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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除了格桑花之外,后頭正當間還擺著一幅顯目的畫作,畫的乃是一幅女人的肖像,像是某個中世紀國外貴族一類。

  汪文迪道,“紀念館中,第五幅作品,就是意大利皇后的肖像繡,與這個一致。”

  張霏霏瞟了兩眼,仍盯著自己面前的花盆看了半天,道,“文迪,這花盆里還有一根新芽,但不知道為什么沒長出來……你看,好像是沒長出來,還是被人拔了?”

  她才說完,周圍的風驟然冷了。

  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低沉而哀傷道,“這里應該有兩朵格桑花,為什么,為什么沒有?”

  張霏霏與汪文迪對視一眼,眼前的確只有一朵格桑花,另外一邊的新芽被埋在土里,只是露出了一丁點兒頭來,絲毫沒有要長成的跡象。

  而且這里的溫度很低,通常來說,格桑花的生長溫度要保持在十五攝氏度左右,這讓張霏霏更覺得這花是長不出來了。

  “好想再看看我的格桑花。”

  女人的聲音里帶出一絲哭腔,“你們能幫我找到我的格桑花嗎?”

  一陣光芒掠過兩人眼前,一幅畫面出現在他們的腦海里。

  畫面中有兩個人,但看不清模樣,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女的那個倚靠在床上,好似非常虛弱的模樣,哪怕抬手拉起落下的被子都顯得異常費勁。

  男的驚喜的從門外跑了進來,推門而入,坐到她身邊,一把拉起了她的手。

  他們聽見這男人的聲音,溫柔道,“你已經很久沒有下床走動過了,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出去走走吧,好不好?”

  女人搖了搖頭,道,“我……”

  男人語氣稍稍強硬了一些,但聽得出其中滿滿的心疼,道,“你不是答應過我,我為你買來畫集,你就會好好聽我的話嗎?”

  她掙扎了一下,想要下床,可她實在是太虛弱了,差點就摔在了地上。

  他扶住她,順勢把她攙了起來,護在臂彎中,道,“慢點。”

  外面的空氣果然清甜許多。

  她挪著步子,道,“你……我自己走吧……”

  他沒有撒開手,道,“還沒到呢。”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她微微喘了口氣,疑惑問道。

  男人笑逐顏開,好似少年,朗聲道,“去看真正的格桑花花田。”

  畫面到這里戛然而止,耳畔傳來女子哀哀的哭聲。

  她又問了一次,道,“你們可以幫我找到我的格桑花嗎?”

  與此同時,汪文迪接收到了另一股靈力,那是來自瞿星言的,他擺了尋星陣,要找熊巍。

  兩人在腦海中快速的分享了彼此目前的狀況。

  女聲見他未答,催促了一遍,這才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找格桑花?

  難道這就是商懿要他來虎山幫她做的事?

  稍加思索,汪文迪答道,“可以。”

  那股幽冷的氣息緩緩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愈發旺盛的光芒。

  面前放著格桑花的臺子被底下冒出的五彩之光顛覆,大地與山巒不住的顫動起來,格桑花的花瓣被卷入這光芒之中,為其更添一分色彩。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鳥類,這鳥形似野雞,通體的羽毛都是五彩的,散發著五彩的祥和之光。

  它一飛沖天,在夜幕下盤旋了一陣,隨后俯沖而下,落到了兩人跟前,收了羽毛,一副十分溫順的樣子,抖了抖羽毛。

  “看樣子,它就是第三陽的代表物了,來助我們破第三陰的。”汪文迪如是說道,點了點頭。

  見張霏霏有些疑惑,他又補充說明道,“此鳥名為鸞鳥,你可以理解為鳳凰的親戚。”

  據載:西南三百里,曰女床之山,其陽多赤銅,其陰多石涅,其獸多虎豹犀兕,有鳥焉,其狀如翟而五彩紋,名曰鸞鳥,見則天下安寧。

  鸞鳥與鳳凰一樣,有盛世祥和的象征義。

  它發出了兩聲鳴叫,示意汪文迪伸出手來。

  汪文迪如是照做,它便將口中銜著的東西交到了他的手里。

  那是一簇用紅繩系著的頭發絲。

  他道,“還記得阿瞿說,他和月歆去第三陰的時候,發現了什么嗎?”

  第三陰處有一道與死魂鎖相輔的陣法,在陣法中,他們獲得了幾縷頭發。

  這樣一來,鸞鳥是來幫助他們破解第三陰的說法也看上去可靠了不少。

  張霏霏道,“關鍵就在第三陰中了?”

  他把頭發絲收好,鸞鳥再次振翅而起,所有的格桑花都被它帶走,留下的只有空氣中殘余的清香。

  周圍的景象恢復如常,定睛一看,兩人赫然出現在了第三陰的所在處。

  下一秒,熊巍的聲音即刻傳了過來,“小姐!汪哥!”

