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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低矮的天空

  其實在那個時候,姐妹倆的出發點都非常明確,姐姐想保全妹妹,妹妹想救下姐姐,可到了現在,二者之間卻出現了一道裂縫。

  汪文迪分析道,“唯一的區別只有,白天見到的孟商要我們務必殺死館主,而夜里見到的館主,雖然也提了‘殺’,但她要的卻是結束這一切。”

  “所以我才大膽推測,館主是姐姐,孟商為妹妹所控。”

  陳月歆擺了擺手,道,“說白了,還是沒有肯定的證據。你們連這都沒弄清,就被人牽著鼻子,答應她明晚再入羽村,按照她所說行動,是不是太草率了?”

  “草率?”汪文迪笑道,“相信我,明晚一定會有結果。”

  張霏霏問道,“那明晚還是你和瞿先生一起行動嗎?”

  “雖然我已經讓英招帶話,但這邊還是需要留下一個人應急,”他半斂了笑容,留下的人必須具備一定的實力,他抬眼望向瞿星言,忽然道,“阿瞿,你留下吧,霏霏,月歆,你們跟我……”

  陳月歆出聲打斷了他,道,“哎,我就不去了啊,那里頭呆著太不自在了,規矩還多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最討厭條條框框的東西。”

  避免自己一不小心又成了電燈泡,她反應極其迅速。

  稍加思索,瞿星言道,“也行,那就你們去吧。”

  “嗯,我還要帶上蕭秋,”汪文迪捏著下巴道,“我感覺,她丟失的一魂一魄,極有可能就在羽村中。”

  “那就這么決定了。”張霏霏也沒意見,嘆了一句,道,“祁飛星和明流火的感情,看來真的不咋樣。”

  是的,丈夫都被害了,而且很明顯是來自自己人的手筆,她竟然也不鬧,看不出一點情緒上為這事兒的波瀾。

  汪文迪皺了皺眉,道,“今天我們見到躺在床上的是姐姐,你那天從子彈中看見的,開槍的女人也是躺在一張那樣的床上……是她自己殺了自己的丈夫?”

  “姐姐看上去無法自由行動,那我們在明宅遇見的那個,就是阿妹?”張霏霏順著話說道,“那她又為什么要把明宅打理的那么好?”

  汪文迪擰起了眉頭,眾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此時,熊巍正巧把做好的輕食沙拉一碟碟的端出來,她起身接過盤子,一邊忙活,嘴里也沒閑著,撇開了方才沒頭緒的話題,轉而接著聊道,“我還有件挺好奇的事兒。”

  他面上鎮定,往嘴里送了一只蝦仁,應話道,“你說。”

  “你們說的天庭十大妖獸,指的是什么?”她將最后一碟擱在一邊,意欲留給機靈鬼,又同著熊巍一塊坐了下來。

  他答道,“簡單來說,當初混沌初開,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左眼化成了太陽星,右眼化成了太陰星,太陽星上有太陽之精,誕育了兩位本體為三足金烏的大能,一為帝俊,即河圖洛書的初代持有者,二就是太一。”

  “二者立下了妖族,創妖族天庭,據上界同大地巫族對立。”

  “巫族初代中既有十二祖巫為首領,妖族初代中也有十大妖獸,起先因實力不俗,它們實際上被稱為天庭十大妖圣,‘妖獸’是后來才改稱的。”

  “這十位分別是計蒙、英招、白澤、飛誕、飛廉、商羊、呲鐵、九嬰、欽原以及鬼車。其中數位,我們已經與它們的后裔打過交道了。”

  熊巍抖擻了精神,問道,“鬼車?”

  汪文迪知道他想問什么,解釋道,“初代妖圣之一的鬼車,你也可以看做它是九鳳同體的鬼車之先祖,因為這二者間的確有很大的聯系。只是解釋起來相當復雜……”

  張霏霏吃完最后一片生菜,開口道,“你就說說嘛。”

  他果斷答應道,“那行。”

  “初代鬼車有一種竊魂奪智的功法,在朱夏是鬼車形態的時候,我們也曾見過雛形,就是那團在她翅膀周圍的黑霧,那實際上可以奪取別人的精魄,蘊養自己,類似于……移花接木,把別人的生命和力量轉嫁到自己身上。”

  “所以在大戰后,初代鬼車雖然也隕落其中,但因為它過往儲存的精元,能夠助它重新化神。”

  “但是鬼車作為妖圣,若是復生,對本就遭受大創的巫族來說,必將成為心腹大患,得知這消息的巫族也想出了對策,便是在鬼車化神之際、脆弱之時出手,喚來神鳥九鳳對其進行壓制。”

  “奈何黑霧之中,兩個極端的力量竟宛若燈芯,產生了不可分割的糾纏,才成了后來的模樣。”

  九鳳本能壓制鬼車,若有天狗出現,則反被鬼車之力吞噬,化作鬼車。

  到今天為止,還沒有九鳳成功消弭掉鬼車邪性的先例。

  熊巍若有所思的聽著這些話,點頭道,“阿夏可真厲害,我也得抓緊時間提升我自己才是。”

  眾人幾乎都把面前的食物吃了個干干凈凈,熊巍也對自己的廚藝略滿意了一些,想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口,道,“江宇的事……他為什么沒有出現在那個院子里?”

