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一個難題,現在搬救兵已經來不及了。
何思安淡淡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個竹筒管狀的物事。
他點燃仙火柴,手里拿著那個管狀物事點去。
那個管狀物事冒出一陣黑煙,隨后那個砰一聲,一到火光沖上天空,發出白色耀眼的光芒。
大論府,現在已經修改成監國府。
監國府極大,有房間上百,辦公自然沒有問題。
它依山而建,后面還有一個兵營,住下上千人不是問題。
趙平是吐蕃的監國,用過去的大論府乃是理所當然。
僧伽與拉加等人自然極為反對,趙平不但間接殺了大論,還把大論府變成監國府,讓吐蕃上上下下的面子放在哪里。
但是趙平占據監國大義,任何反對無效。
更何況,大論的兵馬都被趙平保安團擊敗,他們只得捏著鼻子默認。
當然,趙平公務繁忙,又是被迫監國,自然不會親自來青塘。
雖然趙平沒有前來,但是他派出王文修與雨奇石、鄭鼎三人。
王文修是西縣知縣,治理人口有十五萬,與青塘城里相差不遠。
雨奇石雖然沒有出任知縣,但是從基層做起,當過雜房典吏,當過山長,基層經驗極為豐富。
鄭鼎在西縣是保安團團練使副使,單獨指揮過與胡人在定軍山之戰,還取得大勝。
三人互補,揚長避短,乃是趙家莊派駐在吐蕃最好的搭擋。
王文修是趙平特使的正使,副使分別為雨奇石、鄭鼎。
鄭鼎不但是特使副使,還是吐蕃樞密院副使。
雖然鄭鼎是樞密院副使,但是他能夠節制的也只是趙家莊及以色列王國、胡人及吐蕃降卒。
當然他如果動用吐蕃這里所有趙家莊的兵馬,還是與王文修他們商議。
三人正在商議,突然門房秋陽闖了進來。
秋陽臉色焦急,對著王文修三人掃視一眼。
他最后的目光停留在王文修臉上,拱手一禮:“稟告三位特使,天空中突出出現了一團耀眼的光芒。”
“是什么顏色?”王文修急忙放下茶杯,急切地問道。
雨奇石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放下茶杯,有些緊張地望著門房。
鄭鼎更是緊張,他剛剛想問話,但是王文修已經問了,只得等待答案。
門房秋陽拱手一禮:“稟告三位特使尚書,是白色。”
“還好,不是紅色。”王文修與雨奇石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終于松了口氣。
這是保安團求救的信號,綠色一般,白色緊急,紅色非常緊急,紫紅是極為緊急。
雨奇石想了想,皺眉地問道:“難道是吐蕃人鬧事?”
“應該是吐蕃人,只是這次不知是僧侶還是貴族?”王文修也皺了皺眉頭,擔心地問道。
他們剛剛來到這里不久,就遇到過吐蕃人鬧事。
不過以前都是小事,還沒有出現過發射求救信號之事,自然讓三人擔心不已。
鄭鼎想了想,望著秋陽問道:“子火,汝看見是哪個位置沒有?”
王文修與雨奇石兩人臉色一變,怎么竟然沒有想到這些,兩人不禁望著門房秋陽。
“稟告鄭特使,小人只看到天上有一團耀眼白光,但是哪個位置實在小人就不知道。”秋陽拱手一禮,不好意思低頭下去。
這個才是關鍵的信息,竟然被忽略了。
鄭鼎心里嘆息一聲,口里安慰:“汝已經盡職,能夠通知已經不錯。”
這個秋陽乃是王文修的門房,又是半個文人,要求不能太高,他自然不會指責。
當然,如果他的門房,他必然立即指責。
他乃是軍人,要求門房必須具有軍人素質,這些最起碼的要求及職責。
此時,大門又被推開,眾 人不禁向著大門望去。
竟然是誰,竟然沒有門房通知就進來。
三人向著來人一看,原來是兵部尚書徐特,他后面跟著保安團吐蕃營營領趙陽及副營領萬平。
徐特晉升吐蕃兵部尚書之后,趙陽這個副營領晉升為營領,萬平晉升為副營領。
“稟告三位特使,值日兵剛才看見發射白色信號彈,位置是從西昭寺發來的。”他對著三人拱手一禮,恭恭敬敬稟報。
鄭鼎不禁大喜,望著徐特:“爾等在哪里發現的?”
