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慕容淺淺望著他,就是余柳氏也望著他。
一個是娘親,一個是娘子,讓余如孫左右為難。
余如孫向著慕容澆淺苦笑一下,沒有說話。
娘親一邊喝茶,一邊打量場上情形。
她輕輕啜茶一口,淡淡望著趙平:“平兒,汝可有法子?”
娘親下命令了,看來必須解決余玠一家的內部事情。
娘親有感恩之心,趙平自然不能辜負她的希望。
“余翁翁,小子建議讓柳祖翁與王國爾一起學習養豬技術。”趙平拱手一禮,向著余玠建議。
慕容淺淺眉頭一皺,這個小子不識好呆。
她心里有些著急,竟然產生另外一種想法。
她憤怒向著余如孫看去,希望他發話。
余如孫急忙握著慕容淺淺的纖手,拍了拍她的纖手,同時向著她急忙使眼色。
慕容淺淺一時不明白,卻看見余如孫的目光朝向趙平的娘親。
慕容淺淺不禁向著趙平娘親望去,只見她目光淡然而從容。
雖然慕容淺淺不明白趙平的表情意義,但是想起趙平娘親剛才發話,應該問題不大。
想到這里,她冷靜下來,慢慢品茶。
慕容淺淺乃是書香世家,這冷靜下來,頓時恢復她原來大家閨秀的風度。
聽到趙平發話,余玠心里高興,不禁向著夫人望去。
夫人不禁大喜,這個平兒沒有白喊,竟然如此照顧自己的娘家人。
她臉上不禁露出微笑,充滿慈愛喊道:“平兒。”
趙平聽到這個聲音,感覺有些奇怪。
雖然余柳氏的面部表情及口氣極為親切,但是感覺有些有些莫名其妙。
余玠點點頭,看了趙平及王國爾一眼之后說道:“此事確實利國利民利川之大事。確實可行。王國爾識字不?”
“小子跟著師父日子尚淺,目前已經能夠認識大約三千多字。”王國爾看了趙平一眼,然后向著余玠躬身一禮說道:
余玠撫須點點頭,欣慰說道:“小小年紀,認識如此多字,已經不錯了。此術利國利民,可否上貢給朝廷?”
王國爾望著趙平,趙平點點頭。
其實這個技術是趙平傳授給他的,當然要經過趙平的同意。
“稟告置制使,小子愿意。”王國爾于是點點頭說道:
余玠看了趙平一眼,然后看著王國爾說道:“王國爾聽著,老夫向朝廷保舉汝為文林郎(從九品),職官為金堂縣獸官,暫時借調到行署教授養豬之術。”
王國爾不禁大喜,不禁大喜,感激看了小圣人一眼。
他感激看了趙平一眼,對著余玠躬身一禮,說道:“小子謝謝余置制使。”
“不用謝老夫。應該謝謝你的師父把你培養成材。王國爾,既然有了官身,就要多做忠君愛國利國利民之事。”余玠坐下喝茶之后,時時刻刻不忘教訓,到了后來語氣越來越嚴厲。
王國爾畢竟是他向朝廷推薦的,出了事情他有連帶現任的。
不管他是趙平的弟子也好,敲打一下也是理所當然。
王國爾急忙躬身行禮答應,隨后上前對著趙平躬身一禮,說道:“謝謝師父栽培。”
如果沒有趙平傳授給他的獸醫技術及識字,他絕對沒有今天。
從這個方面,小圣人可以說是他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這個不用謝我,主要還是你自己的努力。”趙平搖搖頭,輕輕揮手,語氣淡然。
其實王國爾也有官身,但是乃是武將身份。
武將在在胡人那里吃香,但是在大宋,天生就比文官低人一等。
雖然這個獸官是一個低得不能再低的從九品,但是至少也是文官。
現在余玠給了他一個文官身份,讓他文武雙全。
想到這里,王國爾向著翠竹、黃小牛望去。
翠竹及黃小牛的官身都比王國爾高,又是女子,對此倒也淡然。
余柳氏的娘家人問題解決了,但是慕容淺淺的娘家人問題還必須解決。
趙平眼尖,對于剛才慕容淺淺的動作,他是看在眼里。
“民以何食為天,食以味為先。”趙平上前繼續對著余玠說道,“余翁翁何不在成都等地開幾家美味的酒樓,向大宋充分展示天府之國美食文化風采。”
余玠聽了此話,剛才兒媳的動作他也看見眼里,也知道她的想法。
聽到此話,余玠有些猶豫。
畢竟剛才那個可以說是利國利民之大事,這個可是難以說是利國利民大事,最多就是展示天府之國的美食文化的風采。
“可是成都已經有你們有一家靜遠酒樓。”余玠深思一會兒,然后看著趙平,搖搖頭說道。
更何況,靜遠酒樓不是已經有了嗎?為何還要開呢?
