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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六十七、斗智斗勇

  徐特與陳華相視一笑,他們可不是普通騎兵。

  “糾正你的說法,這是虎入羊群,不是羊入虎口。”徐特打量他一眼,淡淡說道,語氣充滿自信。

  黑軒一邊口里念著:“虎入羊群。”一邊打量他們這千余兵馬,眼里與表情完全是不敢相信的色彩。

  陳華也淡淡:“大論府對于胡人而言那是地獄之行,但是對于趙家莊而言,則是外出郊游一般之輕松。”

  他沒有說王宮衛士剛才才是地獄之行,已經給了格桑的面子了。

  黑軒一副目怔口呆的樣子望著格桑,格桑臉上不禁一紅。

  他當時派出一百兵馬,除了兩個百夫長及副百夫長反應快勉強跑出來之外,其余之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這個不是地獄之行還是什么?這是他的一生之奇恥大辱。

  “兩位將軍,你們憑借是什么,如此有恃無恐?”黑軒不解地問道。

  陳華淡淡打量他一眼,淡淡說道:“憑借什么,憑借弓騎。”

  “弓騎?”黑軒問了一聲,陷入沉思。

  對方有臂張弩,不知是否算弓騎。

  即使算弓騎,可是雙方數量相差太遠,他們行否?

  黑軒這樣想,但是格桑卻是另外一種想法。

  “兩位將軍,末將知道你們是弓騎,末將有愿意為你們打頭陣。”格桑見識了保安團厲害之后,把自己放在最低位置,以末將自稱。

  其實徐特也陳華兩個都是營領,手下只有五百兵馬,還沒有格桑管理的人多。

  只不過兩人代管以色列王國的兵馬,加上還有胡人接近兩百弓騎,倒也勉強算得上將軍。

  格桑也不管這樣,他們與保安團直接沖突還沒有讓他還沒有完全服氣。

  其實當時保安團只想敲打他們一下,因此沒有用全力。

  即使如此,也讓整個王宮傷亡達到兩成。

  直至剛才他們付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攻打大論府,格桑才真正見證了保安團的實力。

  如果沒有保安團的法子,格桑的全部兵馬投入進去,全部死去,也未必能夠攻下大論府。

  而保安團只是投入一個陣的兵馬,用了一種神仙彈,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所有大論府全部兵馬手到擒來。

  這種手段,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在此時,保安團在格桑眼里,已經差不多是天兵天將那么神奇。

  既然保安團有了天兵天將的功能,為何不賭一把呢?

  如果成功了,這樣也好給自己履歷添上重重一筆,讓自己的人生變得多姿多彩。

  徐特與陳華哪里知道格桑所想,他們現在的想法就是擊敗大論府這一萬兵馬。

  黑軒沒有見識過保安團進攻大論府的手段,此時一聽徐特他們要進攻大論府一萬兵馬,原本黑臉都變白了。

  黑軒想了想,最后還是說道:“稟告兩位將軍,城墻還需要人防守,末將還是防守城墻。”

  徐特與陳華互相望了一眼,城墻本來也要人防守。

  此人膽小,防守城墻更加合適。

  一般而言,膽小就意味此人謹慎,做事小心翼翼,不容易犯錯。

  “那好,黑軒將軍就防守城墻。”徐特點點頭,“其余兵馬,都去跟隨吾等平叛。”

  在徐特的眼里,既然大論府膽敢攻打青塘城,顯然已經以下亂上,那就直接經他們扣上叛亂的帽子,

  “徐將軍,什么叫做平叛?”黑軒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徐特瞪了黑軒一眼,果然此人不是官場之人,只知道打仗。

  他指著下面還在攻城的大論府將士說道:“他們不聽贊普命令,攻打青塘城,這是叛兵不是什么?”

  “遵命,我們愿意跟隨將軍平叛。”格桑與黑軒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極為佩服點點頭。

  果然有文化人就是不一樣,簡簡單單一句話,但是殺傷力就無窮無盡。

  如果說平叛,他們這些宮衛頓時士氣至少高漲一倍。

  畢竟打內仗哪個心里舒服,但是平叛就不一樣。

  徐特與陳華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果然化外蠻夷就是化外蠻夷。

  贊普不管實力再低,但是他畢竟乃是吐蕃名義之王。

  大論不管你實力再強,但是你不聽贊普的命令,那你就是叛亂。

  放著好好的大義名義都不用,這個不是舍本逐末還是什么?

