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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金銀雙棺

  但再拖下去,祝謙就要完全消失了。

  汪文迪正在苦惱之際,法寶中卻傳出了祝謙的聲音。

  “將我放出來吧,我能助你們過這扇門……”他說兩個字便要停下來喘一喘,費勁道,“我、我能感覺到……蕤賓,離我很近。”

  聞言,汪文迪便將冥界眾生相展開,幫助祝謙的魂靈化形而出。

  他問道,“你有何法子?”

  祝謙的眼神深遠,宛若盛著一泓清澈而真誠的泉水,自顧自道,“蕤賓同我說過,燕爾玨一物,本就在心,不在物。”

  他有些失落的走到門前,自嘲的笑了笑,接著道,“只是可惜,最終持有燕爾玨的不是我。”

  一邊說著,祝謙一邊撫上了緊閉的大門,他身上有星星點點的淡光絲絲剝落下來,沿著門上的花紋滲了進去,一點一滴的填滿了燕爾玨的空隙。

  片刻過去,門仍紋絲未動。

  汪文迪皺起了眉頭,不由得打斷道,“你何必以自身的心力開門……若是不成,你會先力竭而亡的。”

  “無妨,我的下場已經注定了。”祝謙無謂的笑了笑,又道,“如此,也算了了我的畢生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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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氣力已去了大半,卻仍在苦苦支撐。

  門上的光愈發強烈,恍惚間,眾人好像聽見了一個聲音唱誦。

  那是一首歌謠,蘊藏著無盡的惋惜,道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這聲音環繞在他們耳邊,揮之不去。

  祝謙臉上重新揚起神采,下一秒,門被打開了。

  “蕤賓!”他人還沒進去,就先喚道。

  可惜的是,商懿沒有出現在眼前,他撲了個空,跌在地上。

  汪文迪和張霏霏隨后走了進去,那唱誦的聲音還未停止,二人將祝謙扶了起來,門在身后合上。

  前方最顯眼處有一方祭臺,祭臺上方擺著一方棺材。

  再往遠處后方一看,這棺材的后頭還擺有另一副棺材。

  汪文迪示意祝謙不要著急,更不要輕舉妄動,自己率先走上前去,查看起來。

  只見祭臺上方擺著的乃是一副金棺,后方那副則是銀棺,金棺底下繞著一圈復雜的花紋,他看了一會兒,認出此乃是聚陰匯邪的一種基礎陣式。

  他揚了揚手,示意暫時安全,張霏霏便帶著祝謙走了過來。

  她一看見那花紋便覺眼熟,豁然道,“文迪,這花紋我曾經見過的。”

  “在哪見過?”他問道,又轉身去查看后方那副銀棺。

  張霏霏答道,“在刑天那處,我找到子季暑頭顱時,也有一方祭臺。”

  她三言兩語概括了當時的經過,轉而問道,“咱們……要開棺嗎?”

  汪文迪回到她身邊,捏著下巴道,“此乃聚陰的邪法,聽你所說,刑天那處的祭臺是以人為祭,你看見的焦黑痕跡,就是燒人留下的,那邊與這里相連,是支撐子季暑一分為幾、吸引碎尸鬼的怨氣源頭。”

  “開棺是肯定要開的,不然怎么找商……”

  他還沒說完,祝謙便略顯著急,道,“先生,請開吧!”

  聽著祝謙底虛的語氣,汪文迪輕嘆了一口氣,道,“不能著急。”

  說著,他拉著兩人下了祭臺,解釋起來,道,“這雙棺的擺放位置和所用材質,被稱為‘金銀雙棺’,與夫妻所用的‘陰陽棺’不同,金銀雙棺雖然也是合葬可用,但金銀雙棺極其講究地位。”

  張霏霏皺眉道,“地位?”

  他點頭答道,“金高銀低,男高女低,若要開棺,必要先開金棺,但這金棺處在邪法之中,其中定然有變,不能擅自隨意打開……”

  祝謙自告奮勇道,“先生,我去開。”

  “不用你以身試法,”汪文迪手里化出一把寶劍,劍尖凝出金光,他走到金棺旁,用金光在本有的花紋外圍又畫了一道新的陣式,道,“我只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即可。”

  寶劍在他手中消失,轉眼又見他摸出了一根白燭,點燃后立在了東南角。

  做完這些,他才準備開棺。

  然還未等他動作,就聞一聲轟鳴之音,好似九天響雷一般。

  砰!!

  又是一聲,自金棺內炸開一道巨大的邪力,汪文迪躍身后撤,電光火石之間,金棺的蓋子猛地自動掀了開來。

  一陣濁氣四散,從里頭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好像壓抑著深深的怨恨與憤怒,道,“祝謙,沒想到千百年了,你還是不肯放棄懿兒。”

  “你這恬不知恥的老東西,想見懿兒,先問過我!”

