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謝之用只好上前輕輕敲門。
敲擊一陣之后,依然沒有人開門。
最里面當然是知縣公房,左邊為尊,則是是縣丞、縣尉、主簿的公房。
右邊次之,則是雜房、審房、禮房等典吏的公房。
“徐大人,徐大人。”到了知縣公房,謝之用忍不住輕聲叫喊起來。
“差爺,在下乃是徐大人親友,有急事稟報他。請放過在下。”謝之用沒有料到竟然被公差攔住,只得放在身子,苦苦哀求。
“此人與徐大人的門房熟悉,在下認識他。爾可以進去,但是不得在這里大嚷大叫。”另外一個公差打量謝之用一眼,右手一揮,同意他進去,但是提出條件。
謝之用一邊拱手感謝,一邊急忙向徐躍的公房跑去。
按照以前慣例,門房應該出來。
但是讓謝之用感覺奇怪的是,門房既沒有出來,也沒有應聲。
難道他們在商量要事,謝之用心里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他快速來到知縣公房門前,只見木門緊閉。
難道他們有什么重要事情,竟然沒有人應答。
來到衙門,他飛快下馬。
還好,人進進出出,官府人還在。
在街道,他還可以縱馬;但是在這里,必須下馬,因為這里是官府。
“徐大人,徐大人,徐大人。”他一邊向著知縣的公房跑去,一邊大聲叫喊。
一個公差聽到謝之用大喊,立即拿著一把撲刀,向著沖了過來:“爾是何人,竟然膽敢在官府這里大嚷大叫。拿下。”
靈泉縣衙門呈現長方形,有一個天井,方向是座南向北。
它四周不是柏木就是松樹,顯得古意盎然。
謝之用心里頓時擁起不祥之感,只好試著推開大門。
推開大門,他頓時驚呆了。
里面不但沒有一個人,甚至非常凌亂,完全沒有收拾。
他哪里知道,徐躍是剛剛跑的,而且還是偷偷摸摸逃竄,自然還沒有人知道。
謝之用不禁大急,自己想找知縣,知縣偏偏偷偷逃跑。
如今現在遇到這種事情,他這個商人應該怎么辦?
如果只是一個普遍商人倒也好辦,偏偏他又是與徐躍存在姻親關系。
現在是應該告訴別人嗎?還是幫助他隱瞞?
如果告訴別人,顯然要讓徐躍丟臉。
不過如果是隱瞞,顯然也無法隱瞞,因為此事其他人早晚會知道。
想到這里,他不禁嘆了口氣,搖搖頭。
他又看到縣丞的公房,只見門同樣緊緊閉著。
謝之用不禁大喜,縣丞大門與知縣大門同樣緊閉,難道也同樣逃跑了嗎?
如果縣丞也逃跑了,自己應該怎么辦?
是高興還是悲傷?他心里非常復雜。
畢竟徐躍乃是他們謝家的姑爺,他還是希望縣丞與主簿都不在,這樣他們謝家與徐家才有面子。
可是如果這些人全部都逃跑了,他又如何辦事。
想到這里,他心里矛盾之極。
在這種矛盾之中,他不知不覺來到縣丞的大門,輕輕敲動。
出乎意料的是,門竟然吱呀一聲打開。
門房比他還年輕,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
看到門房詢問的目光,謝之用拱手一禮:“在下乃是馳道謝家工段的謝之用,奉掌柜之命令,現在有事向縣丞稟報,還望通報一聲。”
聽到謝之用乃是馳道謝家工段之人,門房非常客氣,一邊還禮讓他椅子坐下,馬上泡茶一杯,禮數到位。
縣丞公房分為兩間,里面是縣丞辦公場所,外面是訪客休息喝茶的地方,也是門房坐的場所。
謝之用感覺有些意外,畢竟他是一個商人,沒有料到門房對他如此客氣。
茶幾上面還有近期的《大宋中華報》,他一邊喝茶,一邊興趣盎然看著內容。
他們那里畢竟是工地,不是官府,各個方面條件不如縣城,更不用說是衙門。
除了掌柜哪里有《大宋中華報》,他們這些小工頭是沒有的。
“程縣丞,馳道謝家工段有人求見。”門房來到里面那間門前,輕輕敲響。
謝之用雖然表面上在看報紙,其實心思是在里面縣丞,也就是在門房身上。
他來到這里,就是想看看官府如何處理那五千有人。
想到不但老百姓也逃跑了,就是知縣也被嚇得逃之夭夭。
這個事情官府必須解決,如果不能解決,靈泉縣就要散了。
里面傳出來一個年輕的聲音:“請他進來。”
謝之用不禁大喜,從木門進去。
他進入里面公房,不禁愕然。
沒有料到里面不但有那個年輕的縣丞程亮,還有兩個穿得花花綠綠的保安團將士。
保安團將士不是還在工地嗎,怎么又到了衙門來了呢?
謝之用一邊帶著疑問,一邊來到程亮面前。
“小人謝之用參見程縣丞。”謝之用對著恭恭敬敬一禮。
程亮點點頭,指了指他面前右邊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謝之用此時心如火焚,哪里還有心思坐下。
他又是拱手一禮,望著程亮,語氣極為沉重問道:“稟報程縣丞,工地有大約五千胡人。他們手里雖然沒有兵器,但是鋤頭、鐵鍬、木棍同樣當作兵器,這是一個安全隱患,怎么辦?”
