兵法講究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楊云打量在座的眾人一眼。
所有之人點點頭,這個不能否認。
“山寨人為了攻打當口寺關口,放風出來說已經被打怕。”楊云繼續說道,“但是山寨人的軍師在制訂進攻計劃,反而反其道而行,竟然把當口寺關口作為進攻重點之中的重點。”
馮永成手里的茶杯一抖,茶水從茶杯溢出,但是他管不了這么多了。
他仔細盯著當口寺關口,目不轉睛說道:“山寨人不是已經被打怕了,為何還有膽量進攻這里?”
“當然有原因,一共是三點,”楊云示意馮永成坐下。
“其一,山寨人這次兵力充足,進攻廟溝河與當口寺關口一共有三萬兵馬,而且由一個三萬夫長節制。”楊云掃視在座之人,款款而談。
馮永成不禁皺眉,不解問道:“山寨人不是只有三萬夫長,什么時候竟然有了三萬夫長了?”
楊云并沒有惱怒他打擾,解釋說道:“這個三萬夫長不久才封官的,還是保安團老對手哈得樂基,山寨人讓他來當這個三萬夫長,因為他對這里最熟悉。”
“胡人還真的看得起廟溝河及當口寺孤峰關口,竟然派出三萬兵馬出來。”馮永成與譚星兩人第一次聽到,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楊云等著馮永成說完,繼續分析:“其二,廟溝河雖然適合騎兵沖鋒,但是地勢狹窄,不適合大規模進攻。而且上次山寨人在這里損失不少,騎兵傷亡上千。”
馮永成與譚星仔細打量輿圖,發現這三處之間微妙關系,河灘關最為寬闊,廟溝河最為狹窄,當口寺關口介于兩者之間。
“其三,當口寺孤峰關口雖然有一定坡度,但是適合山寨人大規模進攻。胡人放風出來,就是等待保安團松懈之機,突然進攻!”
說到這里,楊云用手狠狠地一揮,作了一個斬釘切鐵之勢。
馮永成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看法:“軍師說得有理,可是山寨人以武力見長,怕沒有這個見解。”
“是的,山寨人沒有這個這個想法,”楊云并沒有否認馮永成說法,“可是制訂這個方案乃是一個漢人軍師,而且他熟讀兵書。”
“軍師果然厲害,對于胡人作戰了如指掌。”馮永成對于楊云佩服之極,不禁拱手一禮。
楊云一邊還禮,一邊不好意思說道:“這個乃是小圣人安排,非在下能耐。”
聽到楊云的分析,馮永成此時再也不敢為自己一心一意爭取虎蹲炮。
“虎蹲炮分配,末將聽從安排。”他起來著重對著楊云、洗星及張宏等鄭重一禮。
“武侯鎮汪家河城墻前面非常寬闊,地勢平坦,更加適合胡人上萬規模同時進攻,又是防守陽平關重點,”楊云欣慰點點頭,突然把話題一轉,“這個更加重要。”
趙云打量曹克一眼,對著楊云說道:“在下贊成軍師分析,武侯鎮地勢平坦,是防護重點。”
曹克是一個謙謙君子,還經常幫助趙云這個保安團說話。
護川軍與保安團都是趙平的兵馬,兩者其實存在競爭關系。
但是曹克并沒有在乎這些,反而經常商議時幫助保安團說好話。
既然護川軍處處維護保安團的面子,保安團自然投桃報李,否則就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趙云發現,當他說出此話時,曹克還是感激看了他一眼。
打量趙云一眼,楊云點點頭之后,對著洗星與張宏說道:“介于虎蹲炮一共二十門,在下建議,護川軍十二門,保安團八門。”
洗星與張宏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拱手一禮,鄭重說道:“遵命。”
楊云雖然說話客氣,但是他是軍師。
