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微微一笑,自然知道緣故。
古代做事不少都是一個人包辦到底,自然效率不高。
趙平恭恭敬敬回答:“稟告婆婆,這個步驟不是一個人完成,所以時間就非常快。”
“竟然還有這種做法,那平兒是如何做的?”余柳氏頓時來了興趣,盎然地問道。
趙平耐心解釋:“稟告婆婆,其實這個非常簡單,每個步驟都安排一批人做。如此不但很快上手,而且整體速度快。”
“如此說來,這些人只能熟悉自己那一段手藝了嗎?”余柳氏聽到這里,不禁眉頭一皺。
“當然,他們只要做好自己份內就可以,所以不用從頭學到尾。”趙平給余柳氏棒場:“如婆婆這樣,從頭做到底都精通當然就少了。”
余玠卻從趙平的話里聽到另外一層意思:“平兒,如此看來,這個毛衣作坊的人難道很多?”
“當然,毛衣作坊幾百上千人不在放下。”趙平不敢說西縣毛衣作坊有幾萬人。
成都與西縣沒有可比性,這里綿羊不多,大部分都是山羊。
西縣不但大部分是綿羊,而且還可以通過胡人及商人,綿綿不斷把綿羊送來。
山羊不但產量不如綿羊,而且毛的數量也不如綿羊。
綜合這些,趙平回答得充分考慮成都及四川的羊的實際情況。
余玠聽到這里,臉上與口氣不禁有些失望:“人數也不是太多。”
余玠畢竟是整個四川的的老大,希望能夠給四川帶來好處。
只有四川有了好處,置制使才能有效運轉。
“余翁翁,成都可及嘉定可以建立一個作坊,重慶、昌州、利州、閬州、潼川府、巴州、隆州等都可以建立一個作坊,利用當地的山羊羊毛為原料進行制作。這些作坊加起來不就是上萬工匠嗎?而且基本上還可以照顧大部分州府。”既然你要人多,趙平干脆給余玠出了一個大的主意。
這樣不但給當地州府增加了政績與稅賦收入,也讓老百姓收入得到提高與實惠。
余玠聽到此話,不禁捋了捋胡須,趙平此話說到他心坎上面了。
余柳氏打量趙平侃侃而談,想了想,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平兒,那養豬坊呢?”
“稟告婆婆,養豬坊也可以這樣,既可以給百姓增加肉食改善生活,也可以增加收入。”趙平心里高興之極,這些作坊他都有一份,這是一舉多得的局面。
慕容淺淺小心翼翼地問道:“平兒,那酒樓呢?”
她畢竟是兒息婦,家里地位最低,又要給娘家爭取利益,不得不小心一點。
她已經看出,余玠夫婦極喜歡趙平,希望通過趙平口里說出。
“慕容嬸嬸,靜遠酒樓都可以一起開,不然這些豬肉哪里有銷路?”趙平當然明白慕容淺淺的心思,急忙幫助她說出。
余玠點點頭,又捋了捋胡須,想了想,提出一個問道:“平兒,你這一盤棋下得太大了,許多州府都牽涉進去,怕有些難辦?”
老狐貍,沒有料到你這個四川最大的官員也有害怕的時候。
官場就是這樣,盤根錯雜。
余玠是四川老大,但是這些官員都是朝廷命官,余玠也沒有撤職的權力,最多有向朝廷建議權而已。
難道,余玠想通過趙平之手,整頓一下四川的官場?
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了,應該如何去處理呢?
“余翁翁,是擔心下面這些官府使拌子?”趙平試探問道,首先把余玠的意圖弄清楚。
余玠點點頭,嘆息一聲,說道:“平兒不是覺得老夫無能?”
“這個不是余翁翁無能,而是進行以文御武所制,翁翁雖然是置制使,但是也得按照規定來。”趙平盡量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釋,“余翁翁依法辦事,乃是官員表率也。”
什么是四川置制使?除了通過干預地方稅收、強化地方財政的軍事化色彩以為自己籌算外,有時干脆利用自身作為四川軍政長官、手中握有各種權力的優勢,試圖加強對四川各種營利性行業的統制,增加制置使司的收入,通過各種“創收”來贍軍養戰。
如此一來,置制使必然與地方官府存在矛盾,因為地方官府也要生存。
現在趙平如果在這些州府大辦酒樓、養豬坊、毛衣坊,極有可能讓地方官府產生誤解,認為置制使變相又在搜刮地方的民脂民膏。
“余翁翁,與其求人不如讓人求已。如果要讓其它州府主動找上門來,必須選擇幾個州府來試點,把養豬作坊、毛衣作坊、酒樓做得轟轟烈烈。當這些州府看到實實在在利益,他們自然會找上門來求余翁翁。”想了想,趙平提出自己的想法。
本來這是一場利國利民利川之好事,但是每個官員站在位置不同,思維不同,行動也不同。
所謂屁股決定腦袋,就是你的位置決定你了想法與行動。
你如果主動找這些州府,他們說不定使絆子。
雖然他們不敢來明的,但是暗的手段讓你防不勝防。
畢竟,各州府在本地經營多年,早已成為地頭蛇。
余玠即使是強龍,也未必能夠全面壓制住這些州府官員。
余玠沒有說話,而是圍著茶幾轉了幾圈。
他想了想,望著趙平問道:“有理,平兒覺得哪些州府可以實行?”
