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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官家生病

  如果是換成史彌遠這種權臣,巴不得官家越弱小越好,才能只手遮天。

  “原皇天保佑吾大宋,國祚永存。”牟子才也向著蒼天恭恭敬敬一禮,進行祈禱。

  兩位都是大宋的清流,都是一心一意輔佐官家。

  現在一起向著蒼天禱告,頓時感覺心意互通,過去所有心結全部打開,不禁哈哈大笑。

  “官家已經多日不上朝,豈能置大宋子民而不顧?”洪天錫突然向著皇宮一禮,沉聲說道,“在下真的想直奔皇宮,彈駭官家。”

  他素有鐵面御史之稱,沒有任何情面可講。

  讓牟子才沒有料到的是,汝彈駭大臣倒也罷了,沒有料到現在竟然彈駭起官家。

  現在問題出來了,御史彈駭大臣,由官家裁決。

  官家被大臣彈駭,他應該如何裁決呢?

  從公正而言,他應該裁決自己不稱職。

  但是官家肯定為了自己臉面,可能裁決自己稱職。

  但是不管結果如何,官家被自己大臣彈駭,足以記入史冊。

  誰完成此事呢?不是別人,當然就是起居舍人牟子才。

  聽到此話,牟子才不禁大驚失色,洪天錫這個鐵面御史果然鐵面,竟然不顧官家臉面,要彈駭官家自己。

  牟子才急忙從椅子站了起來,拱手一禮:“君疇,此舉使不得,使不得也。”

  “存叟,汝不要攔吾。”洪天錫對著蒼天一禮,斷然說道,“官家代天牧民,上朝乃是官家職責所在。現在官家不上朝,豈能代天牧民?”

  牟子才搖搖頭,嘆了口氣:“官家有難言之苦衷。”

  “即使官家有難言之苦衷?正是因為他是官家,上朝乃是官家之職責,如果汝要攔截吾,吾就一頭撞在柱子上面。”洪天錫大義凜然,斷然說道。

  聽到此話,牟子才不禁渾身發抖,洪天錫如果撞死在柱子上面,那官家不是成了昏君嗎?

  牟子才今天真的后悔,真的不應該渴這一口茶。

  洪天錫乃是鐵面御史,說得出就能夠做得到。

  如果洪天錫真的撞死在柱子面前,他牟子才就是罪人。

  想到這里,他不禁冷汗淋淋,臉色蒼白。

  牟子才對著洪天錫拱手一禮:“官家確實生病,而且病得不輕。”

  “官家不是正當壯年,前些日子還好好的,為何突然就生重病?”洪天錫臉色稍霽,不解地問道。

  牟子才嘆了口氣,拱手一禮:“君疇,稍安勿躁,等會就知道。”

  聽到此話,洪天錫只得強忍心里好奇,一邊喝茶,一邊等著答案。

  牟子才拍了拍手掌,進來一個使女。

  使女對著牟子才萬福一禮,柔聲問道:“客官有何事?”

  “去把報紙拿來。”牟子才點點頭,對著使女說道。

  使女又是萬福一禮,繼續柔聲問道:“客官,茶樓有《大宋中華報》《大宋理報》,客官需要那種?”

  “當然是《大宋中華報》,就是近期的。”牟子才一邊輕輕喝茶,一邊吩咐。

  聽了《山水之間》之曲之后,洪天錫本來已經心如止水。

  但是聽說官家生病,他的平靜如水的仿佛心境投入一塊巨石。

  洪天錫一邊喝茶,一邊觀察牟子才。

  他想看看,牟子才如何處理此事?

  不到半盞茶時間,使女就拿來一疊《大宋中華報》,恭恭敬敬放在牟子才面前。

  牟子才揮手讓使女出去,使女點點頭,又是萬福一禮。

  使女輕盈地出去,雅間又是只要牟子才與洪天錫。

  牟子才放下手里茶杯,不停翻閱報紙。

  洪天錫此時已經平靜得多了,他一邊喝茶,一邊看著牟子才翻閱報紙。

  不是他不想幫助牟子才,初夏他不知道牟子才要尋找什么內容。

  牟子才盯著近期一份《大宋中華報》,才終于找到需要的內容。

  他指著報紙內容,抬眼打量洪天錫一眼,說到:“就是這個。”

  洪天錫接過報紙,仔仔細細讀了其中內容。

  看著洪天錫一心一意閱讀報紙,牟子才終于松了口氣,感覺自己心也平靜下來。

  他又端起茶杯,揭開蓋子,認認真真對付茶水起來。

  洪天錫認認真真閱讀報紙,沒有放過任何內容。

  讀完之后,他拿著報紙,陷入思考之路。

  “存叟,老夫不明白,為何是這個?”他沉思良久放下報紙,揉了揉額頭問道。

  牟子才并沒有放下茶杯,而是一邊喝茶,一邊微笑。

  剛才他著急,洪天錫不急,讓他有些嫉妒洪天錫。

  現在好了,事情顛倒過來。

  牟子才感覺自己幾乎心如止水,而是洪天錫恰恰心里涌起波濤。

  想到這里,他心里有些得意起來。

  他打量洪天錫一眼,意味深長說道:“有些事情,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說完,牟子才指了指隔壁,輕輕堅了一個手指。