他代表小圣人發話,兩人嚴格而言是他的下屬,自然得以遵命。
馮永成望著三個戰馬身上的三門虎蹲炮,不禁裂開嘴巴大笑。
他張口要兩個的,沒有料到竟然得到三門。
他心里非常感謝小圣人,這個師父的面子太大了。
因為小圣人,統領力挺他,主簿力挺他,軍師也力挺他。
但是他知道權力越大,責任越大。
主簿統領及軍師如此信任他,如果還有半點閃失,絕對饒不了他。
與興高采烈的馮永成相比,周基勛發愁死了。
整個當口寺陣地的,他們得到唯一的兩門虎蹲炮。
元山子、當口寺及關口那個不重要,個個都重要。
看著馮安勇、喻精明、周永、熊澤中個個發綠的眼睛,周基勛搖搖頭。
他最后指著輿圖上面的隘口說道,“關口不能閃失,它是通往西縣的大門,不能有一絲閃失。”
“謝謝周將軍。”喻精明是關口陣地的主簿,不禁大喜,向著周基勛拱手一禮,在其他人失望眼光之中,迫不急待親自抗著虎蹲炮走了。
“當口寺孤峰孤懸定軍山外面,又看守著隘口及河灘關,應當有虎蹲炮。”周基勛此話一出,當口寺陣地周永不禁大喜。
“還是宗親照顧。”周永一邊這樣想到,一邊向著周基勛一禮。
周永在馮安勇與熊澤中羨慕眼光之中,雙手用力,把這個傳說之中的無影炮扛在肩膀上面。
之所以又名無影炮,乃是山寨人被炮擊之后沒有發現炮的蹤影。
于是保安團及護川軍將士干脆給它取了一個綽號,多么神奇的無影炮。
他們一邊叫無影炮,一邊覺得這個取名比原來那個虎蹲炮更加神奇,更加威風,更加大氣。
“主簿,這個無影炮太重,讓小子給你扛扛。”喻精明的親兵還想過來過一把癮,被他一手推開。
“這個十分沉重,必須本人抗走。”喻精明這樣解釋說道。
他的親兵一邊跟著他在后面小跑,一邊吐嘈:“這個無影炮明明才三十多斤,哪個不能抗走,哪里沉重了?”
可是他此話不能說出,只能埋在心里,羨慕看著自己的主簿抗著這個被胡人稱為無影兵器。
“不到過了陣地,自己也可以過癮了。”喻精明的親兵這樣想到,心里頓時平衡了。
所謂親兵,就是自己人,自己人信不過,還有哪個信得過?
果然,到了關口陣地上面,喻精明果然就把親兵叫了過來。
廟溝河戰場。
廟溝河黑色硝煙形成一道又一首煙墻,很快被河風吹散,但是不久又形成一道煙墻。
廟溝河現在兩邊都是一排回回炮,中間則是山寨旋風炮的馬車。
回回炮遠處拋射巨型山寨轟天雷,馬車則是一邊奔馳一邊噴射山寨轟天雷。
只見小橋火光不停閃現,黑色煙霧不斷升起。
在距離小橋一百步的地方,站著兩個胡人千夫長之類人物。
尼爾泊是回回炮的千夫長,他目不轉睛望著廟溝河小橋。
他對著副千夫長葛洛爾說道:“勇士們的發射得越來越準了。”
“好像小橋火光不停出現,桌子陣不斷被炸爛,不知他們還有多少桌子陣?”葛洛爾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欣喜地大聲叫喊。
尼爾泊看著不斷從他們身邊飛奔而過的馬車,點點頭:“南蠻這次難受了,既要全力阻擋馬車,還要承受回回炮怒火。”
“又是桌子陣被炸爛了,看來這次南蠻要完了。”葛洛爾雙手捏成拳頭,狠狠地一揮。
尼爾泊對著用力拉著繩子的胡人大聲喊道:“勇士們,再使一把勁,這個小橋就要被攻打下來了。”
“用力,打下這個小橋。”所有胡人欣喜若狂,一起拉扯繩子,把巨型山寨轟天雷狠狠地向著小橋拋去。
“轟隆隆,轟隆隆。”小橋火光閃了兩閃,又起了一道煙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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