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不知深淺的邪招,他也有神器相助,今夜之戰,他是鐵了心了要拿下。
紙人們又齊心合力的鑄成了一道盾墻,把神水擋在盾墻之外,不讓接觸到處于法陣中央操縱力量的江宇。
自盾墻之中,凸起一個個小小的、全新的紙人,瞬間就到了汪文迪跟前。
可惜的是,這些紙人還未來得及攻擊,就被紫砂壺中射出的金光給粉碎了,碎屑隨風飄落,好像臟了的雪花。
又聞盾墻后江宇的念咒之音,這些碎屑還沒有完全落到地面上,就又重新升了起來,與射來的白光匯合凝聚在一起,在各個方向形成了四面紙做的墻壁,將汪文迪圍在了中間。
牢籠成型時,上方被另一塊做法移來的大石給封住,腳底的土地也剎那化為虛無,從里頭刺出無數鋒利的紙刃,同時,四壁也在不斷的擠壓。
這下可不止是腹背受敵了,這下是四面八方、處處受敵。
要么被擠成漿糊,要么被紙刃戳死。
汪文迪皺了皺眉,迅速念起咒語,寶劍霎時聞聲而動。
一道猛烈的金光破壁而出,紙墻的四壁須臾之間皆被穿刺的土崩瓦解,他三兩下就打碎了眼前的困境,轉而變換方向,將一把寶劍以快如閃電的速度朝江宇刺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又用紫砂壺做掩體,虛晃一招,自己則到了對方的身后。
在中間的江宇已經是無處可躲,只能縱身一躍,跳到空中,不知念了什么咒語,身上的咒文瘋了一般的飛速生長,手里也捏出完全不同的法決,最后定格于一個汪文迪從未見過的術式上。
應聲,從腳底的法陣中射出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以他為中心,以圓的方式瞬時便擴散開來。
汪文迪心覺不妙,先自寶劍尖端發出一道雷電,作為試探。
不曾想,雷電方接觸到這白光,便不聲不響的被吞噬,分解消散的無影無蹤,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這白光還在以極快的速度擴散。
他來不及思考,只能立刻收了寶劍,往后撤去。
沒有聲響,大約擴大到直徑有五米的時候,白光才散去。
此時再看地面,生生被剝離出了一個好幾米的深坑,呈圓環狀,只留下了足夠江宇落腳的地方,那法陣也仍在原處。
坑面切割平整,這便是剛才那道白光的威力。
汪文迪和江宇分別落地,兩人中間正隔著這道環坑。
看著對地面造成的破壞力,江宇似乎還比較滿意,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弧度,道,“再強一點,再強一點!我就能用這招使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無論是是人是神、是鬼是魔!只要挨著一點,魂靈與肉體,統統立刻被它分解!”
“可事實是,你沒能做到,”汪文迪冷哼一聲,不屑反駁道,“有些招式如果一次沒能成為殺招,那就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殺招。”
“哦?我就是很討厭你這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他攤了攤手,不甚介意,繼續道,“那么汪先生,不妨我們再多試幾次,我相信,總有一次,能殺了你!”
說罷,他果然再次起勢,耀眼的白光陡然便再度迸發出來,所到之處,可謂是分解一切!
這次招式的范圍的確更廣了,而且速度也更快,逼得汪文迪不得不專心提速后退,而且若這招一直使用下去,先不論躲不躲得過,他根本就無法接近江宇,遑論分定勝負?
他一咬牙,登時有了決斷。
一道黑光從神識中閃出,他劃破手掌,以鮮血灑進這黑色之中。
黑光倏爾展開,靈力暴虐起來,以更大的范圍包裹住了擴散的白光,抑制了江宇的招數。
這卻是他始終沒拿出來使用的冥界眾生相,這件寶貝說到底也是一件圣器,只是上回損耗過大,到現在也不能算完全復原。
若要拿出比得過這白光的力量,只能消耗他自己的精元血氣了。
江宇這招被擋了下來,斂了些許笑意,也收了神通,但他同時也注意到了汪文迪不好看的臉色。
一聲痛呼同時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
汪文迪望向蜷成一團的張霏霏,眼底不免震驚,此刻的她已經變了樣子,比原來的模樣縮小了一圈,看上去就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褪去了成熟,增添了不少稚嫩。
但臉上的痛苦已叫她顫抖著咬破了下唇,鮮血滲透、滴落,連帶她的意識都痛的模糊起來。
江宇得意道,“看見沒,這就是夢真丸的妙用啊!長生不老,每個人都有無限的時間,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去彌補自己過去的遺憾,這才是完美世界該有的樣子!”