“此事應該向知縣稟報,怎么又向在下稟報?”聽到謝之用問起此話,他不禁目瞪口呆,感覺莫名其妙。
他作為一個縣丞,得聽從知縣安排。
正是上面有了知縣,所以他不能越權。
作為官場而言,副職必須聽從知縣安排,這是一條規則。
謝之用臉上漲得通紅,有些結巴說道:“小人..小人.找了徐大人,但是大人公房沒有人。”
“什么,大人公房竟然沒有人?”程亮不敢相信,騰地一聲,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望著謝之用問道:“汝說的可是真的?”
謝之用恨不得地面有一條地縫,可以讓自己鉆進去。
他們過去一直以徐躍當知縣為榮,沒有料到今天偏偏碰到這個知縣竟然拋棄子民逃跑。
知縣逃跑,縣丞如果同樣逃跑,大哥不說二哥,結果都差不多。
偏偏知縣逃跑,縣丞還在老老實實辦公。
“小人不敢說假話。”謝之用雙手忘記放下,但是頭部低垂下去,不敢抬頭。
程亮站了起來,忘記坐下,大腦飛速轉動起來。
突然他看見眼前這兩個保安團將士,心里頓時有了主意。
他對著謝之用,右手一伸,熱情地介紹起來說道:“子功,來,吾給介紹一下。這兩位都是保安團的,一個是保安團的營領羅浪,另外一個是他手下王共。”
聽到他稱自己為子功,謝之用頓時感到一陣莫名的感動。
雖然他是謝家大家族,但是也是商人,
現在縣丞并沒有直呼其名,反而稱他表字,顯得非常尊重。
“小人見過羅營領羅子濤,王軍爺。”謝之用來到羅浪面前,恭恭敬敬一禮。
羅浪個子不太高,但是人長得極為精神,雙手充滿爆炸性力量。
個子高大對于騎兵不但不是優勢,反而是劣勢。
畢竟再是戰馬,承重也有限制。
騎兵越高大,戰馬行程越近。
反之,騎兵個子不高,戰馬行程越遠。
羅浪與手下也沒有托大,急忙站了起來,拱手還禮:“子濤見過子功。”
“子濤,子功,一邊喝茶,一邊談談胡人之事。”程亮打量雙方一眼,臉上滿是笑容,親熱地說道。
他看到謝之用臉上擔憂神色,不停勸說喝茶,緩解謝之用的心里緊張。
此時,門房已經把謝之用的茶杯端了進來,給他添加開水。
謝之用雖然喝茶,眼睛卻盯著羅浪,希望從羅浪這里得到答案。
羅浪當然知道謝之用的擔心,一邊喝茶,一邊回答:“子功擔心是多余的,保安團在馳道駐扎了五百騎兵。現在胡人沒有馬匹,哪里還有這個膽子。”
“羅營領,雖然保安團有五百騎兵,但是胡人人數是你們的十倍之眾。”謝之用聽說有五百騎兵,心里放心大半,但是還有擔憂。
“這些胡人在西縣被保安團收拾得服服帖帖,又在馳道修建馳道三個月,過去的兇殘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凈。”羅浪又是微微一笑,口氣里面全部不屑一顧,“按照在下想法,只派出一百騎兵即可,可是張主簿覺得騎兵太少,怕百姓擔憂,才派出五百騎兵出來。”
聽到這個不是小圣人安排,謝之用有些失望。
畢竟靈泉縣繁榮也是小圣人一造的,他竟然不關心靈泉縣了,只派出一個主簿來管理。
不過后來想到小圣人手里事務多,能夠讓人安排五百騎兵來鎮場子,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羅營領,還是張主簿說得有理,這里保安團騎兵不能少了,成都被胡人危害多年,看到胡人就害怕。”謝之用聽到如果只有一百騎兵,心里太急,急忙肯定張主簿的安排。
看到謝之用一臉的擔憂,羅浪點點頭:“如此也好,五百騎兵就留在靈泉縣。”
“那就辛苦羅營領。”聽到羅浪回答,謝之用終于放心下來。
“永亮,在下來此嘮叨幾句。多多打擾,本想參見徐知縣,沒有料到如此掃興。”羅浪忍不住嘆息一聲,口氣滿滿的遺憾。
看到羅浪就要離開,謝之用不禁大急,雖然馳道問道解決了,但是縣城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他不敢攔羅浪,而是對著羅浪拱手一禮:“羅營領,現在縣城人心惶惶,許多人聽說胡人到了這里,紛紛離開縣城。這個如何是好?”
畢竟這個靈泉縣知縣不是徐躍的,雖然他不在這里,他想盡量挽回影響。
“這個,這個本來是徐知縣之事,子濤來到這里,僅僅與熟人聊天而已,現在徐知縣沒有在這里,子濤只好回去看管胡人,避免胡人真的鬧事。”羅浪搖搖頭,對著謝之用鄭重一禮,就要離開。
見到羅浪不接招,謝之用不禁大急,冷汗已經從額頭冒出。
他眼睛飛快轉動,對著程亮拱手一禮:“程縣丞,現在靈泉縣人心混亂,需要官府出馬,怎么辦?”
只見這里公文胡亂擺放,有一個茶杯掉在摔得粉碎,可以說徐知縣他們跑得非常匆忙。
謝之用感覺非常奇怪,堂堂地一個知縣竟然如此逃跑,而且還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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