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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黃泉路

  汪文迪心道這人看上去像是為了要報仇而魔怔了,便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繼續道,“‘冥界眾生相’是什么?”

  這名字聽起來還有點耳熟,不等對方回答,耳畔就先傳來了瞿星言的聲音,“韋寒食最著名的畫,就叫《冥界眾生相》。”

  “文迪!”張霏霏等人也隨后趕來,想是在外頭等了太久,不見汪文迪返回,擔心意外,這才進來找他。

  “哦——我想起來了,”汪文迪給張霏霏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又了然道,“但那不是被列為禁畫了嗎?”

  “禁畫?為什么?”陳月歆好奇問道。

  “現在不是回答這個的時候,”瞿星言將她按下,轉而問那老板,“你為什么會持有地獄眾生相?從哪兒來的?”

  “天意!!當然是天意!”

  老板的臉色突然變了,冷冷道,“既能屢探姑洗山而平安返回,又能一夜便出刀山地獄,我知你們不是尋常之輩,本也無意與你們為難。”

  “尤其這位小姐,知我畫眉鳥之意,實屬難得。”

  他望了一眼張霏霏,腳下卻緩緩后退,又道,“我的家人生前所受之苦足矣,死后未免仇家尋仇,我才找了這樣一個地方,彎彎繞繞,甚至連碑文都不敢給他們刻!”

  “你們如今擅自跟蹤我至此,為了不讓你們宣揚此處所在,只好請你們……永遠的閉嘴了!!”

  他才說完,便從衣服里快速的掏出了個不知名的東西,只有短暫的一瞬,一團黑氣便似張開了一張大網,將五人全部籠住。

  那股黑氣中自帶頗為強硬的壓制力,加上速度極快,汪文迪也只能先護住了張霏霏和熊巍,五人眼前一黑,恍若墜入了無邊的深淵。

  但這下落過程非常奇妙,幾人都能感覺到自己是在下墜的,但沒有風,甚至身體十分平穩,還能跟旁邊的人聊天。

  趁此機會,暫且沒有察覺到危險氣息的陳月歆舊事重提,不罷休道,“你還沒告訴我冥界眾生相怎么就成禁畫了?”

  “那并不是單獨的一幅畫,畫如其名,內容正是韋寒食關于陰司冥界的場景想象圖,所以一共有幾十幅,合稱為冥界眾生相,當時一經發出便舉世震驚,此畫更是奠定了后世關于‘地府’的基本想象。”

  “當時的皇帝以黃金萬兩、珠寶玉器百箱、良田千畝以及賜給韋寒食‘御畫之首’的名號,要收這幅畫入國庫,”瞿星言冷靜且快速的說明道,“尋常收藏者即便想要這畫,當然也不敢冒昧與天家相爭,所以這畫最終還是落到了皇室。”

  汪文迪時時刻刻注意著身邊的張霏霏,接過話茬道,“皇帝拿到畫冊后把它放在了后宮,然后怪事就發生了。”

  “根據傳說,后宮中每天都有人要消失,或是妃子、或是皇子公主、或是宮人,無論大小,但他們消失前都接觸過這幅冥界眾生相。”

  “沒多久,后宮里出現了第一具尸體,據傳,那尸體死狀可怖,尤其舌頭被人拔了去,正對十八層地獄中的第一層,拔舌地獄,那宮人生前一張嘴也恰最愛搬弄是非,說謊害人。”

  “這么嚇人?”熊巍也湊近了些,問道。

  “不止,而后出現的尸體,死狀一一都能與十八層地獄中的刑罰對上,漸漸流言四起,冥界眾生相就背上了不祥之畫的名號,但它作為畫作的精妙程度和成就都是其他畫作無可比擬的。”

  汪文迪感覺四周的黑色慢慢的淡了,又比喻道,“簡直就像是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長著鋒利的倒刺,叫人只能遠觀,不可有別的想法。”

  “那這畫害了后宮這么多人,皇帝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吧?”陳月歆推測道,“韋寒食后來是不是很慘?”

  “這正是韋寒食最為世人追尋的地方,沒有人知道韋寒食最后的下場,他似乎在某一個歷史節點上,猝不及防的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了‘畫圣’的美名。”

  瞿星言快語道,皺了皺眉,轉了話題,凝視眼前的場景,“那老板這是把我們送到什么地方來了?”

  抬頭便是漆黑的夜幕,黑得看不到盡頭,五人都在一條僅夠一人通過的羊腸小道上,下墜的感覺也陡然消失,身邊兩側是同樣看不到盡頭的河流,水是黑色的,叫人感覺藏匿著無盡的危險。

  “那邊有什么東西?”張霏霏拉長了視線,終于看見了不一樣的顏色。

  紅色。

  紅的猙獰。

  就在這條道路遠處的兩邊,是無邊孤寂蒼涼的紅色。

  “……是彼岸花。”幾人前后走近,得出了結論。

  只見身旁開著妖冶的曼珠沙華,一簇一簇,是這地方唯一的顏色。

  “這里是……”汪文迪拉緊了張霏霏的手,“黃泉路!”

  “臥槽!”陳月歆不禁罵了一句。

  熊巍也緊張起來,“不會吧?咱們可什么也沒干,怎么這、這就來走黃泉路了?”

  “奈落之處的老板在用冥界眾生相給他的家人報仇,店里的十八層地獄,就是他從這畫里具現化出來的,”汪文迪沉穩分析,“看樣子他可能把我們裝進畫里了,只是不知道這個畫和這份力量他是從哪兒來的。”

  “要真是這樣,只能往前走了,冥界眾生相中唯一的生門,就在六道輪回中的人道之后,從人道出去,我們就能回到現實世界。”

  瞿星言捏著下巴,眉頭一直沒有松開,又問前面的汪文迪,“他的那股力量,你有沒有感覺有點熟悉?”

  經他一提,汪文迪立即反應過來,“對了,與我在張青陽墓中的壓制力一致,都是圣人的力量。”

  “韋寒食的?”瞿星言自顧自道,又不解其意,“但畫圣為什么要幫他一介凡人去了私仇?”

  “那只能先出去,再問個清楚了。”汪文迪決斷道。

  幾人保持著豎列前進的隊形,汪文迪領頭,瞿星言斷后。

  不知走了多久,便能看見眼前出現了一處黑壓壓的建筑,城墻高聳,向兩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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