  黑軒雙手一揮,來到閘樓,拼命敲動戰鼓,大聲喊道:“平叛,平叛。”

  守城的王宮衛士一聽,頓時士氣大振,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力量。

  你們這些叛亂之眾,應該全部下阿鼻地獄。

  “平叛,平叛。”他們一邊揮舞手里的長矛刀劍,一邊充滿興奮大喊。

  一個王宮衛士一邊大喊,一邊揮舞手里的長矛,感覺自己渾身是用不完的力氣。

  一個王宮衛士一邊大喊,一邊揮舞手里的長刀,狠狠地向著剛剛從云梯攀登上來大論府士卒砍去。

  叛軍剛才好不容易攻上城墻,卻被王宮衛士全部殺死,士氣本來就低落。

  現在聽到城墻稱他們為叛軍,大喊平叛,士氣更加低落,更加沒有信心進攻。

  頓珠正在擂動戰鼓,突然聽到城墻上面發出震天動地的大喊,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急忙問身邊的親兵隊長,用鼓槌指著城墻問道:“城墻發生了什么,竟然叫喊得如此兇狠?”

  “稟告將軍,他們大喊平叛。”半盞茶時間過去了,親兵隊長帶領十個親兵回來。

  這十人本來興高采烈過去,沒有料到垂頭喪氣回來。

  頓時一時不明白所以,急忙問道:“平叛,什么平叛?”

  “王宮衛士說我們是亂軍,他們要平叛。”親兵隊長一臉沮喪說道。

  頓珠一聽,手里的鼓槌落下都不知道。

  頓珠臉上一片茫然,口里喃喃念道:“什么,我們竟然是叛軍,我們可是大論府將士,什么時候又成為叛軍了呢?”

  正在下面指揮的拉日格約,聽到頓珠過來的稟報,臉色不禁大變。

  “平叛,平叛。”他口里喃喃念道,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望著城墻,口里念道,“王宮里面顯然是高人指點,憑著他們一群武夫,顯然不可能想出此法子。”

  頓珠一臉絕望望著拉日格約:“稟告將軍,現在我軍士氣低落,怎么辦?”

  拉日格約正在思考,卻發現在一旁觀戰的副萬夫長嘉措不停冷笑。

  此人賊心不死,拉日格約心里這樣想到。

  現在必須想到辦法,否則此人必然帶來大的麻煩。

  “把幕僚喊來。”拉日格約對著身邊親兵隊長喊道,

  半盞茶時間過去了,一個大約五十,三縷長須漢人過來。

  “子澤,王宮現在叫喊平叛,稱我們為叛軍,士氣打擊很大,怎么辦?”拉日格約看著這個叫做吳水的男子,一臉期待。

  “平叛,平叛。”吳水點點頭,口里說道,“對方站在道義的高點,以贊普名義,稱大論府是叛軍,倒也沒錯。”

  拉日格約急了,搖搖頭,聲音不知不覺提高:“這個當然老夫知道,但是現在必須找到一個法子,抵消對方的影響。”

  “將軍,讓不才想一想,”吳水一邊輕輕撫摸三縷長須,陷入沉思。

  這個真是急病人遇到慢郎中,拉日格約恨不得手里拳頭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

  拉日格約雖然手里捏成拳頭,但是他想了想,最后還是沒有伸出。

  吳水望了望天空,又望了望城墻上面士卒,再打量正在進攻的大論府士卒。

  他語氣極為深沉地說道:“有了。”

  “如何有了?”拉日格約臉上驚喜,手里的拳頭不知不覺松開。

  頓珠臉色一變,眼睛冷冷地盯著吳水,嘴角完全是冷笑。

  吳水又撫了撫自己三縷長須,他對自己長須極為滿意。

  他輕輕吐出三個字:“清君側。”

  “什么叫做清君側?”拉日格約一時不明白這個含義。

  吳水又撫了撫三縷長須,說道:“就是清除贊普身邊的小人。”

  “贊普身邊的小人,”拉日格約不禁皺眉,“贊普身邊沒有小人。”

  果然不是混官場,已經給你指明了,還不知道如何使用。

  “贊普身邊的千夫長,他們攻打大論府不是小人還是什么?你們現在是替贊普清除這些小人。”吳水又撫了撫自己心愛的胡須,搖搖頭,只得點明。

  拉日格約還是不明白,覺得不好意思:“子澤,他們攻打大論府,那么奉贊普的命令,怎么可能是小人?”

