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盡管喝茶,談判由不才來談。”
張明恭恭敬敬一禮,對著兀良合臺說道。
“妙,妙,妙。”兀良合臺不禁拍了拍案幾。
砰砰,砰砰,案幾發出聲音,茶杯跳了起來,茶水沿著案幾流到地上。
兀良合臺高興之余,仿佛沒有發覺。
這是目前能夠解決談判方式的最好的法子,不但讓兀良合臺有了面子,而且還有里子。
看到得得把大手按在刀柄上面,兀良合臺瞪了他一眼。
得得搖搖頭,心里嘆了口氣,只好把手離開彎刀。
張明從頭到尾看到了得得的行動,不禁擦了擦額頭上面的冷汗。
剛才如果他稍有應付不當,人頭已經落地。
直至兀良合臺大聲說:“妙。”他才徹底放心下來。
其實這多多少少有些自欺欺人方式在內,只是現在沒有人這樣想而已。
即使有人這樣想,也不敢說出。
如果要說出,那你得想出更好的法子。
現場哪個還有更好的法子,誰也沒有。
既然沒有,這個當然就是最好的法子。
不管怎樣,胡人這一邊乃是大帥兀良合臺出場,而趙家莊這一邊,只有趙家莊主簿張思出場。
不但沒有按照胡人要求在胡人主場的大本營進行,而是在雙方關口中間。
從這一點上面,胡人已經事實上處于下風。
西縣趙家莊,趙平公房。
看到兀良合臺蓋了大帥印章的正式信函,趙平搖搖頭。
張亮接過一看,冷笑連連:“胡人這種自欺欺人的法子,也只有不才的堂兄才能想出。”
“雖然是自欺欺人,不過不是給胡人保留了最后一層遮羞布。”張思喝茶一口,說出自己的看法。
趙平點點頭,嚴肅說道:“過之不及,就這樣吧。”
在河灘關與金泉鎮中間的空地上面,架設兩拔營帳。
其中中間有一個大營帳,雙方在一起談判。
雙方分成兩邊,趙家莊是西邊,胡人是東邊。
西邊只有一排,坐著張思與他的幕僚,還有一個書記。
東邊比較滑稽,一共是兩排。
如果你以為是一片和平景像,那就錯了。
因為兩邊不但有坐著的人,還有站著二十人,這些都是雙方的衛士或者親兵。
不但在營帳之內充滿肅殺,營帳外面更是氣勢洶洶。
現場不但有營帳,而且雙方還互相派出一千兵馬。
為了保證秩序,這些兵馬當然在自己這一邊。
這一千兵馬美其名曰維持秩序,其實變相是一種示威的方式。
胡人派出是弓騎加山寨旋風炮鐵火炮戰車,顯示他們的精銳力量。
他們前面是一百山寨戰車,后面是五百弓騎。
趙家莊呢,當然沒有弓騎,也沒有派出戰車出來,派出的是十輛巨靈戰車加五百普通騎兵。
雖然兩邊劍拔弩張,但是還沒有一點就燃地步。
不但如此,趙家莊更是充分發揮漢人熱情好客的特點。
趙家莊嫌棄胡人茶水飯菜不好,索性大包大攬。
胡人心里暗暗得意,覺得點了便宜。
趙平覺得恰恰相反,這是展示軟實力一種方式。
前面一排坐著張明及書記,后面坐著兀良合臺。
兀良合臺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談判結果。
關于休戰,雙方很快達成協議。
理由非常簡單,雙方都不想打了。
胡人不打是沒有勝利的希望,趙家莊不想打是因為火藥即將用完。
接著,張明提議雙方只堅守關口,關口之間空白作為緩沖地帶,互不派兵。
張思也同意這一點,不過他更進一步,說空白地方不能浪費了,作為交易市場。
張明想了想,趙家莊與汗國本來就要做生意,這里做生意顯然比西縣更加安全。
張明不知道趙平這是一個坑,趙平對這個市場寄予巨大希望。
其一,掠奪胡人經濟,通過趙家莊“高端”高價商品交換胡人低端商品,不斷在胡人脆弱經濟吸血。
其二,通過市場不斷同化胡人,充分展示趙家莊美好的一面。
這個市場乃是趙家莊形象窗口,趙家莊這一邊是天堂,胡人那一邊如地獄。
老百姓與胡人來到這里,他們又是如何相像?
