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小心,南蠻隨時可能發起進攻。”葛洛爾叮囑三百夫長。
山雖然不是很高,但是關口及路口只有一個。
三百夫長打量這個關口,雖然關口是臨時修建的,但是火器不錯。
這里不但有二十個回回炮,還有上百的鐵火炮、旋風炮。
這里同樣有垛墻,有箭樓。
由于是臨時修建,不能防止撞車撞擊。
但是這里是埡口,從埡口到山底都是石階,撞車根本就不能上來。
不但撞車不能上來,就是呂公車、火車等同樣不能上來。
可以說,它進攻難度遠遠大于西縣及河灘關。
南蠻如果要進攻,必須仰視進攻。
這里不但山勢比較險峻,而且雜草叢生,中間還有不少樹木。
可以說,這里非常利于防守,不利于進攻。
聽說南蠻擅長防守,不擅長進攻,畢竟這里不是野戰。
看到三百夫長不以為然的樣子,葛洛爾提醒說道:“南蠻雖然不會強攻,但是擅長偷襲,西縣就是落入南蠻手里的。”
說完之后,葛洛爾就回到關口的箭樓,去美滋滋喝茶。
千夫長就是這樣好,動動嘴巴就可以,而三百夫長及百夫長們必須堅守在這里。
還好,現在是白天,不必擔心南蠻偷襲。
一個百夫長想了想,突然拱手一禮說道:“稟報三百夫長,對付南蠻夜晚偷襲,小人有一個法子。”
“只有有效,我經你記一功。”三百夫長不禁大喜,沒有料到瞌睡來了枕頭。
百夫長不禁大喜,立即說道:“多飼養幾條狗,南蠻只要近來,狗就發現了,偷襲豈能成功。”
“好的,這個法子不錯,我上報將軍,你馬上去找十條狗來。”三百夫長點點頭,立即采用這個物美價廉的法子。
這個百夫長不禁大喜,馬上帶人去找狗。
另外一個百夫長看到三百夫長一臉高興,對著三百夫長拱手一禮:“祝賀三百夫長這個對付南蠻偷襲的法子,三百夫長升遷將軍有望。”
“只有老子升遷了,老子就推薦你們。”三百夫長不禁大喜,裂開嘴巴沖口而出。
話音剛剛落下,突然遠處傳過來砰的一個聲音。
接著,三百夫長額頭突然出現一個小洞。
他慘叫一聲,接著就軟軟倒下。
看到三百夫長突然倒下,他身邊的胡人驚恐大喊一聲:“鬼呀,有鬼。”
三百夫長剛才明明還好好的,突然就倒下,這個不是撞鬼還是什么?
幾百個胡人頓時大驚小叫,紛紛說這里有鬼。
“稟報將軍將軍,這里有鬼有鬼。”一個親兵說話啰嗦,渾身發抖對著葛洛爾報告。
正在箭樓喝茶的葛洛爾一聽有鬼,不禁大怒,他拔出彎刀,就要向親兵砍去。
親兵隊長急忙抱住葛洛爾,大聲喊道:“快跑。”
啪啪,親兵隊長臉上挨了一個耳光,臉上頓時出現手掌印。
“將軍,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親兵隊長急忙放開葛洛爾。
剛才那個親兵乃是他的兄弟,他冒死從葛洛爾把他搶救下來。
還好,葛洛爾只是給了他一個耳光,沒有進行其它處罰。
葛洛爾來到垛墻一看,只見這里所有胡人個個發抖,嘴里不住念道:“有鬼,有鬼,有鬼。”
“這里是大白天的,有什么鬼?”葛洛爾聲若洪鐘,大聲叫喊。
他的親兵隊長來到戰鼓面前,拼命擂動戰鼓。
隨著戰鼓沉悶的咚咚聲音,胡人終于從驚恐之中醒來。
胡人紛紛議論,一邊說話,一邊顫抖。
胡人甲:“將軍說得好,這個大白天的,有什么鬼?”
“就是,鬼只有晚上才能出來,白天陽氣正盛,哪里能夠有鬼?”胡人乙說道。
胡人丙:“可是沒有鬼,三百夫長還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如中邪呢?”