  “他們蠱惑贊普,進讒言,讓贊普安排他們攻打大論府,當然就是小人。”吳水想瞪他一眼,可是想到此人乃是自己的主子,不敢瞪他,只好耐心解釋。

  “對呀,他們竟然對贊普進讒言,蠱惑贊普攻打大論府,這個就是小人。”拉日格約突然明白了,你攻打我大論府,那你就是小人。

  即使你奉贊普命令,但是只要你攻打大論府,你就是小人,就應該清除。

  想到這里,拉日格約不由得害怕看了這個幕僚一眼,此人一張嘴巴,竟然把黑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

  還好,此人是自己幕僚,沒有與自己做對,否則被此人陷害進了監獄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到這里,他不禁嚇出一身冷汗,忌憚地看了吳水一眼。

  頓珠恭恭敬敬一禮,聲音帶著哀求:“稟告將軍,剛才末將一度攻上城墻,但是被王宮后援趕盡殺絕,損失不少兵力,將軍能否補上?”

  “頓珠將軍不錯,竟然一度攻上城墻,你不足的兵力我給你補上。”拉日格約想了想,頓珠指揮其實不錯,竟然能夠攻上城墻,應該給他補充兵力。

  頓珠不禁大喜,他只是試探一下,沒有料到萬夫長真的給他補充兵力。

  看來下次要補充兵馬,還得攻打到城墻才行,頓珠這樣想到。

  想到這里,頓珠覺得壓力山大,現在不比當初,城里又補充兵馬。

  拉日格約忌憚吳水,嘉措更是氣憤到了極點。

  明明拉日格約被對方簡簡單單一句話,打擊得拉日格約就喘不過氣來。

  沒有料到,這個幕僚也是簡簡單單三個字,馬上就還擊過去。

  想到這里,嘉措眼里露出兇光,恨不得抽出彎刀一刀砍死。

  頓珠也有自己的幕僚,這個幕僚也是一個漢人,他年紀也吳水差不多。

  他看到嘉措的面情,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制止:“將軍,小心一點,此時不是殺人時候,他的此計效果未免好使。”

  “那看看再說。”嘉措聽到幕僚提醒,心里一驚,自己就怎么失去平時的沉著冷靜了呢。

  “清君側。”頓珠騎著戰馬回到戰場,一邊念道,一邊說道,“王宮的千夫長竟然是贊普身邊的小人,那個說法讓哪個相信?”

  他身邊的親兵隊長更是感覺不可思議:“將軍,王宮的千夫長怎么能夠說是小人,他們明明是奉贊普命令去攻打大論府。”

  “萬夫長已經這樣下令了,必須執行。”頓珠雖然不理解這種說法,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執行。

  親兵隊長心有戚焉說道:“將軍,不知將軍想到沒有,我們這些軍人里里外外都不是人。”

  頓珠一時不明白親兵隊長的話,回頭望著他皺眉問道:“為何這么說?”

  “小人覺得,我們這些軍人,隨時都可以出賣。”親兵隊長想了想,忍不住說了出來,“打仗是我們。打仗死了,死在戰場那也只有認命。可是有遭一日,我們這些一心一意打仗的軍人,卻突然莫名其妙成為被什么清君側的小人。那真的是天大的冤枉,而且這個冤枉還沒有什么地方可以伸訴。”

  頓珠聽了此話,默然不語,心里不知不覺認同親兵隊長的說法。

  “你說得有理,我們這些一心打仗之人,就是想戰場上拼個生死,根本就沒有這些進讒言的想法與機會。”想到這里,頓珠沖口而出,“想做小人,也是他們這些幕僚之類。”

  “將軍說得非常在理,小人佩服。”親兵隊長深有同感,“他們怎么不說贊普幕僚是小人呢?”

  頓珠此時沒有再說話,出這個主意本來就是幕僚。

  雖然幕僚才是真正搬弄是非的小人,如果你這樣說,豈不是指著喇嘛(和尚)罵禿驢嗎?

  雖然對于拉日格約心里埋怨,但是頓珠這個武夫自然沒有更好的法子。

  他來到戰場,一邊擂動戰鼓,一邊大喊清君側。

  果然他的手下,聽到清君側,士氣恢復了一些,讓頓珠心里也高興起來。

  雖然他對萬夫長的幕僚話有些不喜歡,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法子確實有效。

  聽到亂兵底氣不足叫喊清君側,陳華不由得哈哈大笑。

  黑軒覺得莫名其妙,撓了撓頭,頗有不好意思地問道:“陳將軍,叛軍叫喊清君側,豈不是又還擊回來嗎?”

