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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雪蓮與剪秋蘿

  “難怪,這陰怨之氣并非出自墓主的尸體本身,”他端詳了骨頭半晌,冷聲道,“而是存在于這術法之中的。”

  陳月歆自然也看出了端倪,趕忙問道,“說了半天,這到底是什么術法?”

  “目前還不能確認,得去剩下其他的兩個墓中看過才能知道了。”他答道。

  說話間,瞿星言已解決了那個怪物,趕來與兩人會合了。

  他瞥了幾眼現場的狀況,目光定格在汪文迪手中的東西上,兩人視線相撞,似乎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他道,“門又開了,咱們走吧。”

  熟悉的江岸,熟悉的風景。

  但時間,已經是夜晚了。

  在從洞中出來的那一瞬間,洞口關閉,石頭下塌,一切都不復存在。

  三人皆穩住了氣力,懸在了山壁面前,山壁上的‘德’與竹葉也消失了。

  “臥槽,怎么一下就天黑了,”陳月歆環顧四周,驚道,“我們進去沒有那么久吧?我感覺最多半小時的事情啊!”

  隨后,手機也緩緩恢復了正常功能,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夜晚的八點二十分,還有幾個未接來電,是張霏霏不久前打來的。

  正要回電,便見一陣強光從江面上傳來,汪文迪稍加思索,先放回了手機,即刻奔著江邊去了。

  瞿星言回身拉住了她的手腕,道,“走了。”

  光芒中顯形的不是別人,正是于兒神。

  看著走到面前的三人,它臉上依舊掛著和藹的笑容,道,“首先祝賀你們,打敗了六首蛟,解開了第一道機關。”

  “啊?洞里的怪物,居然真是六首蛟,”陳月歆一驚一乍道,“不過它那樣子,還真沒看出來是蛟。”

  于兒神朗聲大笑,解釋道,“六首蛟也不一定就是蛟類,它其實算是鳥類,只是六頭中,最厲害的那個是蛟形,便被稱為此名罷了,而那洞中的時間也與外界不同,洞中三十分,洞外則是半日了。”

  瞿星言對它的科普意興闌珊,直言把話題拉回正軌,道,“既然我們已經成功了,那你所說要告訴我們的事是什么?”

  “你們要找的地方,”于兒神也不賣關子,道,“就在三陰三陽地之后,須先破三陰三陽的機關,才能找到地點所在。”

  “如何可破三陰三陽?”汪文迪問道。

  “你們已經破了一陰一陽了。”于兒神笑答,搖頭晃腦的說了一通叫人聽不懂的話,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其中還有更多設計,老朽卻只能言盡于此了,諸位,祝你們好運!”

  它一邊說著,一邊重新匯成了光芒,隱入山川草木之中,天地間只剩他離去前唱的幾句歌謠,“真就是假,假也是真,善便是惡,惡也是善?”

  陳月歆撓頭道,“為什么我完全聽不懂啊?”

  “簡單解釋,”瞿星言看了一眼打電話的汪文迪,只得自己耐心說明,道,“陰陽相對,平衡而互破,一陰對一陽,把于兒神視作陽,它卻是在夜晚出現的,把墓地里的六首蛟視作陰,我們發現‘門’的時候,卻是在白天。”“從這幾點上看,第一道一陰一陽的機關中,陰陽相融,而后皆破。”

  “所以我們晚上想找到‘陰’所在,就從懸崖上掉了下去,因為在這一理論中,‘雙陰’是不被允許存在的。”

  陳月歆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還是太深奧了,那接下來還有二陰二陽呢?”

  瞿星言道,“我們推算出的,其實就是三陰的地點,而與三陰相對,就會有三陽的存在,正如于兒神所說,一陰對一陽,必須按照這個順序來,正好,明天白天,就可以去找二陰之處了。”

  打完電話的汪文迪插嘴道,“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

  兩人疑惑的望向他。

  他則望向江面。

  一艘船慢悠悠的駛了過來,原來是張霏霏見他出門太久,便打了個電話想要確認安全,可惜的是那會兒他們正在洞穴中,沒能接到電話,于是她就往虎山來找他來了。

  船上同行的還有賀端陽,眼下對于她來說,時間是最珍貴的東西。

  “今晚一過,她先生給她的期限,就不多了。”汪文迪沉聲道。

  說完,他又望向了瞿星言,笑道,“你既說你的卦卜得是天機,那么你打算用什么辦法找到她丟失的墜子呢?”