  子季暑的身影從中飄渺的升了起來,最后凝固成形,他一見到祝謙便先開口罵了起來,言語之中把對方說成了一個極其厚顏無恥的二皮臉。

  祝謙也不反駁,上前一步,沉聲道,“蕤賓呢?”

  “笑話,她叫商懿!那可是皇太后親賜的名字,最高的榮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子季暑一甩衣袖,從金棺中跳了出來,本欲走來,卻被汪文迪起先設下的結界攔了一手。

  燭火搖曳,他冷笑一聲,接著道,“還有你們,屢次來犯,欺人太甚!如今還要助這沒臉沒皮的家伙,實在是可惡至極!”

  祝謙抬手,攔在兩人面前,緊著一個問題窮追不舍,辯道,“你將那視為最高榮譽,無可厚非,但蕤賓不是,蕤賓從始至終心里只有將華夏繡藝發揚光大這一件事情,這世間只有一個繡圣,那就是商蕤賓,不是什么商懿!”

  “子德,我在問你,蕤賓在哪里?”

  子季暑臉色更難看了,諷刺道,“你別說得好像多了解懿兒似的,我跟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得皇太后賜婚,豈是你能插足的?”

  祝謙笑了笑,不以為然,道,“我再問你最后一遍,蕤賓是不是在你身后那口銀棺之中?”

  “是又如何?”子季暑也仰天大笑,道,“她是我的妻子,不在銀棺中,還能在哪兒?”

  他不再與之作口舌之爭,撐著自己的身體徑直朝后方的銀棺走去。

  子季暑瞇了瞇眼,笑容瞬間消失,氣的咬牙切齒,一字一字道,“祝——謙——!”

  不知他是被祝謙的態度惹惱,還是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有點站不住腳。

  剎那之間,黑霧暴漲,四面八方的邪氣全數撲在了金棺里。

  汪文迪護住張霏霏,她望了一眼不為所動的祝謙,道,“文迪,祝先生怎么辦?”

  祝謙抬手,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屏障,好歹是防住了這道炸開的邪氣。

  隨著邪氣被子季暑完全吸收,燭火失去了最后的支撐,熄滅在黑色中,他冷笑了一聲,霎時飛身而出,一揮手,便將金棺外的結界打碎。

  他手里的利刺直朝祝謙刺去,汪文迪一個瞬步,金光直接削斷了黑刺,兩人對上一掌,雙雙彈開。

  祝謙似乎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外界無論發生什么都無法影響到他。

  他走到了銀棺前,雙手略有顫抖,撫上了棺蓋,深吸了一口氣,道,“蕤賓……我只想……再、再見你一眼……”

  張霏霏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動容,腳下邁開步子,想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無數黑刺從地底瞬時射了出來,她反應迅速,一一避開,卻離祝謙越來越遠了,這些黑刺沒完沒了,密密麻麻的再度朝她發起了攻擊。

  她抬手凝力,操縱狂風,暫且與對方僵持住。

  半晌,祝謙既沒有得到回應,也沒能成功打開棺蓋,哪怕他使盡渾身解數,銀棺的棺蓋也還是巋然不動。

  子季暑的袖子里刺出無數條黑蛇,朝汪文迪張開了嘴中的毒牙,他得意道,“祝謙,你永遠也別想見到懿兒!”

  汪文迪雙劍揮舞,將黑蛇須臾消滅,他口吐滔天洪水,再度與之糾纏在一起,子季暑在水幕中閃躲,速度比之前快得多,一時間,竟是三方誰都沒能打開戰局的缺口。

  “我說,人家根本都不理你,你為什么一直自討沒趣呢?”汪文迪笑得人畜無害,問道。

  子季暑凝力將其架開,回首掃出數道閃電與烈焰,惡狠狠道,“你找死?!”

  他說完,金棺周圍浮起一層刺眼的金色,須臾之間化作了細長的金針,自中抽出金線,倏忽攻來。

  汪文迪輕易認出了這絲線上的力量屬于商懿,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繡圣的圣器了,可眼下卻是受子季暑操縱的。

  他冷笑一聲,這可不就是欺人眼瞎嗎?

  “你以為,你這點微末的力量,真能制得住本尊?”汪文迪回嘴道,身影陡然快得讓人根本捕捉不到。

  他穿梭在金線之中,時不時的傳來寶劍與金針相撞的聲音,金針墜地,好似隕星一般,金線就變成了它拉出的長長的軌道。

  寶劍射出金光,金光一分為二,一部分化作了散落的冰雹,撲向了子季暑掃出的烈焰,另一部分則控住了閃電,連同其一起,朝張霏霏所在處撞了過去。

  原本被黑刺層層圍住的張霏霏被這借力打牛的操作救了出來,她望向空中應對有余的汪文迪,整理了自己的力量,避開黑刺,借助他制造的機會,再一次朝祝謙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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