“余翁翁,成都一個諾大的天府之國,一家靜遠酒樓顯然不夠。要排著輪子給號才能吃。”趙平給余玠耐心介紹靜遠酒樓的生意火爆情況,“現在成都人氣正在恢復之中,應該多開幾家才行。”
“可是這個不是民生大計,可能有人說這是與民爭利。”余玠沒有說話,一邊喝茶一邊思考,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趙平知道余玠有些顧忌,畢竟不如養豬那么關系發生大計。
大宋的言官可盯著,一句與民爭利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看來要讓他知道美食也是民生大計才行,趙平耐心說道:“余翁翁,眾所周知,豬肉乃是賤肉,老百姓習慣以雞魚羊為肉食,對于豬肉還有一種嚴重的排斥心里,正需要通過靜遠酒樓大力提倡。不然,老百姓喂養出來的豬也沒有銷路。”
聽到此話,不但娘親眼睛一亮,就是余柳氏、余如孫、慕容淺淺也眼睛一亮。
翠竹及黃小牛兩個聽到此話,兩人眼里都是小星星。
果然自己沒有看錯,看中的就是天才。
王國爾與趙龍互相看了一看,什么是差距,這個就是差距。
兩人感覺沒有白來這里一趟,又在小圣人這里學到新知識。
“如此甚好,既然要這樣,靜遠酒樓就要主要以豬肉為主,如此才能符合民生大計。”余玠想了想,要做就干脆做到底。
他畢竟是一個官員,而且還是四川的老大,必須處處站在民生出發。
“遵命。”趙平明白余玠的意思,看了慕容淺淺說道:“余翁翁,小子讓靜遠酒樓在成都多開幾家分店。平兒想請慕容嬸嬸的娘家之人當掌柜,不知慕容嬸嬸可否讓家人當掌柜?”
慕容淺淺給了趙平上個點贊的眼神,猶豫兩三才說道:“平兒,這個錢還是有些困難。”
慕容淺淺也稱自己為平兒,讓趙平有些困惑。
不過看到她與娘親是一輩,稱呼自己是平兒也是應當的。
“這個問題不大,現在成都店鋪酒樓價格還不高,平兒購買幾個酒樓,裝修好之后嬸嬸安排人就經營就可以。”既然自己是晚輩,干脆就誠心到底。
趙平打算把這幾個酒樓,半賣半送給對方。
或者經營幾年,等對方有一定資金之后,低價轉讓給對方。
這樣既安娘親的心,也解決了余玠的后顧之憂。
慕容淺淺的問題解決了,沒有料到余柳氏又遇到難題。
她皺了皺柳眉,對著趙平說道:“平兒,雖然余家還有住的地方,可是畢竟這個府邸畢竟是別人的,早晚還得歸還。這個如何是好?”
說完,余柳氏不著痕跡打量余玠一眼。
余玠不禁老臉一紅,名義上他是四川老大,可是在四川竟然沒有自己一處立足之地。
他老家在江西之人,在四川還沒有自己的住宅。
趙平不禁訝然,打量余玠一眼。
“朝廷太窮,將士急用。”余玠搖搖頭,忍不住嘆息一聲。
原來余玠手里不是沒有錢,而是把這個錢都用在將士身上。
沒有法子,朝廷太窮!
趙平上前,對著余玠深深躬身:“大帥一心為國,平兒敬佩。”
“這個也只有杯水車薪,難解大急。”余玠嘆息一聲,對于趙平他是羨慕不已。
趙平不但打仗厲害,掙錢更是厲害。
趙平在西縣與胡人打得死去活來,他本來想出兵,沒有料到朝廷竟然阻止。
朝廷這些人簡直是鼠目寸光,這個乃是楊文守護四川的上策的大好時機,就這樣在他們身上丟失。
眼看趙平與胡人在西縣生死相搏,余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對于朝廷那些人的想法,余玠哪里不知。
想讓趙平與胡人互相撕殺,最好同歸于盡。
即使不與胡人同歸于盡,也消耗胡人大量國力,讓大宋贏得喘息之機。
這樣既消除趙平這個不安定的因素,也抵消胡人重重壓力。
沒有料到,在最艱難的日子,保安團竟然硬生生抵住胡人猛烈攻擊,在西縣暫時站穩腳跟。
看到趙平從西縣平安歸來,余玠終于松了口氣。
表面是娘親來向余玠道謝,其實余玠更有一層含義,只是趙平不知道而已。
趙平想了想,得找一個由頭,不然又會出現與民爭利言論出來。
他上前對著余柳氏恭恭敬敬一禮:“稟告婆婆,平兒敢問毛衣暖和不?”