“一定是南蠻在扎小人,三百夫長不幸被他們扎中。”胡人丁搖搖頭說道。
胡人甲又說道:“沒有料到,沒有被南蠻刀劍砍死,竟然被擊斷扎小人扎死。”
“三百夫長如果不死,聽說下個將軍就是他。”胡人乙一邊說道,一邊渾身發抖。
胡人丙也是渾身發抖:“南蠻竟然如此厲害,能夠呼風喚雨,請動神仙妖怪?”
啊,胡人丙突然慘叫一聲倒下,他的胸口有一個極大的刀口。
鮮血從刀口流出,他倒下血泊之中,嘴巴還在呻吟,身子不住抽搐。
顯然沒有死去,但是也差不多了。
殺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千夫長葛洛爾。
“如果哪個不敢胡言亂語,這個就是你們的下場。”葛洛爾向著胡人揮舞血淋淋的彎刀,惡狠狠地喊道。
所有的胡人臉色蒼白,雖然暫時停止議論,但是身子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葛洛爾才不管這些人如何想法,但是他必須把事情弄清楚,不然亂了軍心就麻煩了。
他來到三百夫長尸體面前,仔細看了看。
只見三百夫長是身后倒下,額頭上面有一個孔洞,有少量鮮血從孔洞流出。
他身體體溫還在,尸體還在抽搐。
葛洛爾摸了摸他的鼻子,已經沒有呼吸,顯然已經死去。
三百夫長雖然死去,但是一臉驚愕。
他完全是不敢相信的樣子,眼睛還沒有閉上,當真是死不瞑目。
葛洛爾是管理過回回炮與鐵火炮,內心不禁大驚:“這是火器所傷,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這是什么火器,竟然如此厲害,傷人于無形之中?讓人防不勝防?”副千夫長得得臉色蒼白,顫抖地問道。
葛洛爾想了想,沉思半響才說道:“這個應該是與鐵火炮相似的火器,只不過用的應該不是石彈,石彈沒有這么厲害。”
說完,他就小心翼翼通過垛墻觀察四周,但是讓他失望了,半天也沒有看出所以然出來。
得得聽說是火器,也小心翼翼通過垛墻觀察四周,可是什么也沒有發現。
山坡傾斜的,上面長滿野草,中間還有少量樹木。
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兩人都懂得火器,鐵火炮體積龐大,重量高達兩百斤左右。
可是他們反復看了,哪里有鐵火炮?
“這個不是鐵火炮,難道是什么火器?威力竟然如此厲害?”得得想了想,望著葛洛爾問道。
葛洛爾想了想了,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起一個所以然出來。
他最后還是對著得得說道:“應該是南蠻弄出一種新式火器,應該是無影槍之類。”
“應該是無影槍之類,不然早已被我們發現了。”得得心有余悸說道。
葛洛爾想了想,說道:“這個得馬上稟報萬夫長,讓元帥知道此事。”
他們不知道,兩人走后,胡人議論紛紛。
“原來這個是南蠻的火器,這個火器太厲害了,竟然殺人于無形。”胡人甲臉色蒼白,顫抖地說道。
胡人乙牙齒上下互相敲動,雙手忍不住發抖:“這個火器射程應該有百步,不五百步。”
“不止,應該是千步。”胡人丁躲在垛墻后面,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
看到胡人丁躲在垛墻背后,所以胡人不敢把頭露出,不然被那個殺人于無形的無影槍殺了都不知道。
兀良合臺彎腰看著這個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三百夫長尸體,反復打量。
他接著抬起身子,看著花費、精思特、魯東等火器官員及工匠,最后說道:“你們都是汗國火器方面最能干的人,不是匠師就是總監,你們來看看,這是什么火器傷害的?”