趙平把交易市場寫成協議,就是讓胡人無法關閉市場。
接著就是西縣的問題,張明代表兀良合臺承認趙家莊是西縣主人,也就是說胡人不想要回。
“西縣本來就在趙家莊手里,承認不承認都是一樣。”張思立即反駁,“況且西縣本來就是大宋的。”
“西縣是大宋,但是不是趙家莊的。”張明意味深長說道。
他的意思就是,西縣在大宋手里與趙家莊手里就是不一樣。
張思明白張明的意思,他只有沒有直接說趙家莊割據而已。
張思豈能上當,嚴正說道:“吾乃是代表大宋與汗國談判。”
雖然行的是割據事實,但是趙平還是大宋官員,保安團及護川軍也是大宋兵馬。
張思堅持不承認,別人想在這里做文章也沒有法子。
張明見到張思不承認,只得嘆息一聲,把問題轉到俘虜之事。
但是雙方在俘虜問題卡殼,張思與張明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互不想讓。
胡人要求用十五萬百姓挽回五萬俘虜,趙家莊不同意。
張明說胡人手里有十五萬百姓,要求挽回所有戰俘。
沒有法子,胡人攻城攻山,手里幾乎沒有戰俘,只有掠奪而來的百姓。
張思回答則是,五萬俘虜只能放回一半,其余不能放回。
理由很簡單,其余一半胡人傷勢很重,需要治療,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張明當然不相信,要求必須完全釋放。
但是張思始終就堅持胡人傷勢嚴重,必須在趙家莊治療。
上午談判這里,不歡而散。
雖然談判不滿意,但是中午飯菜極為可口。
燒白、菘菜紅燒肉、酸菜魚等等,這些胡人從來沒有見過的可口美食,紛紛上來。
不但如此,每人面前還有小杯瓊漿美酒。
美酒當然不能多喝,道理很簡單,因為下午還要談判。
許多胡人一邊吃飯,一邊流淚。
瑪德,南蠻當真是天堂,如此美味也許只有神仙才能享用吧。
不但胡人也沒有吃過,就是兀良合臺的幕僚張明也沒有吃過。
張明一邊享用美味的飯菜,一邊在思考談判的問題。
他突然停止的筷子,心里有些恍然大悟。
難道那些胡人不回來,莫非就是這個美食的緣故?
兀良合臺雖然享用美食,但是他的想法與張明不一樣。
他的心思沒有談判這里,而是巨靈戰車身上。
聽說外面有巨靈戰車,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他運用的所有力量,從各個方面打聽巨靈戰車。
幾乎在雙方的談判同時,胡人火器官員匠師就來偷師。
魯東、花費、精思特等這些胡人火器官員及匠師,自然也沒有放過這次機會,在胡人人群之中仔細觀察。
巨靈戰車上面的黑色硝煙及灰塵已經擦拭得干干凈凈,在陽光之下發射了閃閃光芒。
十個整整齊齊排成一排,一邊是胡人山寨戰車。
在明亮的陽光照耀之下,胡人那些木制小家子氣山寨戰車在它面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甚至可以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它不但高高大大,而且還充滿了金屬光澤,讓胡人又怕又愛。
所有胡人眼光里面充滿了貪婪,恨不得馬上據為己有。
尼爾泊及蘇尼爾等看到巨靈戰車,一個又一個口水都流出都沒有發現。
直至胡人提醒,這些胡人才擦拭自己的口水。
尼爾泊不知不覺走到巨靈戰車面前,想伸出撫摸這個傳說之中的大怪物戰車。
“將軍,這個只能觀看,不能撫摸。”一個保安團戰士拱手一禮,不亢不卑拒絕。
尼爾泊只得悻悻然把手縮回,眼里充滿了嫉妒的光芒。
在胡人這一邊,放置不少茶幾,有人在喝茶,有人在畫畫。
花費握著手里的畫像,不斷與眼前的巨靈戰車進行比較。
這是尼爾泊親兵隊長畫的,畫得極為粗糙。
當然,這個既與親兵隊長手藝相關,更與時間地點場合相關。
試想,當時這個大怪物氣勢洶洶,把他們精心布置回回炮陣地打得人仰馬翻。
在這種兇險情況之下,親兵隊長能夠冷靜思考這一點并畫出,已經極為寶貴的。
沒有料到,今天竟然還有機會,仔仔細細認認真真把這個畫下。
與花費恰恰相反,精思特沒有時間進行比較,他的全部心思放在畫像之中。
他一邊觀察大怪物戰車,一邊不住畫畫。
趙平大大方方把巨靈戰車擺放這里,就是給今天談判加碼,增加威懾力。
其實當趙平提出把巨靈戰車擺放談判桌邊,受到洗星、張思、張宏等一眾文人反對。
他們理由非常直接,那個就是這個乃是趙家莊不傳之秘,不能讓胡人山寨。
趙平搖搖頭,說道:“這個巨靈戰車,沒有趙家莊實力,根本就不能制作出來。”
花費一邊打量巨靈戰車,一邊問道:“魯匠師,你看看這個大怪物戰車如何?”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他必須問清楚。
“巧奪天工。”魯東一邊打量,一邊說道。
花費點點頭,一邊感嘆一邊問道:“汗國能夠制作出來嗎?”