  抬眼望去,不遠處的樹下正有三個人影。

  熊巍坐在樹下,背靠樹干,正在休息,臉上的精神也恢復了七七八八,瞿星言站在他身邊,倚靠樹干,一副與世無干的冷酷模樣。

  至于陳月歆,她蹲在粗壯的樹枝上,百無聊賴的研究著枝干上的紋路。

  見到汪文迪和張霏霏憑空出現在眼前,三人卻并未驚訝,自是瞿星言早就有言在先,在這地方便可以等到他二人。

  “情況如何?”汪文迪沖瞿星言問道。

  “雍和已敗,現在正是破第三陰的好時機。”瞿星言答道。

  陳月歆從樹枝上利落的跳了下來,問道,“但不是說還有一道法術嗎?有破解的辦法了?”

  張霏霏簡短答道,“我們遇見了瑞獸鸞鳥,它給了我們一件東西。”

  汪文迪把事情概述了一遍,道,“頭發絲可能就是解開法術的鑰匙,這樣一來,第三陰之雍和與第三陽之鸞鳥,都算破了。”

  三陰三陽一破,便可顯現出隱藏在最后的商懿之墓。

  瞿星言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道,“抓緊時間吧。”

  聞言,熊巍也站起了身子,與眾人站在一起。

  汪文迪抬手作法,解開入口。

  五人紛紛走了進去,沒人后退,也沒人叫苦喊累。

  距入口不過走了一分鐘,去路便被一堵厚實的大墻完全封死了。“不要靠近,”瞿星言第一個停下了步子,道,“這就是那個我與月歆交手過的機關。”

  他們皆停下了步伐,汪文迪取出了方才收好的頭發束,上前一步,走在所有人前頭。

  瞿星言會意,手里射出一道青光,直擊墻面。

  歘!!

  在接觸到墻面之前,青光就被黑色所吞噬。

  轉眼一看,這墻壁似乎整個蠕動起來,自其上延伸出無數的頭發絲,懸在面前,令人覺得惡心極了。

  陳月歆皺了皺眉頭,道,“就是如此,斬也斬不斷,燒也燒不完。”

  但汪文迪手中的頭發束卻散出了星星點點的光芒,而且他能明顯感覺它變得非常之柔軟,柔軟到要磨開那紅繩的束縛了。

  他托起頭發束,凝力將其拋了出去。

  紅繩在半途就被掙脫了,頭發絲剎那張開,與墻壁上的頭發纏繞在一起,一點點的抽離掉了墻上的發絲。

  就在墻上的發絲只剩最后一小部分的時候,眾人忽然聽見了一個男人憤怒的聲音,道,“不要!住手!”

  汪文迪控住了鑰匙的力量,減弱了墻壁上頭發絲消失的速度,問詢道,“你可是墓主?”

  那人的聲音仿佛就在這面墻的對面,他答道,“我自然是墓主!”

  汪文迪解釋道,“有人用死魂鎖與這法術困住了你的靈魂,我們這是在解救你……”

  誰知他還沒說完,那人就又急了,大叫道,“什么死魂鎖?!我不要解救!!你們給我滾!我在這很好!!”

  “你不往生投胎,淪為孤魂野鬼,有違陰陽秩序,這叫好?”瞿星言反問道。

  對方再次提高音調,態度強硬,道,“滾!不要碰她的頭發!!”

  一股沖天的陰怨之氣盤桓在墓中,其中還有濃濃的敵對的意味。

  汪文迪壓低了聲音,道,“若我們強行破開這道法術,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墓主定然會化為厲鬼,他被困在這不知道多少年,對付起來想必不簡單。”

  而且此事關系到汪文迪的雙眼,他還不能輕舉妄動,萬一殺錯了人,開罪了商懿,犧牲的可是他的眼睛。

  其他的人自然也清楚這一點,可是眼見墻上的頭發絲就要被抽沒了,那股陰怨之氣也愈發的厚重起來。

  張霏霏道,“不如先打聽打聽他與商懿的關系?”

  陳月歆接過話茬,正想直接盤問,卻被瞿星言拉了一手。

  他把她拉到自己身后,轉而開口,道,“是商懿托夢給我們,讓我們來解開你的困境的,你不愿意嗎?”

  對方喃喃道,“蕤賓?”

  他思索了一陣,道,“我不信!除了蕤賓的話我都不信,你們若是執意要帶走她留給我的最后一樣東西,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商懿留下來的?

  汪文迪搖了搖頭,道,“看樣子這人不僅不知道死魂鎖是什么,還被某人騙了,若是商懿要下死魂鎖,絕不會選擇獻祭手骨的死靈籠,她是個繡娘,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雙手。”

  “那怎么辦?這堵墻堅持不了多久了!”張霏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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