“稟告樞密使,重陽安排值日兵在監國府樓頂監視,一有情況馬上稟報。”他覺得讓趙陽當營領這一步確實對了,沒有給他丟臉。
兵部雖然是樞密院下屬部門,但是與樞密院兩個部門互相制約。
趙家莊兵部有帶兵的權力,但是作戰權力在樞密院,沒有樞密院命令不能出兵。
大宋對兵馬權力分割到了極致,將軍沒有練兵的權力,以至于將不知兵,兵不知將。
其結果就是兵與將完全陌生,一時之間難以形成戰力,這個也是大宋作戰不強的重要原因。
趙平吸收了大宋的教訓,讓兵部帶兵,將士配合配合默契,能夠很快適應戰場。
但是新的問題又出來了,吐蕃遠離西縣,幾乎長達兩千里路。
趙平畢竟不能直接掌握吐蕃兵馬,如果樞密使擁兵自重怎么辦?
趙平當然有自己的法子,樞密使畢竟是副使。
鄭鼎是上面還有王文修這個正使及雨奇石這個副使,同樣可以制衡他。
趙平的法則就是,出三成以下的兵馬,鄭鼎可以自己作主;如果出五成兵馬,就要得到王文修同意;如果五成以上七成以下兵馬,必須三人同意;如果要出動全部兵馬,就必須趙平同意。
鄭鼎打量趙陽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接著問道徐特:“殊之,爾等打算安排多少兵馬?”
“稟告樞密使,由于這個白色信號彈,只是一個普通緊急之事,屬下打算安排保安團及王國將士蒙古降卒各一個陣,由重陽帶領,請樞密院批準。”徐特鄭重一禮,說出自己的安排。
這個兵馬不到總兵馬的三成,鄭鼎有直接批準的權力。
就在他正在批準時候,王文修突然發話了。
他向著鄭鼎拱手一禮:“且慢,定之(鄭鼎字),老夫有事想問問殊之(徐特字)。”
鄭鼎有些不解,但是對方發話,他不但是自己上司,而且還有禮,只得把想說的話吞了進去。
“子養(王文修字),請說。”鄭鼎一邊還禮,一邊點點頭。
王文修此時望著徐特,不解地問道:“殊之,這次派兵為何沒有吐蕃的兵馬?”
“稟告正使,吐蕃兵馬剛剛投降不久,軍心不穩。這次出兵對象,肯定又是吐蕃之人,難免會引起吐蕃人同仇敵愾。因此屬下沒有考慮吐蕃的兵馬。”徐特耐心解釋一番。
他覺得王文修果然是一個文人,一時沒有考慮到這是吐蕃內戰,而且還沒有考慮吐蕃軍心尚未穩定下來,想迫不急待讓原來大論府兵馬出去。
鄭鼎沒有說話,他也覺得王文修果然是一個文人,沒有料到軍心融合還有一個過程。
王文修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打了一個哈哈,拱手一禮:“老夫多慮了,定之請安排。”
“趙陽聽令。”鄭鼎掏出兵符,沉聲下令。
趙陽剛剛拿著兵符出去,門房通報,外面突然來了幾十個人。
門房臉上帶著惶恐不安的祥情,結結巴巴說話:“稟告..稟告..稟告三位特使,右丞相伽羅與樞密使拉加求見。”
他來到青塘城里,還是第一次遇到右丞相與樞密使聯袂上門,一時說話結結巴巴。
雨奇石不禁眉頭一皺,感覺奇怪:“吾等來到青塘,除了第一次在王宮見面,他們從來還沒有來到這里過,他們 究竟是為了什么?”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兩人一個是章政事沙門缽闡布,一個是樞密使。難道與這次信號彈有關?”鄭鼎不愧為軍人,立即聯系起來。
王文修圍著案幾轉了一圈,坐下沉思一會兒,突然用力拍了拍案幾:“只有這種可能,他們極有可能來施壓!”