“難,難,難。”魯東頭也不回,仔仔細細打量,口里說出三個難字。
花費臉色大變,皺眉問道:“還沒有制作,怎么就叫苦連天?”
“小圣人難道不知道我們在觀察,不知道我們在畫畫嗎,為何還大大方方把它放在這里?”魯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反問。
花費不解,問道:“魯匠師哪些地方感覺難度很大?”
“這個造型,實在太難了。”魯東瞇著眼睛,不住地搖頭。
花費一時沒有明白,繼續追問:“為何難度極大?”
“安濟橋(趙州橋)見過沒有?”魯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
花費點點頭,感嘆不已,由衷佩服:“聽說這個橋已經有了六百多年歷史,怎么也要去看看。”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魯東點點頭,拱手一禮,對著花費敬佩說道,“古人古人誠不欺吾也,花總監果然見多識廣。”
“只是仰慕而已。”花費搖搖頭,不明白魯東為何要說這些:“這個與大怪物戰車有什么關系?”
“花總監,請看看,這些大怪物戰車車頂與安濟橋互相比較沒有?”魯東若有所思地問道。
花費瞇著眼睛,反反復復地打量大怪物戰車,陷入沉思之中。
他一時還沒有明白,突然恍然大悟,目瞪口呆說道:“魯匠師意思就是這個大怪物戰車與安濟橋想像?”
說到這里,他本來喝茶,突然放下茶杯,情不自禁站起。
“安濟橋已經六百多年,不是偶然的。”魯東繼續仿佛自言自語,也仿佛對著花費說話。
花費點點頭,若有所思望著大怪物戰車,神情有些沮喪。
他皺眉,不敢相信地問道:“魯匠師意思就是,這個大怪物戰車要管六百年,這不可能吧。”
“它當然不可能管六百年,老朽意思就是它已經做到盡善盡美,已經不可能做得比它更加完美了。”
砰砰,花費手里的茶杯落在地面已經不知。
這時,他的親兵急忙過來,更換茶杯并重新泡茶放在茶幾上面。
花費被魯東此話驚呆了,實在找不到一種詞語來形容此時心情。
他口里喃喃念道:“這個趙平難道真的是神仙弟子,難道汗國就沒有法子制作出來嗎?”
此時,精思特已經把大怪物戰車畫好,終于松了口氣。
“魯匠師,畫我已經畫好。”他把畫卷放在魯東面前。
他接著以一種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魯匠師,這個大怪物戰車必須制作出來,無論代價是多少!”
他不喜歡拐彎抹角,來到魯東面前,斷然下命令。
“雖然極為困難,或許可以勉強一試。”魯東想了想,皺眉說道:“但是,但是,這個代價不是一般的大。”
“多少?”精思特與花費不禁一喜,異口同聲。
說出此話之后,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
魯東陷入沉思,手里不住計算,接著睜開眼睛,眼睛露出精光。
他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是搖搖頭。
精思特心里著急不得了,立即大聲叫喊:“魯匠師,究竟是多少?”
“車身有多重,黃金就多重。”魯東淡淡說道,打量兩人,接著又仔細觀察大怪物戰車。
啪啪,啪啪,兩人身子一軟,渾身無力地倒在地面。
兩人覺得丟人,向親兵招手,親兵急忙把兩邊從地面拉起。
花費目瞪口呆,覺得不可思議,喃喃念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們只看到這個物事表面,沒有看到這個物事里面的內容。”魯東仿佛沒有看見他們兩人的嚇得倒在地面,淡淡而言。
花費想了想,口里念道:“按照這個重量,這個大怪物戰車大約六七千斤,這么說來,這個大怪物戰車豈不是要十萬兩黃金不成?”
精思特仔仔細細打量眼前這個大怪物戰車,怎么也不相信要用贊同重量的黃金才能制作。
按照現在汗國的財力,整個汗國也不過能夠制作十來個戰車。
可是趙家莊目前已經有了三十個這樣的戰車,小圣人又是如何辦到的?
“魯匠師,本監覺得不可能要用相同重量的黃金制作。”精思特望著魯東,冷冷說道。
魯東皺了皺白眉,搖搖頭:“精副監,請問理由是什么?”
