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加聽到此話,嚇了大跳。
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個大宋來的文人,對于喇嘛教義的教義掌握得如此清楚。
他一邊暗自驚心,一邊假裝喝茶,一邊打量伽羅,看看他如何應付。
拉加嚇了大跳,伽羅更是嚇了大跳。
這個王文修來吐蕃時間不過一月,沒有料到對于喇嘛教的教義如此熟悉。
熟悉倒是其次,關鍵的是,王文修竟然能夠應用其中教規,達到他的目的。
法王地位高,已經高不可攀。
這本來是好事,但是恰恰被王文修利用,不知不覺竟然成為他的弱點。
因為王文修認為伽羅法王地位,要用他的皮囊(身體)來做法器,效果遠勝普通高僧,更不用說凡人。
在喇嘛教里,越是得道高僧,其皮囊做法器效果更好。
王文修三人都不是信奉佛喇嘛教,被趙平要求必須學習其教義。
三人都不明白,他們不是文人就是學習儒家文化,為何到了這里還要學習喇嘛教的教義。
“小圣人果然目光長遠,早已料到有今天。”雨奇石悄悄對著鄭鼎說道。
鄭鼎頗點點頭,有一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小圣人強迫末將學習,末將根本就不想學習,沒有料到子養今天竟然派上用場。”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雨奇石點點頭,“戰場如何,官場何曾不是如此。”
他們兩個在悄悄商議,王文修心里卻樂開了花。
望著王文修冷峻的表情,望著雨奇石與鄭鼎交頭接耳,伽羅心里根本就不是滋味。
伽羅心里嘆息一聲,心里這樣想到,多吉老訥不是不幫助你,現在是老訥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非要與王文修較真,他只有奉獻自己一身皮囊。
他畢竟乃是法王,已經達到喇嘛教最高一級,豈能輕易把這一身皮囊奉獻出去。
伽羅這里這樣想著,口里說道:“王特使,老訥法力遠遠不夠,還得多多修煉,才能成正果。”
聽到伽羅竟然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王文修蔑視看了他一眼。
這些道貌岸然的假高僧,竟然沒有勇氣直面生死。
平時經義學到哪里去了,舍生取義的精神哪里去了?
伽羅仿佛并沒有覺得,一邊轉動轉經筒,一邊默念佛經。
王文修冷冷一笑,既然你有畏難想法,那就好辦。
“多吉,汝喜歡剝皮,今天就讓嘗嘗被剝皮的機會的滋味。”他此時望著多吉,一拍驚堂木,厲聲吼道。
多吉聽到大驚,口不擇言說道:“大人,他們不是人,只是一個會說話的畜牲而已。畜牲被剝皮理所當然。”
“掌嘴,掌嘴。給這個畜牲不如的喇嘛掌嘴。”王文修脖然大怒,立即下令。
王文修此話說得極為惡毒,不但有畜牲不如,而且還有喇嘛兩字。
這是把畜牲不如與喇嘛排列,你喇嘛不是高高在上嗎,那我王文修就把你打落凡塵!
伽羅聽到此話,臉漲得通紅。
他騰地一下從坐位起來,爭辯說道:“王特使,在吐蕃,奴隸就是一口會說話的畜牲而已。”
“聽到此話,老夫不知法王是如何得來的。佛曰,眾生平等。這個乃是佛經最基本的教義,難道法王都不知道?”王文修輕蔑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聽到此話,伽羅臉更加紅。
還好,他本來臉色臉是黑色,即使變成紅色,也是黑紅黑紅的,讓人看不出來。
他剛才把喇嘛與畜牲不如并列,現在又把喇嘛教最高等級的法王狠狠地嘲諷一番。
此話不但讓伽羅無地自容,就是拉加也陷入沉思。
喇嘛教,難道真的有王文修說得那么不堪嗎?