汪文迪沒說話,只冷冷的看著他,思考下一招該如何進攻,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取得這場戰斗的勝利。
再者說,他們早沒有溝通的必要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自顧自的說著,邀請汪文迪同他一起跨入嶄新的紀元,道,“汪先生,你明明是這般能人,怎么就在這點上想不通呢?難道你修道、踏入仙途,不是為了長生不老嗎?”
“你單用‘長生不老’四字,來定義‘道’,實在是太淺薄了,虧得霏霏和阿巍一口一個‘天才’的稱呼你,依我看,你說出來的這些話,用‘平庸’二字來形容你,都綽綽有余了。”汪文迪平復了呼吸,忽的淡定了下來。
江宇最討厭這兩個字,他掃視了一圈環繞著自己的畫卷,最后又把視線定在了汪文迪身上,道,“你無法領會夢真丸的妙處,那我也只好送你一敗了。”
汪文迪冷漠道,“你知道夢真丸上,染了多少鮮血嗎?”
“真理在成為真理的這個過程中,總是要有犧牲的,正因為我是天才,所以才成為了領導者與開拓者,執掌驗證真理的過程,并最終到達了真理的彼岸!”江宇頗有范兒答道。
他盯著瘋魔的人,搖了搖頭,道,“不可理喻。”
話音一落,冥界眾生相驟然縮攏!
而那一縷連著他與寶物的血氣也愈發濃烈起來,他顧不得今夜要消耗多少了。
下一秒,白光也炸裂開來,與黑色糾纏在一起,相互爭斗,勢要分個高低。
汪文迪從黑氣中抽出一成,整個附著于自己的寶劍之上,又用掌心的口子劃過劍面,以極快的速度刺向中央。
黑氣不斷的被白光消磨,但他最終還是得手了。
寶劍與冥界眾生相更勝一籌,金光瞬間把江宇直接劈成了兩半!
白光瞬間散去,江宇砸落倒在原地,汪文迪也依舊落在原處。
張霏霏的聲音虛弱的傳來,道,“……贏了嗎?”
沒有鮮血四濺,那法陣也沒有消失。
尸體化成了兩張等大的紙人,江宇的聲音自空中傳來,道,“有兩下子,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曾說過,下次再見面時,你們將會全軍覆沒。”
汪文迪沒理他,手中寶劍一左一右,徑直朝兩個紙人飛了過去。
就在這時,兩個紙人的胳膊快速發生變化,上面顯出倒三角的法陣和一道復雜的咒文來,猩紅猩紅,似乎凝固的血塊一般駭人。
其中一個拉過另一個的手,一個利落迅速的專題,就把它丟到了汪文迪的身后,一前一后,兩個紙人同時念咒,同時捏起手訣。
兩道同剛才那招式一樣的白光自它們的身體里擴散而出,目標就是中間的汪文迪。
躲是一定來不及了,這兩道白光仿佛魔爪,要把他扣在其中,令他粉身碎骨。
他鎮定如常,抬起雙劍,分別應對兩道白光,劍尖上的金光甚至都被吞沒了一些。
千鈞一發之際,這兩道白光卻突然停止了擴散,漸漸的化在了空氣里。
仔細一看,原來是紫砂壺中的神水對地面上的法陣進行了‘偷襲’,將污穢之色全數洗凈,法陣不復存在。
兩張紙人痛苦的扭曲起來,最后結在了一起,摔在地上。
江宇再度現身,汪文迪瞇了瞇眼,他身后的殘影又少了一道。
他眼中流露出一絲不甘與痛苦,怨懟的看著自己的對手。
剎那之間,他凝力霎時飛身而起,目標卻轉變成了毫無抵抗之力的張霏霏。
汪文迪當即反應過來,縱身回防。
江宇冷笑一聲,炸開一道黑光,趁此機會竟然逃遁而去,消失在忙忙夜色當中。
剛才還在那大放厥詞的人,轉眼間就頭也不回的逃跑了。
他也沒追,接著去查看張霏霏的狀況。
她服用了夢真丸,江宇沒那么簡單就撇下實驗體不管的。
汪文迪再次將她抱起,進入了三清宮中,她的身體極輕,而且還在不斷的緩慢變化中,這短短的時間,已經從十五六歲變作了十二三歲的身體。
她的體內除了那股邪力與靈氣互不相容、不斷交鋒,以及夢真丸對機能的改造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異狀。
也就是說,她不會因為藥性而死,只會因為變到沒法再小而死。
而他的力量無法進入她的體內,談不上助她緩解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