“原因非常簡單,趙家莊目前已經有了三十個大怪物戰車。按照你的造價,趙家莊豈不是早已破產?”精思特覺得魯東一定在推辭,恨不得一刀殺死。
但是魯東是唯一能夠制作這些精良兵器的匠師,他只有把這個想法深深埋進心里。
“那老朽給你們說說這些大怪物戰車的結構,精總監就自己想想要多少造價。”魯東望著精思特,絲毫不畏懼。
精思特點點頭,恨恨地說道:“本監正有此意。”
“精副監你看看,這些大怪物戰車,表面全部都是百煉精鋼,而且還是整整一塊。精總監,你想想,要多少匠師才能打造。”魯東望著他,直接把問題甩給了他,讓他去思考。
精思特沒有回答,而是陷入沉思。
魯東接著說道:“剛才精副監看到只是表面,因為這是一層精鋼皮。”
精思特看了看,點點頭。
“鋼皮里面是木料,應該是青鋼木。”魯東繼續說道,“雖然價格昂貴,不過與百煉精鋼相比較,可以忽略。”
精思特繼續點點頭,沒有言語。
“只有鋼皮與青鋼木,顯然無法能夠經受鐵火炮炮擊,它里面還有鋼筋。老夫雖然眼花,近處看不清楚,但是遠處看得清清楚楚。它是鋼筋,而且有大姆指粗。這個鋼筋才是關鍵材料。”魯東指著巨靈戰車小窗,侃侃而談。
精思特與花費睜大眼睛,反復看了看,果然發現巨靈戰車里面小窗就是鋼筋。
魯東打量兩人一眼,又繼續說道:“老朽粗略計算一下,這些鋼筋大概要六十根,長的六丈,短的也要兩丈。這些鋼筋不是百煉精鋼,而是千煉精鋼。光是打造這些精鋼,沒有千人無法打造出來。精副監,你想想,這個要多少人力、物力、財力。”
精思特不禁扳著手指計算,越計算臉色越蒼白。
“更不用說,還要把這些鋼筋及鋼皮做成這個拱橋形狀,又要多少物力財力。”魯東并沒有放過他,而是繼續打擊。
砰砰兩聲,精思特再次無力坐在地面。
在親兵扶持之下,他搖搖晃晃坐在椅子上面,喃喃念道:“小圣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小圣人果然不愧為神仙弟子,也只有他才有這個雄心及財力物力。”魯東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所以然,干脆這樣下結論。
精思特想了想,最后惡狠狠地吼道:“不行,必須制作出來,哪怕付出再多代價。”
“那先得找這么多的工匠,還有相應的金銀財寶。”魯東只好點點頭,提出自己的條件。
花費想了想,跟著說道:“先制作一個試試看吧。錢財之事,我盡量找大帥籌集,只是工匠之事,就只有麻煩精副監了。”
趙平把這個巨靈戰車擺出來,就是要達到一箭雙雕的目的。
其一,震懾胡人,達到不戰而勝談判效果。
其二,進行軍備競賽,拖垮胡人本來就不富裕的經濟財力。
真正的成品胡人是無法制作出來,就是那個關鍵的減震器。
胡人最多拼命用錢去堆積,也最多堆出半成品出來。
軍備競賽,自然也要經濟實力。
趙平制作的成本遠遠低于胡人成本,所有成本加起來不到胡人的十分之一。
趙家莊已經有了一個煉鋼高爐,已經初步能夠制作出來高強度高品質的好鋼。
趙平的制作法子與胡人想像完全不一樣,鋼皮及鋼筋都是模具,可以一次性成型。
當然,制作這些模具,趙家莊也付出了極大代價。
雖然代價極大,但是一個有了經驗,一個有了基礎。
更何況,趙家莊現在已經慢慢地摸出經驗,能夠制作鋼鐵車床、機床、銑床等能夠對鋼鐵進行切、削、銑之類的設備。
兀良合臺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談判結果。
他一臉輕松,不時有人匯報外面的結果,包括巨靈戰車等。
聽說魯東頭天巨靈戰車的造價及困難程度,原來怡然自得的臉色不禁大變。
吃飯過后,雙方繼續談判。
不知是享用美食的緣故,還是感激的緣故,張明沒有談判的之意,而是大談中午的美食。
張明一邊喝茶,突然對著張思拱手一禮說道:“感謝主簿,今天中午美食不錯,竟然讓不才享受了神仙之美味。”
“軍師如果喜歡,不妨多到西縣作客,不才作東,美味佳釀盡管嘗夠。”張思一邊還禮,一邊誠懇說道。