“如此看來,他們應該是不法之事讓巡邏隊發現了,兩人聯合起來,肯定不是好事。”雨奇石想了想,也拍了拍身邊的案幾,恍然大悟。
鄭鼎狠狠地喝茶一口,突然放下茶杯,更是幸運拍了拍巴掌:“還好,重陽他們出去救援。這兩位可能一邊派出兵馬,一邊過來施壓。”
“如此看來,他們一邊文的,一邊武的,打得一手好算盤。”雨奇石拍了拍案幾,皺眉望著王文修,“子養,怎么辦?”
“讓他們進來。”王文修儼然正襟危坐,點點頭。
他雖然身份不如右丞相與樞密使,但是代表是趙平,嚴格而言還是伽羅與拉加的上級。
他自然不可能出去迎接他們,而是讓兩人前來拜見,這個才是禮節。
雨奇石與鄭鼎正要離開,王文修咳嗽一聲,淡淡說道:“見見面也好,不能弱了氣勢。”
“遵命。”雨奇石與鄭鼎點點頭,一在一右在他身邊坐下。
僧伽與拉加兩人根本就不想來監國府,這里乃是吐蕃的恥辱。
僧伽與拉加兩人如果說與大論可能關系極好,那一定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僧伽、哥及、拉加代表吐蕃三方勢力,本來矛盾極為尖銳。
僧伽代表的是喇嘛,哥及代表的是大貴族,拉加代表的是小貴族。
三方勢力誰看誰都不順眼,沒有哪方能夠讓對方服氣。
如果沒有松于這個贊普,三方絕對會來一場大戰,以最后贏家為青塘的統治者。
三方都把贊普作為自己傀儡,為了自己權力明爭暗斗。
他們萬萬沒有料到,三方最有權力的哥及,竟然死了。
哥及表面讓死于松于這個贊普手里,但是明眼之人就知道,他是死于趙平手里。
如果沒有趙平派出保安團來到青塘吐蕃,哥及還是大論,贊普還是傀儡。
現在最有權力的哥及死了,讓兩人頓時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兩人暫時放下心里的矛盾,暫時結成同盟,共同對付趙平。
對于趙平的監國,兩人打定主意,就是不配合,不支持。
不但不支持,反而還要拆臺,要讓趙平不能下臺。
最好就是讓趙平不能在吐蕃混下去,灰溜溜離開青塘,讓他們兩個繼續控制贊普這個傀儡。
萬萬沒有料到,現在兩人不得不來到監國府,頓時有一種無力的挫折與濃厚的恥辱。
看吧,趙平不但間接殺死了吐蕃的大論,而且還把大論府變成監國府。
兩人看了看城堡大門上面的“監國府”三個大字,露出了仇恨的目光,臉色鐵青。
但是想到馬上就要進去晉見趙平特使,不由得臉上堆滿笑容。
不過兩人表情,讓他們的手下看來,怎么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看到王文修三人正襟危坐在昔日大論府的辦公廳,兩人眼里很快就是熊熊怒火。
但是王文修對著伽羅與拉加的怒火視而不見,咳嗽一聲,淡淡問道:“章政事沙門缽闡布與樞密使有什么事情稟報?”
他代表乃是趙平這個監國,直接就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逼問。
兩人不禁大吃一驚,雖然心里極不高興,但是對方畢竟代表來監國。
兩人這樣一副表情,明顯有失禮儀。
僧伽與拉加急忙臉上堆滿笑容,對著眼前三位一禮。
“稟告特使,南昭寺沒有犯錯,為何保安團要攻打南昭寺?”行禮之后,僧伽突然咄咄逼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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