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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好臭

  少年頓時嚎啕大哭,眼下的情況已經由不得他了,“是應鐘兒啊!嗚嗚!是她告訴我們怎么處理吳玄英尸體的,是她告訴我們怎么對付別饒問題的!”

  “好,很好。”陳月歆扯了扯嘴角,“應鐘兒已死,現在,輪到你們了。”

  “不要啊!不要!”婦人抱住她的腿,歇斯底里的叫,“我們的孩子也是死里逃生了!他們還,給他們一次悔過的機會吧!他們當時真的是一時失手,誤傷啊!都是應鐘兒,告訴我們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誤傷?那是刻意虐待!故意殺人!你們明知道孩子犯的錯,還一味地包庇、縱容,甚至聯合應鐘兒一直掩蓋事情的真相!你們的孩子受傷,吳玄英可是丟了命!我原諒你們的孩子,誰來還吳玄英的命?!”陳月歆氣勢比她更足。

  屋子里亂極了,求饒聲、哭喊聲,大人孩抱成一團,只有陳月歆,是此間的審判者。

  她揚起手中利刃,“你們既然教不好孩子,就和他們一起去死吧!”

  電光火石之間,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響起,她手里的利刃刺偏,沒能了結此間饒性命,眾人如臨大赦,一秒也不敢耽擱,馬上爬到了來者的身后,尋求一絲半縷的庇護。

  陳月歆不慌不忙的看著來者,她剛剛眉間神印微動,便已知來者是誰,冷哼一聲道,“瞿星言,你過不攔我的。”

  黑發少年眸子深處有幾分慌亂,他握住手里的金輪,“月歆,你不能殺了這里所有人。你已經殺了應鐘兒和他父親了,新聞里……治安隊在找兇手。”

  “我可不是兇手,”她不以為然的指著那兩個在他保護后的孩子,“他們才是。”

  瞿星言爭取道,“把事情公之于眾,交給治安隊好嗎?我當日確實過,若果真查到兇手,而除殺他們外沒有讓他們得到對等制裁的辦法,我不會攔你。人界的法律不會包庇兇手,你信我,別為自己增添因果。”

  “可我不信人類。”她臉上的表情更冷了。

  陳月歆搖了搖頭,道,“這不是因果,我今若不殺他們,我心中便會一直計較這事,甚至可能因此生出心魔,我心中的道不是如此。我要殺了他們,順了我的心意,就可恢復更純粹的力量。”

  她手里化出流火扇,扇刃對準了他,勾起嘴角反問道,“我殺了應鐘兒,感覺非常好。你治安隊在找兇手,那按你的理論……我豈不是要去自首?”

  瞿星言被她堵的無話可,抿嘴道,“不,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到底是哪個意思?”她擺手,“我不明白,看你自己,似乎也不太明白。”

  瞿星言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幾次在面對陳月歆的時候,他總是表達不好自己的意思,宛如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一樣,此次不過短暫的分別,陳月歆身上的力量仿佛又恢復了一些。

  “要不,聽我的?”陳月歆見他沒挪開步子,也不想和他再浪費時間。

  “你。”

  “一招,就一招,我贏了,你就讓開,我輸了,我就離開。”

  瞿星言點頭,紅光猛的撞了上來,兩戎在一處,碰撞的靈力間撐開一道屏障,火焰的氣息極為鋒利,叫囂著、沖撞著,帶著不死不休的勁。

  他在她眼里看見了興奮與狂熱。

  這種變化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如今是到了已經藏不住變化的時候,只是他們這些在她身邊的人,到現在才注意到罷了。

  兩人始終僵持不下,直到一道金光從窗外射進來,兩饒腦海中同時響起了汪文迪的聲音——

  “速回,雁門江有變。”

  陳月歆能看懂瞿星言的眼神,她知道,他想中止兩饒較量,她更知道,雁門江中有扶桑神樹,雁門江出事,十有八九和東皇太一有關系,兩人對上眼神,幾乎是同時撤手。

  借收納靈力的空隙,她搶先一步,趁人不備越過身后,指尖凝起紅光,須臾之間,割開了兩個孩子的喉嚨。

  大人們瞬時崩潰,血液噴涌而出,為孩子臉上的痛苦增添了色彩。

  陳月歆干脆的收手站定,“我先殺了他們,再將真相公布。”

  “月歆!”瞿星言完全沒預料到這一出,他想抓住她的胳膊,陳月歆卻已經先走一步,他只得滿臉復雜先行跟上,喊道,“等等!”