張明驚喜,眼里露出高興的色彩,隨即有些遺憾搖搖頭:“吾與汝各為其主,相聚無多。況且美食只能必須當時下肚,不能攜帶,還是美酒好,可以終生保藏。”
“軍師如此喜歡美酒,那在下就送一些美酒,不知意下如何?”張思聽到張明不說談判之事,反而大談美食,必然大有用意。
張明眼球一轉,意味深說道:“吾喜歡美酒,大帥更喜歡美酒。”
“原來如此,讓在下想想。”說完,張思一邊喝茶,一邊思考。
張明一邊喝茶,一邊觀察兀良合臺。
他感覺兀良合臺上午還云淡風輕的樣子,但是現在臉上多多少少有惴惴不安之意。
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是張思是何人。
他是金堂縣世家張氏的族長,察顏觀色乃是輕車熟路之事。
聯想外面擺放的十個巨靈戰車,張明恍然大悟。
小圣人不惜暴露機密,堂堂正正把巨靈戰車擺放在這里,其目的就是為了給胡人施加最大的壓力。
小圣人雖然沒有參加談判,其實間接參加談判,并且掌握著談判的節奏。
張思心里感激萬分,小圣人為了談判,把所有能夠考慮的全部考慮進去了。
想到這里,張思對著張明說道:“既然大帥與軍師如此喜歡美酒,那在下就送大帥一千斤瓊漿酒,軍師五百斤瓊漿酒,不知軍師意下如何?”
張明感激一禮,有些高興說道:“既然主簿送如此大禮,那兩萬五千傷員,汗國也就不要求放回。”
雖然他臉上帶著笑容,但是張思感覺他是假笑。
這倒也是,兩萬多人就這樣失去了,憑借誰都無法高興起來。
張思以一千五百斤美酒給了胡人臺階,讓兀良合臺與張明也有面子。
胡人在趙平軟硬兼施情況之下,勉強達到協議。
看到張思拿著協議回到西縣,西縣包括洗星張宏等在內的文官不禁彈冠相慶。
要知道,以前與包括胡人談判,不是割讓土地,就是稱臣。
現在胡人承認西縣是大宋(其實就是趙家莊的),這個不是變相割讓土地嗎?
雖然西縣事實上在趙家莊手里,但是胡人承認不承認又是一回事。
不但如此,趙家莊還通過二萬多戰俘交換了十五萬百姓。
不管這個賬如何計算,都是大宋(趙家莊)占上風。
楊云一邊祝賀,一邊問道:“小圣人,那兩萬五千戰俘如何交出去。”
他其實多多少少不愿意交換戰俘,畢竟這些戰俘大部分都是老兵。
但是胡人以十五萬百姓為要挾,他不得不答應。
“這個簡單,按照年齒劃分,二十二歲以上戰俘全部甩給胡人,其余全部留下。”趙平淡淡說道。
楊云想了想,繼續問道:“如果還不夠呢?”
“也簡單,以二十年為界線,就不能再少了。”趙平說道。
趙平這樣做,不但保證了戰俘的更高的戰力,關鍵是年齒越小,他們更加容易接受趙家莊,當然更加認同趙家莊。
兀良合臺收到這些戰俘,當然暴跳如雷。
如果沒有親兵拉著他,一個戰俘差點被他當場殺死。
他暴跳如雷,西縣知縣王文修更加暴跳如雷。
“小圣人,這些老百姓全部都是老弱病殘,基本上只能吃喝,不能做事,怎么辦?”他看到接收的百姓之后,急忙跑到趙平這里訴苦。
張思點點頭,苦笑說道:“吾等精明,胡人也不傻。”
“胡人連連戰爭,剩下老弱病殘,早已巴不得把這些累贅甩給趙家莊。”楊云想了想,恍然大悟。
“小圣人,可是這些百姓不是西縣人氏,而是胡人那里的。”王文修想了想,苦著臉忍不住說道,“西縣要養活這些百姓,有可能要垮掉。”
趙平想了想,問道:“老人幾何,女人幾何,童子幾何?”
“小圣人,老人兩成,女人兩成,童子五成。”王文修不停大倒苦水,“他們仿佛不但沒有食物,也沒有衣服。”
“這是胡人陽謀,準備把西縣吃垮。”張思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看法。
洗星跟著說道:“如果趙家莊沒有處理好此事,以前積累名聲全部都要被抹黑,胡人就要說趙家莊虛仁假義。”
“胡人巴不得看趙家莊的笑話。”張宏若有所思說道。
所有人不禁口呆目瞪,紛紛望著趙平,看看他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