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道,“不要以常理跟這人交手,太容易著他的道了。”
熊巍與張霏霏定睛一看,被撂開的江宇哪里還是個人形,早變作了一張紙人,而紙人的身體中刺出一排排的利刃,顯然是要把熊巍扎成蜂窩煤。
詭異的輕笑聲自陽臺前頭不遠處的空中響起,江宇輕飄飄的懸于那處,臉上更輕松了,挑釁道,“汪先生,一個人要保護兩個廢物,很吃力吧?”
熊巍做了個深呼吸,這回聰明的無視了他,轉而問道,“汪哥,我什么時候動手?”
“等著。”汪文迪輕聲應話,轉眼與張霏霏交換了一下眼色。
話音一落,他便化作一道金光糾纏而上,瞬間沖了出去,刺向江宇,把戰場的范圍自華勝轉移到了外部更為廣闊的天地中。
毒霧中赤龍使與瞿星言、陳月歆交戰情況暫且不明,他利落念出咒語,寶劍抽出無數劍影,齊刷刷的包圍了江宇。
他又自己孤身上前,佯裝動手,對方應對不及,被劍陣中的利刃貫穿了身體。
約有數十把劍影越過汪文迪刺進了他的身體,但他甚至都沒有一剎那的愣神。
一道黑煙霎時間蜂擁四起,包裹了他全身,極短的時間,還未看清他使的到底是什么招數,劍影便被黑煙強行擠了出來。
“哈哈哈哈……”他得意的笑聲從里頭傳出。
黑煙散去,江宇毫發無損的出現在原處。
汪文迪有心朝江宇額上看去,果不其然,那縷白發格外的刺眼。
他收回目光,只做并未注意,冷聲道,“比起原先,你倒的確越發強了。”
微微動了動手指,劍影歸一,他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這一招,不痛不癢。”江宇勾起嘴角,好像在責怪對方剛才那招使得太過隨意,對這場涉及生死的戰斗不夠認真一般。
他雙手交疊于胸前,深深吸氣,將兩團白光凝聚于手掌中心,又將其托舉到空中,隨后念咒掐訣,猛地發招,“不如試試我這一招!”
汪文迪執劍接招,冷笑道,“我知道,你身受重傷,若不復原,也不會獨身來挑戰我們五個。只是這次,為了所謂夢真丸的實驗體,你恐怕要好好的將這苦果吞入腹中了。”
白光散成十道,江宇隱于白光之后。
不過須臾的時間,這十道白光便個個都變成了紙人,且活靈活現,十分接近于真人,十個紙人把汪文迪團團圍住,驀地睜開了臉上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江宇一聲令下,十個紙人靈活的攻向汪文迪。
他瞬時提劍,身法速度顯然在這些紙人之上,一個翻轉手腕,寶劍便挑開了其中一個紙人,轉而晃身閃到身后,徑直切斷了又一個紙人,跟著一個漂亮的翻身,雙劍刺中兩個紙人。
落地時快速將寶劍射出,打斷了紙人的進攻。
這一切動作,皆在倏忽之間。
汪文迪穩住身形,收回寶劍,凝出紫電于劍尖,鋒利的貫穿了四個紙人的腦袋。
剩余還能動作的紙人再度擁上,他躍至空中,掃出一道炫目的金光,把所有紙人都撂在了地上。
他大氣都沒喘一下,笑望江宇,道,“你的巫法之力,到此結束了吧?”
聞言,江宇倒是頓了一下,仿佛什么秘密被看穿了一般,露出了僅有一丁點兒的慌亂,但這慌亂實在太小,在他的視線望向張霏霏時,更是完全被野心與欲望給抹平了。
“汪先生,‘結束’一類的話,還是等你真的贏了我之后再說吧。”他立刻懟了回去。
汪文迪自然也不跟他客氣,毫無停留,陡然出劍。
就在他接近江宇之時,身后突然傳來張霏霏急促的叫喊聲,“文迪!小心!!”
嘶!!
下一秒,一聲刺耳的衣服扯裂聲想起,一把利刃竟貫穿了自己的腹部。
究其原因,是那些本已失力倒地的紙人,又重新站了起來,只是站起來的紙人統共只有四個,兩個由他的身后飛來,兩個刺向了底下的熊巍與張霏霏兩人。
張霏霏是最先注意到這股邪氣的,但在她叫出口時,一個紙人的手臂已然化成了一把鋒利的白刃,刺中了沒有防備的汪文迪。
反而是她與熊巍,連忙運力應對,未曾受傷。
她向前兩步,差點奔跑起來,卻被熊巍一把拽住,道,“小姐!你不能去!”