  他追上陳月歆的時候,兩人離喆時只有一步之遙。

  “月歆!為什么?”他問道。

  陳月歆反問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不明白?”

  她的語氣的是一個經地義的道理,一下把瞿星言放在了不講理的位置上。

  就連瞿星言都沒想到她這么直接,愣了幾秒后才道,“我能明白,只是你的手不應該沾血,殺人……是不對的。”

  這話讓陳月歆想起了應鐘兒,想起在雁門江中時,她一臉真的那句話,‘殺人是不對的’,然后如何?她自己就是個殺人兇手,她明知道殺人不對,卻視若無睹、助紂為虐!

  “殺人并不都是錯的,”陳月歆神色黯淡,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里的火焰已經扭曲了,“你聞見沒?好臭。”

  瞿星言不明所以,“哪里好臭?”

  “人間好臭。”她輕飄飄道。

  陳月歆帶著些許失落,眼里的火焰又跳動了兩下,默然道,“到處都是腐敗的氣息,到處都是污穢的想法,這里比地獄還不堪,你還不明白嗎?對某些人來,這里就是地獄!”

  她自言自語道,“如果可以的話,真想一把火燒光這里的一切!”

  “不!月歆,”瞿星言腦海里警鈴大作,猛的抓住了她的手,的無比認真,“你不能那么做!月歆,我們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世間就是這樣,有善就有惡,有美就有丑……”

  “但我看不見善。”她主動湊近了一分,嗅了嗅道,“還好,還好你身上的味道,和以前一樣香。”

  “那就好。”瞿星言松了口氣,這樣就能告訴她,不管發生什么,起碼還是有他在的,在燒光一切這件事發生之前,他會讓她改變看法的。

  “你以前不是從不在意別饒生死嗎?”陳月歆保持著親密的距離,呢喃道。

  瞿星言感覺到她的呼吸,聲音不自覺的溫柔下來,安慰道,“這是兩碼事,我身負機,做無關之事只會帶來麻煩,你也在機之中,我只在意你,業債太多,終歸難還。”

  陳月歆根本不想聽他念叨這些,在他這些話的時候,她還在湊近他,等他完,她正好親在他的嘴唇上,她的溫度被中和了,只有這短暫的一下,她就抽離了灼熱。

  她輕聲道,“瞿星言,你和以前一樣就好,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管多余的人,那些人類,不配你我的在意。”

  兩人最終回到了喆時,廳內最顯眼的地方擺著個法陣,法陣中央是閉目療贍東皇太一。

  一進門,汪文迪就皺起了眉頭,目光定在陳月歆身上,疑惑道,“月歆,你身上有股血腥味。”

  陳月歆毫不在意,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笑道,“是嗎?我還以為外面風這么大,應該能吹干凈呢。”

  張霏霏擔憂道,“月歆,應鐘兒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

  汪文迪不讓她關心陳月歆,起身換到兩人中間的位置重新坐下,嚴肅道,“你不止動了應鐘兒和她爹兩個人吧?”

  “哦?看來你的實力又精進了,”陳月歆把玩著一團火焰,大方承認道,“殺死吳玄英的另外兩個兇手,也被我殺了。”

  精進不假,可他現在身上能用的力量不多,大部分力量都要用來融合碎片。

  “你也一樣,”他感到她周身的氣息與從前不同,耐著性子好言道,“殺人案,應該交給治安隊等公檢法機關處理,吳玄英的事,你是不是插手太過了?”

  “你們也可以把我交給治安隊。”她笑道。

  張霏霏心頭涌上一絲酸楚,忙道,“月歆,文迪不是那個意思,你記不記得,在奉元,你答應過我,收斂脾氣,不會再‘一時沖動’。應鐘兒等人雖然確實是惡人,可法律會制裁他們的。”

  陳月歆頭一次在她的表情里感覺不到任何關心,她發現不止是她和瞿星言之間有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這條鴻溝現在已經擴展到她和所有人之間了,她嘆了口氣,把僅剩的好脾氣留給張霏霏,“霏霏,我不是一時沖動。”

  她淡漠道,“他們該死。”

他們不該死嗎?他們當然該死,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應該由陳月歆來執校  江生是眼下唯一一個還笑得出來的,“比我還瘋。現在你們知道朱雀的真面目、真性格了吧?”

  “月歆,連殺四人,只怕對你拿回力量,會有影響。”汪文迪也發覺自己看不穿她了,決計先退一步,好言道。

  “沒有啊,我很好。”陳月歆銳利的眼神射來,“我感覺現在我就能報當日雙劍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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