  “這事兒我也奇怪,”汪文迪幫著張霏霏收拾碗碟遞給他,道,“我的推測是,咱們走過的院子,與羽村中供奉的牌位相連,所以才會碰見祁飛星等人,也因此推測,蕭秋的一魂一魄被扣在了羽村的牌位中。”

  “這個推測可以說是無懈可擊,可按理來說,若真是這樣,咱們在倒數第二個院子里,就應該碰見江宇。”

  “哪怕不是完整的他,也該有個形兒,不然,他的牌位難道供在大廟里只是為了好看、湊數的?”

  許久未出聲的瞿星言忽然搭了下茬,道,“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并非是阿妹利用他組成了七魄,而是他反過來利用了阿妹,他的力量凌駕于阿妹之上,所以出不出現,全憑自己做主。”

  他一語驚醒夢中人,汪文迪猛地一拍大腿,道,“對啊!靠,注意力全在上官別鶴身上,加上先入為主的認為牌位一定受明流火控制,直接把這點忽略了!他可不是個能忽略的小角色啊!”

  瞿星言接著道,“你還記不記得,機靈鬼哥倆去大廟中燒牌位的時候,他說那先前被遺留的力量,就是在他們燒到江宇牌位時被觸發的,因此傷了他哥哥。”

  “正是,這就說明,阿妹……還要保護他?!”汪文迪細思極恐,稍顯驚訝道。

  “復雜,太復雜了……”陳月歆五官擰成一團,表情堪比便秘。

  瞿星言把不知何時剝好的橘子塞到了她手里,道,“不過同時說明了,他利用阿妹,但并不想摻合羽村中的事,所以不僅牌位趁亂溜了,在別館院落中,也沒有出現。”

  汪文迪盯著陳月歆吃的歡快的橘子,沖他伸出手去。

  他翻了個白眼,拒絕了幫忙剝橘子的暗示。

  “小瞿同學,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橘子呢!”汪文迪不依不饒,搖頭晃腦道。

  當日在周孟春家,瞿星言順手搶了他給張霏霏剝的橘子。

  陳月歆也想起了這茬,恍然把手里只剩下兩片的橘子遞給了汪文迪,推開他伸起來的手,道,“湊合吃吧。”

  她扭頭望著瞿星言,傻笑道,“嘿嘿,那個就算給他了,你再給我剝一個。”

  他又翻了個白眼,但這回拿起了橘子。

  晚聊雖然聊的內容很是嚴肅凝重,但眾人之間還是充斥著歡聲笑語,后來機靈鬼哄睡了蕭秋,出來看見大家還給他留了一份吃食的時候,差點沒為這里頭的關愛感動哭,他很喜歡這些人身邊的氛圍。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規劃好了,一夜就這么愉快的結束。

  次日。

  頭一個起床的是蕭秋,她惦記著要去找巧巧的事兒,清早就收拾好了自己,也沒有吵別人,乖乖的等在窗戶跟前。

  唯一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是今天的天空。

  紅通通的,帶著一點晚霞的顏色,而且似乎還格外的低,可又不是那種要下雨了的烏云堆積,就是仿佛降下來了不少。

  沒多久,瞿星言也起來了。

  他瞥了一眼窗外,立刻叫醒了陳月歆,兩人一同去了汪文迪的房間。

  情況緊急,沒有敲門,直接闖了進去。

  對于張霏霏與他同床共枕一事,他們倒也不驚訝,只是真正看見的時候,陳月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顆激動的心。

  張霏霏窩在他懷里,睡得極其安穩。

  兩人進來的動靜不算小,汪文迪反應過來,睜開了雙眼,以眼神詢問。

  陳月歆一臉欣喜,但還是往窗戶外頭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看。

  他這剛抬眼一看,外頭就傳來一句大叫。

  儼然是機靈鬼的聲音,“這天怎么回事啊?!”

  聲音太大,張霏霏也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她懵懵懂懂的伸手輕輕摟著汪文迪的脖子,那剛睡醒的聲音就好像小貓發出的嗚咽,撓的人心癢癢的,道,“文迪……怎么了這是?”

  汪文迪動作輕柔把她帶起了身,指著窗外,道,“變天了。”

  紅色的低矮天空,龐大的靈力一波一波的蔓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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