他想看看,趙平如何處置這些。
“稟告余翁翁,成都已經被胡人掃蕩一空,相當于重建,自然沒有阻力。嘉定、井研、昌元已經有了基礎,阻力不大。余翁翁兼任重慶知府,當然不是問題。”趙平想了想,一一進行分析。
余玠向著余如孫望去,發現他臉上充滿驚喜。
他點點頭,仿佛并不滿意似的:“還有嗎?”
“當然還有,余翁翁手下一眾手下跟著出生入死,也應該適當考慮。還有各個州府的官府,也不能排斥在外。”這個當然不能吃獨食,得把相關人員拉下水。
只有這樣,才能讓作坊酒樓在當地混得風生水起。
余玠打量趙平一眼,此時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在成都,娘親有娘親的安排,就是順便來感謝余玠。
但是趙平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事情,就是尋找秦檜賣國證據。
雖然尋找賣國證據,但是這個不能明說。
更何況,秦檜現在已經有死去的丞相史彌遠給他恢復名譽。
史彌遠雖然已經死去多年,但是他對理宗提拔之恩。
理宗乃是太祖一系,而理宗之前的官家都是太宗一系。
史彌遠為了控制皇帝,把本來沒有皇位理宗送上皇位。
雖然史彌遠是為了自己當一個權相出發,但是不可否認他是理宗的恩人。
所以理宗不喜歡秦檜這個主和派,但是也沒有把秦檜推翻。
既然秦檜已經恢復名譽,這就給趙平尋找證據帶來非常大的難度。
這個只能私下進行,而且不能告訴任何之人。
因為劉昂說過,這個乃是坊間傳說。
也就是他,如果趙平因此出事,他是不會負責的。
“娘親,平兒想要到成都逛逛。成都變成太大了,平兒想觀賞一下。”趙平來到娘親面前,恭恭敬敬一禮。
雖然恭恭敬敬,但是趙平忐上忑下不安,畢竟從西縣回來不久。
他的正確做法,應該多陪陪娘親。
“平兒,娘親與余翁翁有事商量,就不陪你出去。不過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帶好侍衛。”沒有料到娘親竟然答應,只是吩咐趙平小心。
趙平現在也是有身份之人,娘親還是有些擔心。
趙平點頭答應,告別娘親與余玠,帶著翠竹、黃小牛、趙龍、王國爾及二十個貼身侍衛,約好劉昂來到寬巷子。
寬巷子集中了巴蜀各地名小吃及土特產,以價格昂貴為著稱。
趙平前世在這里被狠狠宰了一頓,差點兒想在網上投訴,沒有想到穿越之后依然來到這里。
人流雖然沒有趙平前世那么多,但畢竟現在人氣正在恢復之中。
來到寬巷子與窄巷子交匯之處,有一個三層樓的鋪子,每層至少有半畝以上面積。
在這里寸土寸金,有一個剛剛擺攤的小鋪子己經讓人一輩子吃喝拉撒,如此之豪華氣派,不亞于后世的萬達廣場之昂貴。
第三樓掛著三個人高的匾額,上面寫著奇珍樓三個人形大字,大有傲視天下之氣派。
劉昂似乎認識掌柜,與掌柜打了一個招呼。
趙平只見里面來來往有一百多人,店小二就有二十來個,有的甚至露出彪悍氣息,料到應該是打手之類。
看到打手,趙平不禁眉頭一皺,里面難道有什么奇珍不成?
趙平踏進店鋪,沒有料到與打手彪悍氣息完全相反。
趙平雖然不怕這些打手,只是覺得有些不協調。
趙平只見這里不但充滿了濃濃書香氣息,而且琴棋書畫筆墨紙硯奇珍異寶樣樣皆有,心里終于舒服一些。。
店家確實頗有眼界,也可能是為了方便顧客,是按照書法、畫畫、樂器、硯盤、盆景等品種擺設。
在這里,據說這是有廣陵散等樂譜這些孤本甚至絕本,娘親看了,一定喜歡。
可惜娘親沒有來,一定要給購買一本。
在這里,還有王羲之所寫的鵝,李白的用自己的書法寫的《望廬山瀑布》。
在這里,有和田玉藍田玉印,等等。
確實,這里確實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奇珍樓。
即使沒有任務,趙平也覺得來到值得。
可惜的是,身邊陪同的是翠竹、黃小牛、王國爾他們。
秋若水沒有來金堂縣,她懂得琴棋書畫,讓趙平覺得有些可惜。
趙平注意到,在樂器方面不但有焦尾琴、編鐘。
什么是洪鐘大呂,只有編鐘才是洪鐘大呂。
因為它的聲音不但悠揚,而且渾厚,莊嚴肅穆,氣場宏大,遠遠不是后世所謂的交響樂能夠比擬。
他來到焦尾琴面前,這個乃是娘親的最愛。
趙平不禁大喜,正在思考,是否應該給娘親購買一個焦尾琴。
“小郎君,這里有一支笛子,好像是玉做的。”聽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翠竹。
翠竹與趙平一起長大,可以用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翠竹是趙平的貼身丫環,對于趙平最為了解。
這一點,不但王國爾比不上,就是趙龍也比不上。
聽到翠竹的聲音,趙平思路被打斷,頓時順著翠竹聲音走了過去。
趙平的內力深厚,在昌元縣曾經吹破一支竹笛,正想讓人打造一支玉笛,沒有想到這里竟然有。
要知道玉非常堅硬,僅次于鉆石瓷器之類堅硬物事,極難打造。
現在鉆石還設有被發現,就只有有瓷器打造,沒有一年半載的功夫是打造不出來,如果追求笛聲圓潤調試至少還要一年的時間。
他不禁大喜過望,盯著玉笛目不轉睛。
“店家,請問此物值幾何?”趙平指著玉笛問店家,拱手一禮問道。
店家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富態中年人,員外打扮,外表還有一些文人味道。
他笑容可掬,對著趙平拱手一禮說道:“貴客,此物乃是鎮店之寶,恕不銷售。”
趙平大驚,問道為什么不出售,難道只是作擺設?