精思特上前反復看了看,對著魯東拱手一禮,恭恭敬敬說道:“這個請魯匠師鑒別。我雖然副總監,外行,外行。”
“魯匠師,俗話說隔行如隔山,這個就只有麻煩你了。”火器總監花費也是恭恭敬敬一禮。
兩人態度,讓魯東覺得太陽從西邊升起。
花費其實是漢人,他一向對工匠禮貌有加。
他雖然掛著火器總監的職位,但是從來沒有制作過火器。
花費知道他這個火器總監離不開工匠,加上他本身又是漢人,一直對工匠客客氣氣的。
而精思特就不一樣了,他是胡人,一向瞧不起漢人。
對于漢人,他認為就是他手里的奴才,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魯東即使是最厲害的匠師,也沒有少受他呼來使去指使。
魯東一邊還禮,一邊口里急忙說道:“不敢,不敢,老朽沒有上過戰場,見解未必正確。”
“魯匠師,我們都沒有制作過火器,真的是外行,如果你不能說出來,那我們真的想不出來。”精思特急了,又是恭恭敬敬一禮。
說完,他還親自泡茶,又親自給魯東端上,恭恭敬敬地說道:“魯匠師,請喝茶。這是小圣人的醉春風。”
精思特始終不明白,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怎么這個茶葉依然還是如早春一樣翠綠。
聯想到現在讓三百夫長竟然莫名其妙被打死,精思特不禁對趙平深深忌憚。
“難道趙平真的是神仙弟子,是上天拯救南蠻的嗎?”這個念頭一直在他心里盤旋,始終無法揮去。
魯東上前仔仔細細,對著尸體上面孔洞看了看。
他拿出棉花,輕輕擦了擦孔洞的血跡。
雖然魯東對于三百夫長的尸體不尊重,但是此時沒有人說什么。
他對著遠處一個年輕的工匠招了招手,對著他說道:“三郎,老夫眼花,實在看不清楚,你的眼力最好,過來看看里面是什么?”
“耶耶,孫兒害怕。”這個二十左右歲的工匠臉色蒼白,不敢上前。
畢竟是死人,雖然耶耶不怕,他心里極為害怕。
魯東瞪了他一眼,說道:“現在是大白天的,這里這么多人,害怕什么?”
“孫兒還是害怕。”魯三郎雙手發抖,牙齒上下相擊。
看到魯三郎膽小的樣子,魯東真的想耳光給他扇去。
他皺了皺眉頭,來到魯三郎旁邊,一陣耳語。
魯三郎聽了之后,望著魯東看了幾眼,又看了在場的胡人。
他一咬牙,終于上前。
他對著魯東說道:“耶耶,這里光線不好,看不清楚。”
魯東不禁向著兀良合臺望去,希望他拿一個主意。
“既然要看清楚,就到外面看看。”他打量這個蒙古包一眼,點點頭。
幾個親兵把三百夫長的尸體抬到外面,外面陽光明媚。
魯三郎大著膽子,仔細看了看,對著魯東說道:“耶耶,他額頭里面好像是鉛彈。”
精思特一邊觀察魯東與魯三郎的一言一行,始終不明白魯三郎膽子突然變大了。
“傻子,你害怕什么,這個胡人被漢人打死,正好給你以前的妻子報仇,你應該高興才是。”原來魯東是這樣對著魯三郎說的。
魯三郎的第一個妻子長得貌美如花,在新婚之夜被胡人監工強行奔去初夜。
新娘不堪凌辱,當天上吊自殺。
魯三郎心里極端仇視胡人,今天終于有人幫助他出了這口氣。
他們魯家一家人早已想跑到趙家莊來,可是他們一家人被胡人重點監視,根本就沒有法子。
“多大?”魯東又接著問道。
魯三郎反復看了看,搖搖頭:“里面看不太清楚,不過從傷口來看,應該有中指那么大。”
“稟告大帥如此看來,這個火器不是很大,應該比姆指大不了多少。”魯東對著兀良合臺恭恭敬敬一禮,下了最后的結論。
精思特差點跳了起來,上前厲聲吼道:“魯匠師,這不可能,這個火器怎么只有可能這么大!”
不但他不相信,現場所有根本就沒有相信。
鐵火炮重達兩百多斤,口徑兩寸。
而這個火器,口徑不到半寸,又能夠傷人于無形,它是如何做到的?
在場的人把腦袋想破了,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出來。
“如果很大,尼將軍他們怎么沒有看見?”魯東想了想,反問精思特。
兀良合臺也上前打量尸體的傷口,起身轉身接著問道尼爾泊及葛洛爾:“你們看到火器沒有?”
“稟告大帥,末將反復打量,都沒有發現南蠻火器蹤影。”尼爾泊及葛洛爾上前恭恭敬敬一禮。
精思特想了想,恭恭敬敬對著魯東問道:“魯匠師,這個會不會原理與鐵火炮一樣,用火藥推動,只是外觀小些,發射的是鉛彈而不是石彈?”