  “自古邪不勝正,叛軍不管再怎么叫喊清君側,也顯得底氣不足。”陳華解釋說道,“贊普就是贊普,大論就是大論。他們叫喊清君側,最多就是找到一個欺騙自己的理由而已。”

  “叛軍的士氣也打擊了,現在吾等就出去平叛。”徐特點點頭,口里沖鋒號一吹。

  “咣啷,咣啷。”正在撞門的叛軍士卒不禁大喜,大門竟然被他們撞開。

  一個十夫長不禁高興得大喊:“城門撞開了。”

  他話音剛剛落下,就突然不對勁。

  因為他聽到轟隆隆聲音,這是戰馬跑動的聲音。

  王宮衛士竟然這么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出擊。

  “騎兵,快跑。”想到這里,他一邊大喊,一邊拔腳就跑。

  轟隆隆,轟隆隆,一陣洪流從他身邊川流不息滾過。

  十夫長感到自己脖子一涼,接著感覺飛向空中,看到自己的部下被對方長刀一揮,個個頭顱飛向空中。

  想到這里,難道自己也與他們一樣嗎,接著眼前一黑,就進入永久黑暗。

  格桑帶著五百手下,率先沖出城門。

  他們的目標,就是那些正在通過云梯、鵝車、飛梯攻城的叛軍。

  轟隆隆,轟隆隆,他們揮舞手里的長刀,狠狠地向著攻城的叛軍砍去。

  這些攻城的不禁大吃一驚,沒有料到城里騎兵竟然不怕兵力不足,反而向他們進攻。

  他們此時已經成為步兵,如果從云梯、鵝車及飛梯下來,反而成為騎兵絞殺對象。

  他們沒有法子,只有拼命沿著云梯、飛梯向城墻攻擊。

  偏偏上面的金汁不斷沷來,滾石擂木不斷扔來。

  但是不管怎樣,向上進攻還有一絲希望,在下面根本就沒有一絲希望。

  因為下面他們不得不面對騎兵,他們現在已經是步兵。

  什么是騎兵,它就是天生的步兵的克星。

  現在能夠在騎兵沖擊之下稍為安全的,也只有鵝車了,畢竟鵝車還有一層鐵皮保護。

  但是那些還在地面的,或者沒有爬升得更高的叛軍,個個不禁驚慌失措。

  在地面的只好拼命向著后面有戰馬地方跑去,在云梯與飛梯的叛軍則一手抓住梯子,一邊與騎兵拼殺。

  頓珠不禁大驚失色,放下手里的鼓槌,大聲喊道:“騎兵來了,上馬,上馬。”

  頓珠在親兵的幫助之下,手忙腳亂上馬。

  他與親兵紛紛上馬,但是他的一眾部下,紛紛讓格桑虐殺,心里血都流了出來。

  頓珠痛苦極了,但是拉日格約高興到了極點。

  他立即下令,所有兵馬上馬。

  此時,拉日格約揮舞手里的彎刀,哈哈大笑起來。

  “放著城池的堅固險峻不要,偏偏出來送死。”拉日格約手里的彎刀指著格桑戰馬,“既然你們想出來送死,老子就成全你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拉日格約的拉住躍躍欲試的身上戰馬馬韁,揮舞著彎刀,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他們總共不到兩千兵馬,完全就是送死。”

  “將軍,王宮騎兵殺了過來,還是得阻止一下。”親兵隊長提示說道。

  “讓后排放箭阻止王宮騎兵,前面的立即上馬。”拉日格約沒有一絲猶豫,當即下令。

  看到一排又一排的箭矢向著自己飛來,王宮衛士及保安團拿出長矛,一邊揮舞一邊前進。

  拉日格約指揮還是有一套的,一盞茶時間,至少已經有了四千將士跨上戰馬。

  拉日格約點點頭,果然這些將士平時沒有白白操練,關鍵時刻派上用處。

  他拼命擂動戰鼓,指揮四千騎兵,向著保安團揮舞刀劍長矛進攻。

  轟隆隆,轟隆隆,大地不斷抖動,雙方戰馬開始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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