店家又搖搖頭,在趙平兩次追問之下,說道:“可換。”
“店家,敢問如何才能交換?”趙平拱手一禮問道。
店家上上下下打量趙平及隨從一眼,他早已看出乃是一介貴公子。
店家一邊拱手一禮,一邊笑而不語。
趙平不禁皺眉,看來這個店家眼界極高,普通物事難以交換。
此物乃是相當于絕品,也只有那么一兩個工匠可以制作。
而能夠交換也必須是絕品才行,并且你認為絕品不行,必須店主承認才行。
難,難上加難!
趙平決定了,還是為娘親先購買她所需要的物事才說。
他來到焦尾琴面前,拱手一禮問道:“店家,此物售價幾何?”
“小郎君,此物也是鎮店之寶,恕不銷售。”店家拱手一禮,搖搖頭說道。
趙平沒有料到,娘親喜歡的焦尾琴也不能銷售,但是他依然還死心。
他拱手一禮問道:“可換不?”
“可。”店家一邊還禮,惜字如金。
這個店家不愛說話,看來不好接洽。
趙平有些奇怪打量這個店家,其它的店家都好說話,怎么這個店家不愛銷售物事呢?
難道他這里有天下獨步的物事,根本不憂愁銷售,所以態度與其它店家不同。
想到這里,趙平指著《廣陵散》曲譜:“店家,請問這個銷售不?”
“小郎君,這個也是鎮店之寶,恕不銷售。”店家一邊拱手一禮,一邊和藹可親婉言謝絕。
翠竹不禁皺眉,脖然大怒,想一把搶去,可是這根本可能夠。
翠竹現在也是一個小富婆,只要店家出價就好辦。
偏偏店家不賣,即使你再有錢,但是商家不賣,她也沒有法子。
趙平仔細打量四周,這里全部都是稀世珍寶,確實當得起奇珍樓的大名。
既然是奇珍,也只有珍貴之物才能交換。
錢乃是銅臭之物,說用錢購買,太俗氣了。
趙平想了想,決心打破被動局面。
他于是指著白色玉笛問道:“此物可試?”
店家作了一個請的姿勢,示弱可以吹奏。
趙平小心翼翼從架上上面取下玉笛,心想吹什么好呢?
他打量廣陵散一眼,露出微笑。
隨后玉笛放在嘴唇邊,一曲頓時從玉笛飛出。
店家一聽,不禁大驚失色。
他拱手一禮,開始目瞪口呆,繼而對著趙平不解問道:“小郎君既然會,為何還要曲譜?”
《廣陵散》之所以珍貴無比,就是因為它是絕版,乃是獨一無二的。
現在趙平正是吹奏《廣陵散》,一下就打破他的獨一無二的神話。
“在下娘親喜歡。”趙平手里玉笛離開嘴巴,一邊拱手一禮。
店家臉上充滿欽佩的神情:“小郎君原來是一個孝子。佩服。”
說完,他從架子取下《廣陵散》曲譜,親自遞給趙平:“紅樓贈佳人,寶劍送烈士。小郎君乃是有緣之人,此物就送給小郎君吧。”
他雖然把《廣陵散》親手送給趙平,但是語氣充滿了深深的遺憾。
畢竟,他一直以為是孤本的鎮店之寶,別人竟然輕而易舉吹了出來。
不過此人確實說話作數,也不問趙平姓名,直接就把視為鎮店之寶的《廣陵散》送給趙平。
他哪里知道,趙平前面喜歡音樂,雖然在這時是孤本,但是通過網絡早已熟悉。
看到店家的一臉,趙平覺得如此就輕而易舉把別人孤本破了,確實于心不忍。
想了想,趙平覺得應該補償店家一下,只是這是無價之寶,如何補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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