伽羅聽到此話,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在這里呆了下去。
他不但對喇嘛教冷嘲熱諷,而且也對他這個法王嘲笑不已。
伽羅不是不想反駁,但是偏偏被對方抓住痛點,實在無力反駁。
他勉強說出一聲告辭,帶著一眾手下極為狼狽地離開。
伽羅一離開,拉加更加覺得自己留在這里更沒有意義。
他心里嘆息一聲,搖搖頭,勉強告辭一下,一臉難受離開。
伽羅沒有臉離開這里,他同樣沒有臉離開這里。
王文修不但打喇嘛教的臉,也是打吐蕃貴族的臉。
在吐蕃,喇嘛教就是吐蕃,吐蕃就是喇嘛教,兩者已經合二為一。
喇嘛教其實是為吐蕃而生,讓吐蕃貴族許許多多罪惡行為有了合法的外衣。
比如,奴隸之所以是奴隸,乃是他們前世有罪孽,必須今世來贖罪。
比如,貴族之所以是貴族,乃是他們前世已經贖罪,所以他們今世可以高高在上。
比如,貴族要砍斷奴隸手臂,砍斷其腳掌,擦掉其眼睛,就是為了消除其罪孽。
正是有了前世罪孽的說法,貴族及奴隸都心安理得。
喇嘛虐待奴隸那是為奴隸替他消除罪孽,奴隸被虐待那是因為自己有罪孽。
自己這一輩子之所以是農奴,就是命運不好。
如果想一輩子有一個貴族一樣好的出生,就必須消除這一輩子的罪孽。
喇嘛與貴族乃是一對孿生兄弟,同呼吸,共命運。
兩者志同道合,不離不棄,互為里表,互相依靠,互相生存。
“啪啪,啪啪,啪啪。”響亮的耳光聲音在法堂空中回蕩。
多吉看到伽羅離開,知道自己已經被拋棄,頓時心如死灰。
他無法責怪伽羅,伽羅已經盡力,而且還被對方狠狠地羞辱一頓。
此時多吉兩邊腫起如豬頭,但是他已經不覺得痛苦。
王文修看到已經多吉已經差不多,沉聲下令:“施刑,讓這些惡棍為被剝皮之人贖罪。”
多吉被扇耳光倒不害怕,聽到要被剝皮,突然渾身發抖。
“不要,不要,不要。”多吉突然大聲叫喊起來,一股極為惡臭味道散發在法堂,原來他大小便失禁。
幾個皂衣公差早紅著眼睛,把多吉捆在殺豬凳上在,又狠狠地按在上面。
何思安才不管這些,從案幾拿出剔骨刀,一步一步邁向多吉。
多吉拼命掙扎,拼命大聲哭喊,拼命求饒。
王大娘離開了,她不是被臭味熏走,畢竟她是一個女人。
王大娘雖然離開,但是王大郎沒有離開。
他沒有捂住鼻子,他早已習慣這個味道。
他之所以沒有離開,他就是要看到這個惡棍受到處罰。
王文修雨奇石兩人都是文人,實在無法忍受這個氣味,一邊揮手趕走臭味,一邊只好離開。
鄭鼎本來不想離開,可是一看王文修兩人離開了,他只好跟著離開。
三人聯袂離開,隨從打著燈籠為各自主人照明。
雨奇石一邊走,一邊皺眉:“子養(王文修字),這次確實給漢人大大出了口氣,但是此時把喇嘛教得罪完了。”
“子養,這次不但得罪了喇嘛教,也把貴族也得罪了。”鄭鼎跟著說道,而且更上一層樓。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請命,為往圣繼猴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王文修沒有回答兩人提問,而是念出這些名句,“雖千萬人,吾往矣。”
雨奇石與鄭鼎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向著王文修恭恭敬敬一禮:“子養,佩服。吾等自愧弗如。”
兩人不是不佩服,而是替王文修擔心,不得不提出。
“小圣人早已料到這些。”王文修一邊還禮,搖搖頭,“老夫只不過執行而已。”
聽到這是小圣人意思,兩人松了口氣。
兩人原本擔心是王文修心血來潮的想法,沒有料到這是小圣人主意,頓時放心了。
鄭鼎想了想,突然從身上取出那個紙條,又反復看了上面所寫的字。
“子養,雖然兇手已經伏法,但是他不過只是執行堪布(住持)命令而已,真正兇手依然逍遙法外。”他一邊看著上面的命令,一邊語氣極為沉重說道。
雨奇石現在不敢看那個讓他極為難受的紙條,看到上面字雖然是毛筆書寫,但是他感覺仿佛就是殺人的兇器。
“確實如此。”雨奇石點點頭,臉色極為凝重,“但是堪布乃是寺廟的住持,這個可是不好抓起來。如果這樣,必然引起眾多吐蕃人的反抗。但是如果讓這些住持逍遙法外,又對不起那些被他們剝皮殺頭的漢人。”
“當然不能由這些披著僧衣的惡棍逃脫處罰。老夫已經把此事稟報給小圣人。按照以前的慣例,小圣人可能明天就通過信使回復。”
次日,不放心的雨奇石與鄭鼎來到王文修的辦公廳。
王文修讓兩人坐下,示意門房上茶。
雨奇石與鄭鼎哪有心思喝茶,他們關鍵的是小圣人的批示。
王文修輕輕啜茶一口,神秘一笑:“小圣人已經安排好了,讓吾等拭目以待。”
聽到此話,雨奇石與王文修不禁面面相覷。
鄭鼎真想起來把王文修暴打一頓,哪里有你這樣話說半句的。
幾日過去,已經晉升什長易水臺在西昭寺,在巡邏時救出一名被剝皮的漢人女奴隸,順便救出她的家人親人。
那個給女奴隸剝皮的喇嘛也沒有好下場,自己嘗到被別人剝皮的滋味。
又是幾日過去,已經晉升為什長的萬紅壯在南昭寺,也救出一名被剝皮的漢人女奴隸,同時順便解救她的家人。
自然,那個給女奴隸剝皮的喇嘛自然也沒有好下場,不可避免被別人剝皮的滋味。
“漢人在吐蕃地位太低了,怎么被剝皮又是漢家小娘子?”聽到又有兩個漢人女奴隸被救出,雨奇石一邊歡喜,一邊更是沉重悲嘆。
“現在又是漢人小娘子,讓吾等這些漢人臉放在哪里。”鄭鼎點點頭,接著從另外一個角度皺眉問道,“怎么這些喇嘛寺廟還不消停?”
王文修搖搖頭,輕蔑地說道:“消停,他們做佛事急需人皮,怎么會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