  “我強調一下,”瞿星言盯著由遠及近的船舶,冷聲道,“不是我要幫她,是你們。”

  船已靠岸,三人在張霏霏的招呼下上了船,賀端陽的態度恭敬了不少,也不再主動像牛皮糖一樣粘著瞿星言了,只是仍舊癡癡的望著他,眼中各種情愫交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汪文迪把張霏霏拉到身邊,詢問道,“打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她把他們之間的糾葛講得非常詳細。”張霏霏抿了抿嘴,道,“而且,今晚晚飯過后,木少夏主動給她打了電話,問她有沒有找到墜子,得知還沒找到之后,她說明天要過來一趟。”

  “這么上心?”他疑惑道。

  張霏霏點了點頭,隨后將賀端陽所述重復了一遍。

  木少夏原本與湯天中就是青梅竹馬,兩人從小一塊長大,從幼兒園到出國留學,他們都在一塊。

  從上學起,木少夏就是個低調的人,極少與他人往來,總是關注著湯天中,加上她沉默寡言的性格,和清麗脫俗的外表,很多人都把她比喻成天山上的雪蓮,是濯清漣而不妖的典型‘女神’級別的存在。

  嫁給湯天中后,她不但沒有隨著丈夫拋頭露面,出席各種應酬場合,反而更是深居簡出,只把家里的事情料理的井井有條,外界如何,一概不管。

  一開始,大家都說湯天中是太愛她了,所以唯恐她被別人搶了去,才這般小心翼翼的把她養在家中。

  直到賀端陽的出現,賀端陽的出現,證明了一個成功的男人,總是更好面子一些的。

  如果說木少夏是天山上的雪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那么賀端陽就是怒放的剪秋蘿,那種艷麗的紅,會將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她擁有近乎完美的外表和身材。據賀端陽說,湯天中還沒有和木少夏離婚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已經有關系了。

  曖昧關系,可湯天中原本說的是,他不會和木少夏離婚,理由是木少夏為湯家、為他,付出了青春。

  離婚是木少夏提的。

  因為親眼看見了湯天中出軌,而這一切,又是賀端陽自己設計的。

  賀端陽不是什么圣母,她看上的男人,就一定要的得到才行。

  所以木少夏才會在她的婚禮上說,是她從自己身邊搶走了湯天中。

  從這里來看,木少夏是不蠢的。

  但賀端陽想錯了,她本來還期待著看到一場高嶺之花為保全家庭低聲下氣求湯天中不要離婚、求她退出的劇情,可惜木少夏沒有做這些,她離婚離得非常果斷。

  這讓賀端陽更討厭她了。

  后來的一切,大家都知道了,湯天中迎娶賀端陽,把墜子親自交給她。

  不過正如她所說,她原本只是一個公司里的小職員,嫁給湯天中后,她才平步青云,獲得了現在的一切,她的確不想再回到那個每個月還要操心月光無存款的日子了。

  “依靠男人獲得這些,還是遠不如自己賺來的可靠。”張霏霏點評道。

  正如那句古話,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湯天中真的愛她嗎?或許愛吧,起碼把墜子給她的時候,應該是真的很愛她的這副皮囊。

  幾人一同回到了云芝雪宦,等進了屋,賀端陽才敢開口。

  她道,“星言……我、我的墜子?”

  汪文迪直接接過了話茬,道,“能幫你的人,明天才來。”

  “你是說,”賀端陽恍然大悟,道,“木少夏?”

  “為什么是她?”

  “明天不就知道了?”

  安撫了她的情緒,其余人才紛紛去了陽臺。

  汪文迪道,“明天還要分出人去找第二陰與第二陽,咱們依然采用兵分兩路的辦法,倆姑娘留下與賀端陽見木少夏,阿瞿和阿巍都跟我去虎山,有問題嗎?”

  “沒有。”眾人應聲,便又開始商量細節。

  屋內的賀端陽盯著這個場景出神,她突然想起來,好像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和朋友這樣聊過天、談過心了,上一次不顧形象的大吃大喝,還是在小公司發完工資后,邀上三五關系好的同事,去痛撮了一頓。

  嫁給湯中天后,她只計較過自己得到了多少,卻沒發現那些蒼蠅館子中的快樂,都是她不能夠再擁有的,都是她失去的。

  她定定的看著,覺得自己非常多余。

  多余之中,還有一丁點兒不易察覺的羨慕。

  那些人之中,顯然沒有人把她當自己人。

  第二天。

  汪文迪三人行動速度之快,依舊是沒有讓早起的賀端陽見上瞿星言的面。

  今天負責準備早飯的是張霏霏。

  簡單的陽春面,清淡而味美。

  頭一個說話的,是賀端陽,她低著頭吃面,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問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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