  “隔壁有耳?”洪天錫不滿牟子才打啞謎,不滿地說道,“此房間只有吾等兩人。”

  牟子才搖搖頭,不為所動,依然堅持己見:“此乃串架墻壁,易入人耳也。”

  看到牟子才顯得如此神神秘秘,一副做派的樣子,洪天錫只得靜心思考。

  “現在朝廷已經沒有了權臣,官家為何擔心?”洪天錫想了想,想了想,盡量小心問道。

  牟子才沒有回答,而是沾了沾茶水,開始在茶幾上面涂鴉。

  洪天錫只好上前,看他究竟做什么。

  牟子才也不管洪天錫如何想法,仿佛著魔一般,一心一意畫起來。

  他畫完之后,又端起茶杯,一心一意,專心致志喝茶起來。

  洪天錫輕輕打量牟子才一眼,看到他喝茶的樣子,不禁想起文正公的一句名言:“不因物喜,不因已悲。”

  看到牟子才淡定的動作,優雅地啜茶,仿佛他進入墻壁那一幅山水畫,再也不會過問外面俗事一樣。

  洪天錫對此搖搖頭,投入把全部心思,仔仔細細地打量四幅畫起來。

  第一幅畫,是一個文人,看見武將,雙目怒睜,恨不得啖之。

  第二幅畫,還是這個文人,他看見另外一個文人,臉上如沐春風。

  第三幅畫,依然還是這個文人,他看見剛才那個文人,已經變成雙目怒睜,恨不得啖之。

  第四幅畫,最有意思,意義最為深刻。

  文人依然還是這個文人,他背后站著兩人,一文一武。

  但是不知為何,這個文人,根本不理兩個文武之人。

  雖然這兩個人對著他恭恭敬敬,但是他一臉憂愁。

  看到洪天錫一心一意打量四幅涂鴉,牟子才放下茶杯,拱手一禮:“君疇,該說的吾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在下告辭。”

  “存叟,錫感激不盡。”洪天錫急忙抬頭起來,恭恭敬敬還禮。

  他真的的感激,牟子才是一個道德高尚,嚴以律已之人。

  但是牟子才又是一個懂得變通之人,雖然沒有親口告訴他,卻是通過另外一種方式表達。

  當然,牟子才雖然表達出來,也是看在洪天錫乃是清流,一心一意為大宋著想份上。

  如果洪天錫是一個濁流,或者是一個權臣,牟子才絕對會敬而遠之。

  洪天錫反復打量這四幅畫,把它牢牢記在心里,才依依不舍用抹布擦掉。

  他叫喊使女進行結賬,同時提出一個要求,要把這一疊報紙帶走。

  使女點點頭,這些報紙幾乎是過時的報紙,帶走也無妨。

  作為茶樓,乃是消息來源之地。

  但是什么渠道消息最為可靠,自然是報紙,因此《大宋中華報》極多。

  只是讓使女不解的是,這位客官為何要帶走這些舊報紙。

  難道,因為它就是《大宋中華報》嗎?使女如此想到。

  洪天錫乃是清流,一心一意為大宋好。

  什么是大宋,不但要現在官家能夠駕馭大臣,控制朝廷,就是未來官家同樣聰明能干。

  如果要確切比較,這個就是此子雖然不是傻子,但是比傻子也好不了多少。

  “噓,慎言。”牟子才急忙提示。

  洪天錫點點頭,繼而搖搖頭,昂首挺胸大義凜然地說道:“皇家之事,也是天下大事,作為御史,豈有不為?”

  皇位的繼承人,這個關系大宋的百業基業。

  這個決定權力在官家手里,大宋官員只有監督權,也許在官家的安排之下,還有當老師的權力。

  洪天錫向天蒼天拱手一禮:“愿天佑吾大宋,讓大宋國祚永存。”

  不但如此,使女還順便把木門關上。

  作為茶樓使女,她察顏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官家確實生病了。”看到房間只有兩人,牟子才松了口氣,終于回答。

  洪天錫說出此話,大有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的氣勢。

  “官家沒有選擇。”牟子才搖搖頭,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說道。

  可惜這個侄兒乃是小妾所生,差點被正室用打胎安之藥打下。

  雖然沒有打下,也落下病根,智力存在很大問題,比同齡之人存在很大差距。

  他點點頭,對著琴女及使女揮揮手。

  兩女對著洪天錫及牟子才萬福一禮,隨后出去。

  洪天錫陷入沉思之中,恍然大悟問道:“官家難道是太子之事焦慮不成?”

  現在官家沒有兒子,所有的兒子全部夭折。

  官家干脆學了仁宗,過繼一個侄兒。

  洪天錫有些難以相信:“官家正當壯盛之年,前些日子還紅光滿面,為何突然病倒呢?”

  “這個一言難盡,官家是這個病。”牟子才沒有明說,而是指了指胸口。

  洪天錫拱手一禮:“官家,官家多日不上朝,難道生病了?”

  牟子才并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琴女與使女。

  洪天錫明白了,牟子才害怕人多嘴雜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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