“可、可是……”她緊咬牙關,進退兩難。
汪文迪停在了離江宇不過一米的地方。
紙人抽出了白刃,上頭浸透了他的鮮血。
“文迪!!”張霏霏全然愣了,那紅色太過刺眼,她顧不得許多,便要掙開熊巍的控制。
“小姐!”熊巍驚呼一聲,焦急跟上。
見此情景,江宇嘴邊的弧度自是又深了幾分,汪文迪抬眸看他,臉上仿佛未見痛苦的神情。
下一秒,一道白光自紙人身體中迸發,直直繞成一條白練,沖向了張霏霏。
即將得手,他臉上的神情更甚,那勝利的笑容幾乎都到了嘴邊。
一道金光倏爾架在了張霏霏與白光中間,發出一聲巨響。
再看那空中對立的汪文迪與江宇,哪里還有他們的影子?
只聞張霏霏一聲驚呼,面前的白光先是變成了一張紙人,而后迅速變化出了人的具象形狀,化作了江宇,此刻的他皺起了眉頭,恍若要把攔路的人千刀萬剮。
攔路的不是別人,金光之中化出了毫發無損的汪文迪,他伸手攔住了后頭的兩人,冷笑一聲,道,“小子,跟我玩計策?連高玉繩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就更嫩了些!”
他完全肯定,江宇體內的好幾股力量都被分成了獨立而可以共存的個體,唯有先解開三魂消的基形,再各個擊破,便能將其擊敗于此。
剛才那一招巫法,起勢之時,他就注意到,江宇渾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了一起,那堪稱是一招殺招。
照江宇的性子,斷然不會把這種招數光明正大的直接擺出來。
所以他假裝中計,故意中劍,注意力的重心卻時時刻刻都在張霏霏身上。
因為江宇今晚來此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她到底能否同樣順利接納夢真丸的力量。
一股力量已破,相當于他已死了一回,額上白發烙印,不時又會恢復,這則可視為在某種邪法的作用下,他給自己一個充能的過程。
他能把自己接觸過的這么多種力量,同時發揮到如此的地步,已經是平常人根本無法企及的高度了。
但于汪文迪來說,今夜就是他力量盡數消散滅亡的時刻。
“難不成汪先生還以為,我會比高氏父子差嗎?”江宇靈動的抽開身形,拉開了距離,不屑道,“自始至終,那兩父子也不過是在被我利用罷了。”
“哈哈哈哈……!!”汪文迪忽然大笑起來。
他皺了皺眉,道,“你笑什么?”
汪文迪遞給身后人一個安心的眼神,甩了甩劍鋒,兀自上前一步,答道,“我笑你愚不可及,蠢不自知,還敢妄稱天才,簡直令人笑掉大牙。”
江宇反駁道,“我自己幾斤幾兩我當然清楚,你如此亂下論斷,才是無知之輩的行為!”
“我無知?哈哈哈哈,”他笑的更歡了,眼神亦逐漸深邃起來,輕松道,“夢真丸,不過是高氏父子給你設計的一場騙局!自始至終,你才是那個被人利用,還自以為利用了別人、被一葉障目的傻子!”
“你瞎說!”江宇臉上的神態已完全沉了下去,他身上再度蔓延起黑光,為自己的理想維護道,“夢真丸分明是我自己創造出來的神藥,高氏父子從一開始就是我的棋子!既然你信口雌黃,我就讓你見識見識,超前的力量!”
他宛如下達最后通牒一般,略有一絲怒意,道,“交出張霏霏,我還能給你們其余四人一條生路!”
汪文迪挑眉,輕描淡寫,驟然出手,冷靜道,“你、放、屁!”
一道劍氣出手,那四個活過來的紙人徹底的粉碎了。
一陣夜風掠過,江宇身上的黑光瞬間暴起,他的力量再度恢復至巔峰狀態,雙方談話破裂,黑氣卷入風中,散發出極度危險的訊號。
空中的黑氣化作一根根極細卻也極其鋒利的針,仿佛驟雨一般朝汪文迪飛速刺來。
汪文迪一個凝力抬手,所有的黑針全部被融化在劍鋒之中,但從力量上來看,他能感覺到,其中的確有一股莫名強大的邪力。
他嘲諷道,“你要是就這點雕蟲小技,我看還是不要拿出來獻丑了,否則你只會比高玉繩死的更慘。”
江宇冷哼一聲,周身的氣息快速變化,隨著他聚力,周圍頓時地動山搖,一股巨大的引力自汪文迪腳底襲來,恍若要將其拉進地面,與此同時,正對著腳底的地面上裂開一條縫隙,好像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
“乾坤無極,道法天下,一陰一陽,成我仙命……陰陽相合,五行隨心……以萬象五行之咒,破邪法之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