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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飛誕

  正如汪文迪所料,而這道火也并非重頭戲。

  實際上,在這道火焰之后,陳月歆還藏了一道,在覆來鸚注意力完全被第一道火焰吸引的時候,有一縷紅色極速的射向了汪文迪。

  他以寶劍吸附了這道離火之精,剎那就不見了蹤跡。

  等到覆來鸚處理完眼前要命的烈火時,它已經找不到汪文迪的身影了。

  就在它把目標轉向陳月歆三人的瞬間,一道利落的劍影自它的頭頂飛速墜落,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氣中摩擦出來肉眼可見的火星子。

  再仔細一看,火星子愈演愈烈,直接演變成了一道天火,就依附于汪文迪所執的寶劍上。

  覆來鸚來不及躲避,只得使盡渾身解數與這招對抗。

  旁人似乎聽見無數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自它身上散出的黑霧里傳出來,此起彼伏,仿佛不甘心就這般被殲滅。

  黑氣和覆來鸚的勢頭都越來越小,最終完全被金光烈焰所吞噬,只余一聲極盡痛苦的哀嚎盤桓不去,最終被逝去的烈風所帶走。

  一切都平息下來,焦黑的枯樹在無聲的申訴著自己所遭受的致命打擊。

  汪文迪落回到隊友身邊,先不急分享情報信息,便要立刻進行下一步,沖沉穩哥道,“破邪法之事,考慮的如何了?”

  聞言,機靈鬼就迫不及待的要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卻被沉穩哥截住了話頭,垂眸答道,“我同意你的辦法,就這么辦。”

  聽到是這么個回答,機靈鬼先是明顯的愣了一秒。

  “太好了!”隨后才爆發了喜悅的歡呼,對他來說,這次他總算不再是負擔與累贅了。

  汪文迪勾了勾嘴角,再度確認了一遍需要被拔除的七棵矮松,兩把寶劍與自己同時快速行動起來,陳月歆也仿照他的法子,把流火扇擲了出去,腳下跟著動作,沉穩哥與機靈鬼最后走出結界,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七棵矮松分布間隔并不很遠,汪文迪完全能夠看見其他人,也就方便大伙統一動作。

  這些被雷劈過的矮松看上去就嘎嘣脆,恍若一推就會完全化成灰。

  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各自都準備就緒了。

  隨著汪文迪一聲令下,七方同動!

  與此同時,一股巨大的抵抗力自地底翻涌上來,與他們對抗,黑氣從他們的腳邊滲了出來,卻無法近得汪文迪、陳月歆和他倆武器的身,只得欺善怕惡一般,全數挪去了兩兄弟身邊。

  抬眼一看,黑氣已經纏上了兩兄弟的腳腕。

  好在陳月歆反應迅速,一邊一道火焰,迅速果決的處理了眼前的突發狀況,一時之間己方的力量占了上風,七棵矮松的根基也搖搖欲墜。

  只聞一聲震天巨響,矮松頓時拔地而起,因著慣性,加上這炸開的靈力的確不小,四人皆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后方摔了出去。

  一陣清氣以此處為中心,向四周掃開,周圍的景象剎那發生了改變,邪法消去,通往塔林外的路又清楚的出現在了眼前。

  汪文迪召回寶劍,一個鯉魚打挺,頗有范兒的跳了起來。

  陳月歆也收回了流火扇,爬了起來,兩人不耽擱,轉頭去查看另外兩兄弟的情況。

  沉穩哥緩了好半天才掙扎著回過神來,顧不上四肢的痛感,立刻跑去了機靈鬼身邊。

  但他們等了有十分鐘,機靈鬼卻一直沒起來。

  “怎么回事?”陳月歆不由得發問,道。

  見沉穩哥死盯著自己的弟弟,明明擔心的要死,卻不說話,平日里分析起事情來卻一套一套的,一時間,汪文迪都不知道該說他是會表達,還是不會表達了。

  汪文迪蹲下身子,道,“我看看。”

  他將手掌貼近機靈鬼的額心,一股溫熱的氣息并一道清光便竄進了機靈鬼的身體。

  過了一會兒,沉穩哥的視線移到了他身上。

  汪文迪收回手掌,道,“怎么說呢……”

  他沉吟了一會兒,接著笑道,“你弟弟他沒事,意識和身體機能都沒事,也許是覺得有點累了,想躺一會兒。”

  語畢,機靈鬼猛地睜開了眼,眼神里佩服得五體投地,一拍大腿道,“哇!你連這都能看出來!!”

  他顯然是想來一出孩子般的惡作劇,只是最后樂的只有他自己。

  沉穩哥背過身去,語氣里有些生氣,道,“還不起來!”

  機靈鬼沒有察覺自己的過分之處,仍是打趣道,“哥,剛才那一下真的挺疼的,你都不關心關心我嗎?”