“確實有這種可能。”魯東想了想,點點頭。
兀良合臺倒吸了一口冷氣,狠狠地說道:“沒有料到南蠻如此厲害,竟然發明如此厲害的兵器。”
隨后,他把尼爾泊獻上的無影炮、巨靈戰車草圖(尼爾泊親兵隊長所畫草圖)拿給魯東。
“花總監、精副總監、魯匠師,無論代價多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這些無影炮、無影槍、大怪物戰車制作出來。”兀良合臺斷然說道。
三人恭恭敬敬一禮,大聲回答:“大帥,遵命。”
金泉關關口下面草叢之中,王國爾擦了擦額頭上面的冷汗。
他與兩個助手就在關口下面五十步的距離,差點被葛洛爾發現。
當葛洛爾目光掃視他這里,他心臟差點跳了出來。
還好,胡人只是在他這里停留一會兒,只是懷疑,隨后就看其它地方。
他與兩個助手,身上穿的是大宋版本的迷彩服,而且頭上身上還扎了不少的野草。
也正是因為他這一身打扮,葛洛爾只是懷疑看了一眼,就轉向另外地方。
他手里拿著一個長約四尺的火器,小圣人把它命名為無影槍。
它上面有鋼管及木托,后面有板機、火石、火門。
其原理就是前面裝有鉛彈,后面是火藥,通過板機擊打火石產生火花,火花通過火門點燃鋼管里面的火藥,火藥爆炸產生的推力推動鉛彈殺死胡人。
這個對于鋼管要求非常高,以趙家莊目前能力,才制作了三個。
可以說,它的制作成本,與等量黃金差不多,甚至猶有過之。
趙平對王國爾說道,這個雖然射程達到一百五十步左右,但是它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步左右。
不但如此,它的命中率只有五成。
為了提高它射擊準確度,趙平給它安裝一個瞄準器,還有一個千里眼。
即使如此,它的命中率也最多九成。
它還有一個缺點,就是使用時必須先把火藥裝入鋼管,用細鐵棍把火藥壓緊。
壓緊時必須小心翼翼,否則可能發生火藥爆炸,最后是用鉛彈填充在槍口。
這個程序非常麻煩,開始至少一盞茶時間。
即使熟練,也至少要一百息的時間。
現在他們在胡人的眼皮子之下,他不敢再向彈藥。
還好,王國爾身邊助手還有兩支無影槍。
不過這兩支都是備用的,精度不如王國爾手中的無影槍,更沒有千里眼。
看著胡人眼光不斷從他們身邊掃視,三個大氣也不敢出。
直至黃昏時刻,王國爾確認胡人不再關注這里,三人才悄悄爬行,慢慢回到一里之外的保安團。
趙平一直在公房焦慮不安,圍著案幾不停走來走去。
看到趙平在案幾不停走來走去,秋若水與黃小牛也忘記了爭鋒相對。
兩人看見趙平的目光,眼里充滿了擔憂。
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可是趙平沒有喊吃飯,兩人哪里敢上菜。
天氣越來越冷,飯菜冷得極快,秋若水只好安排廚娘把飯菜熱了又熱。
他現在已經有些后悔派出王國爾出去冒險,幾次想派人讓王國爾回來。
畢竟,他們三人距離胡人只有五十步,就在胡人眼皮子下面。
搞不好,趙平是安排自己的弟子給胡人送人頭與戰功。
倒了天黑,王國爾三人終于回來了。
他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泥巴,急忙稟報:“小圣人,埋伏半天,終于打死一個,估計是三百夫長之類。”
“回來就好,我還擔心你們被胡人發現,有些后悔安排你們去狙殺胡人了。”趙平一邊給王國爾擦拭臉上的泥巴,一邊心痛說道。
秋若水眼疾手快,急忙安排一個下人打熱水。
王國爾被趙平擦拭臉上的泥巴,眼里淚水忍不住流出。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圣人,弟子能力有限,沒有狙殺千夫長,讓師父失望了。”
他顯然心情激動之情,一會兒小圣人,一會兒又是師父。
“已經足夠了,胡人莫名其妙大白天死了一個三百夫長,肯定會引起兀良合臺的注意,國爾,你立功了。”趙平拍了拍王國爾肩膀。
王國爾不禁大喜,什么立功不立功他不喜歡。
只要得到小圣人的承認,再多苦楚也值得。
次日,胡人送來書信,兀良合臺同意與張思談判。
看來,胡人同意降低身份談判,只是談判結果是什么,張思這個趙家莊主簿根本就沒有底。
畢竟,胡人手里還有十多萬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