“平兒,當然暖和。不但輕巧,而且還貼身。”余柳氏不明白趙平為何這樣問此,還是如實回答,“老身覺得比裘衣還要好用。”
趙平看見余柳氏的表情,哪里不知道她所想。
他又是拱手一禮,對著余柳氏說道:“稟告婆婆,這個毛衣可是用無用之物制作的。”
“什么,竟然是無用之物制作的?”余柳氏不敢相信趙平的話,沖口而出又覺得似乎不太禮貌,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但她如此,就是慕容淺淺也驚奇在座位上站起。
余玠父子互相看了一眼,均是難以相信的神色。
“確實是這樣。”趙平對著翠竹說一聲:“把陳依依叫進來。”
翠竹雖然心酸,但是聽了此話,還是點點頭出去。
一盞茶時間,翠竹帶著一個穿著一個襦裙的十四五歲的小娘子進來。
知道這是四川最大的官員府邸,她不敢抬頭,一路低頭邁著碎步。
余柳氏與慕容淺淺一看,又是一個美貌的小娘子進來,互相看了一眼,不禁眉頭一皺。
趙平沒有看見余柳氏與慕容淺淺的表情,因為他心思放在陳依依身上。
他對著陳依依說道:“一娘,汝織一下毛衣給婆婆看看。”
“見過婆婆。”陳依依對著余柳氏萬福一禮,看到余柳氏目光不善,急忙低下頭去。
她有些緊張打量趙平,趙平送去鼓勵的眼色。
陳依依有些猶豫與緊張,但是還是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她想了想,隨后從木箱掏出兩根細長的木針,一把毛線,坐下開始紡織起來。
說了奇怪,剛才陳依依還緊張,當她接觸到毛線與木針之后,心情頓時平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她望去,她仿佛并不覺得,而是一心一意紡織毛衣。
余柳氏自然也在認認真真望著陳依依紡織,不放過一絲一毫。
這是一門絕世不傳技藝,一般人而言,是絕對不會外傳的。
慕容淺淺是一個書香世家,喜歡琴棋書畫,十指不沾陽春水。
即使如此,她也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轉睛望著陳依依。
她身上也有兩套毛衣,穿著極為暖和。
雖然穿著暖和,但是她還是被趙平那一句把無用之物變廢為寶的話嚇著了。
正好現在有人在她面前演示過程,如此大好機會她豈能放過機會。
余玠心情極為復雜,不知是感動難受。
天下哪個不對自己的手藝敝帚自珍,也只有趙平才如此大大方方公開展示出來吧。
趙平不知道余玠的想法,就是知道也無所謂。
在西縣毛衣作坊,會紡織女工上萬。
如此大眾技術,與其埋進土里發霉,不知造福千家萬戶。
關鍵的是,毛線脫臭除臟技術掌握在趙平手里,這個才是趙平不傳之秘。
余柳氏同樣看著津津有味,她忍不住問道:“平兒,一娘在織什么?”
“婆婆,一娘在紡織袖子。”趙平拱手一禮,恭恭敬敬回答。
余柳氏一邊看著,一邊問道:“平兒,紡織一件毛衣大約多長時間?”
“稟告婆婆,一般要七天以上。一娘紡織很快,也要五天左右。”說到這里,他不禁稱贊心靈手巧的陳依依起來。
余柳氏是紡織過布匹的,也做過衣物之類的。
她不禁目瞪口呆,有些不相信:“竟然這么快?”
在她的印象里,從紡織到成衣,沒有一個月時間,根本就不能完成。
“稟告婆婆,這個當然不包括前處理步驟?”趙平知道余柳氏想錯了,急忙稟告。
余柳氏頓時來了興趣,對于趙平這些詞又不解,不禁出口問道:“平兒,前什么,什么叫做前處理?又要多長時間?”
趙平正要回答,沒有想到余柳氏又提出一個問題。
“還有廢物又是什么?”剛剛說到這里,她突然想到讓她心動的問題,急忙發問。
“稟告婆婆,廢物就是羊身上不用的羊毛。”趙平簡單介紹一下步驟,但是回答極為耐心,“前處理就是從羊身上把羊毛剪下,隨后清除臭味,晾干,整理成型,大約一天時間。”
“步驟挺多的,為何時間這么短暫?”余柳氏疑惑,上上下下打量趙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