  可能因為陳月歆沒有哥哥的緣故吧,她看不太懂此時沉穩哥眼中的復雜情緒。

  對方也沒理自家弟弟,站起身來,就往回程的路上自顧自的邁開了步子。

  機靈鬼發現他哥頭頂的低氣壓,連忙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追了上去,討好道,“哎呀哥,我這不是看你一直繃著神經,太緊張了,這樣不利于身心健康,我才想緩和一下氣氛嘛!”

  沉穩哥不買賬,冷聲嚴肅道,“緊張?在這種環境下能不緊張嗎?走錯一步,選錯一次,我們就沒命出去了!你別忘了,我們冒這么大的險,是有目的性的!”

  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好好的在他們的世界活下去,所以在這里頭,哪里能開得起玩笑?

  “我只是不想看你時時為了保我總會以身犯險,你也只有一條命,我不比你金貴到哪兒去!”機靈鬼癟了癟嘴,眼神變得委屈起來,道,“我剛才只是在想,如果我真的就這么死了……”

  你是不是可以活的輕松一點?

  他話還沒說出來,沉穩哥就猛地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氣大到指尖泛白,吼道,“不準說‘死’!”

  跟在后頭的汪文迪和陳月歆為之一愣,看見沉穩哥微微發紅的眼眶。

  沉穩哥調整了一下呼吸,像是騎士在對公主許諾一般,篤定道,“乖,我一定會讓你活下去的。”

  他們倆沒有多么宏大的目標,他們只是想在這不能由他們選擇的疾病魔爪下,多活一天是一天,便因此要在無盡的泥潭中掙扎、歷盡千辛。

  機靈鬼別無他話可說,只能僵硬的點了點頭。

  這兩人前頭一路無話,后邊兩人卻有話可說。

  陳月歆一向好奇,眼前危機已除,便主動追問道,“阿迪,你提到的‘人油蠟’是什么?”

  這可不是什么好詞,汪文迪搖了搖頭,答道,“你知道天燈嗎?”

  “聽過,”她想了想,接著問道,“這和人油蠟有什么關系?”

  所謂天燈,是一種極其殘酷的刑罰,舊時指把犯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放進油缸中浸泡,入夜后,將其頭朝下,腳朝上拴在一根高木桿上,從腳上引燃,稱之為‘點天燈’。

  汪文迪答道,“點天燈,又叫做‘倒點人油蠟’,人油蠟說的就是燒人,人被燒死以后成為了尸體,火卻不滅,燒到體內,油脂成蠟,此油為尸油,蠟就成了人油蠟。”

  “剛才那些人皮,你的火在上頭越燒越旺,但最終卻成了對方的力量,正因著上頭人油蠟的原因,人油蠟邪力過盛,是燒不盡的,故而讓你不要用火。”

  陳月歆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剝皮、燒人這些事兒,也確實有點令人惡心。”

  “說到邪力,”汪文迪并不在意她如何評述,自顧自又道,“你知道方才出現的那覆來鸚為何如此怕火嗎?”

  她挑眉自夸,道,“那肯定是因為本大人太強了啊!”

  汪文迪笑道,“我與它一交手,便知,覆來鸚不是完全體,加上它如此畏懼極陽之力,幾乎可以肯定,我們剛剛解決的那只覆來鸚,只是它本體的一分陰魄而已。”

  “陰魄?”

  “簡單來說,諸如此類妖獸,亦有三魂,但不似人類的‘天魂、地魂、命魂’,它們的三魂稱為‘陽魄、陰魄’以及‘元神’。”

  陳月歆對理論知識向來不感興趣,催促道,“聽不明白,你說重點。”

  汪文迪白了她一眼,接著道,“三魂可以分開行動,三魂合一即為本體,但三魂中,陽魄懼陰,陰魄恐陽,唯有元神,可以看做幾乎等同于本體之物,因此,陽魄與陰魄被打散,皆可以輕松重聚,但若元神被打散……”

  “元神被打散,如何?”

  “重聚還是可以重聚的,但耗費的資源材料、神寶器物就不計其數,時間上少說也要萬年之久。”

  她想了想,又問道,“那它們有沒有七魄的說法?”

  他點了點頭,道,“在咱們的世界,是有的,可……覆來鸚明明不是我們世界里的東西,卻又符合三魂的說法。”

  陳月歆沒好氣道,“平行世界與平行世界中總有些相通之處,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汪文迪辯駁道,“我不是想否定我自己的話,我是想說,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覺得覆來鸚特別像我們世界中記載的一種妖獸。”

  他又強調了一句,道,“不是像,是可以說基本一模一樣。”

  她詢問道,“什么妖獸?”

  汪文迪抿了抿嘴,道,“飛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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