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城已經不能稱作一城,除卻殘垣爛壁的王宮之外,整座城都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城中再不見一人一畜,死氣沉沉,仿佛封塵了百年的死城。
裴蘿婉等一干裴家王室之人先行回往王宮,這片區域中,也只有徐真等人。
徐靈徐明還呆呆地坐在各自父親的身旁,哀嚎痛哭。倒不是徐真心腸鐵石,他真的是跟徐林徐海沒有多少感情,傷心不起來。
柳燕燕一直遠遠看著徐真,待裴蘿婉等人都走了,她才從不遠處走到徐真的身邊:“徐公子,小女子柳燕燕,勞請公子一敘。”
柳燕燕?
徐真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雖然因為戰斗讓柳燕燕顯得有些狼狽,但還可以看得出是個美女。
“姑娘,可認得柳鶯鶯?”
“正是舍妹。”
徐真點了點頭:“怪不得有些相像。”
“徐公子,不知可否隨燕燕前往玉虛宗一趟救我宗門子弟?”
“啊?”
柳燕燕聽聞徐真的驚呼,以為徐真不愿,連忙說道:“徐公子,家師說過,若是徐公子不愿出手相救,我宗數萬子弟都將一命嗚呼!徐公子,燕燕愿做任何事,只請公子能夠隨我回宗門一趟。”
“燕燕姑娘,實不相瞞!玉虛宗已經不存在了。宗內之人,無一幸免。”
徐真的話如同平地一聲雷,啪一下打在了柳燕燕的心頭,震的她心神恍惚。
“不不可能!我玉虛宗立宗數百年,還有護宗大陣,怎么可能會被滅宗……鶯鶯,我妹妹她……”
柳燕燕突然身子一軟,被徐真一把攬在懷里。這段時間的,即便多少次面對生死,也從未讓她懼怕半分,卻是在此刻,心頭防線轟然坍塌。
“鶯鶯沒事,她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柳燕燕雙眸蒙著淚花,朦朧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感受到徐真強有力的臂彎,只覺得臀部一陣酥麻,竟不覺坐在了對方的腿上,她連忙站起身來,擦拭了眼淚。
“徐公子,鶯鶯現在何處?我能見她嗎?”
徐真看了一眼徐妙哉:“徐姑娘,請將她們放出來吧!”
徐妙哉右手一翻,獸魂山懸浮掌心。隨后光華流轉,妹子軍團以及柳鶯鶯便在流光中,出現在幾人身前。
妹子軍團之前遭受鬼神童子的百鬼夜行之力,此刻均是有些虛弱。但見到徐真,妹子們還是強打精神。
“徐真哥哥。”
徐真也是早有準備,拿出許多恢復精神力的丹藥交給了春香,讓妹子們各自服下。
柳燕燕在人群中一眼看見柳鶯鶯,慌忙地跑上前去,打量著柳鶯鶯,生怕柳鶯鶯受了什么傷害。
“姐姐。”
柳鶯鶯親眼目睹了玉虛宗上下數萬人慘死,這對于一向撫琴品茗的柳鶯鶯來說沖擊力實在太大。這一見到親近之人,當即是卸下防備,撲倒在柳燕燕懷中,大哭起來。
柳燕燕安撫著柳鶯鶯,一想起玄云等人慘死法陣之下,姐妹抱在一起,嗚咽聲久而不散。
重曜最怕是害怕聽見女子的哭聲,皺著眉一頭扎進獸魂山中,臨行時還不忘拉著龍辰。
良久。
從王宮處飛來一人,黑發隨意散在腦后,額頭上有著五道靈氣光紋。
“徐兄,還請移步王宮。”
楚鈺含笑說道。
徐真望著楚鈺,似乎覺得如今的楚鈺,比第一次見到時,多了一種灑脫之感。
王宮。
因為無量鬼神法陣落下的黑光,此刻已經破敗不堪。
正德大殿,成了一座露天大棚,到處翻倒著琉璃金瓦,玉柱銀欄。
徐真等人走進大殿之時,這殿中只有裴蘿婉以及一名中年男子。看其打扮,即便有些狼狽,還是認得出此人乃大梁皇帝——裴冼邢。
“徐真見過皇帝陛下。”
雖然大梁如今只剩一副空殼,但是礙于裴蘿婉,徐真還是給裴冼邢足夠的面子。隨著徐真的話音落下,妹子軍團也是施了個萬福。
裴冼邢淡淡笑道:“徐真家主,莫要挖苦我了。如今的我,還算什么皇帝。”
“陛下,此言差矣!大梁雖遭受磨難,但國,尚未破,何談挖苦之言?”
裴冼邢微微擺手,雖形容狼狽,但也不失一國之君者的從容。
“聽婉兒說,徐真家主擁有打造狂戰師隊伍的秘法?不知徐真家主可否助我大梁,度過此關?徐真家主若有所需,這宮內所有,任君取拿。”
正說著,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一聲洪亮的聲音響徹眾人耳畔。
“臣,左飛龍叩見陛下!”
裴冼邢連忙上前攙扶起左飛龍,道:“將軍辛苦了。”
“陛下!大元前鋒部隊已入揚州境內,粗略估計約有五萬敵軍。另外大陳的部隊也渡過了渦水江,十日內便可兵指梁州城外。”
裴冼邢面色陰沉,目光落在裴蘿婉的身上。后者冰冷的聲音,當即說道:“飛龍將軍,立即召集飛龍軍,前來王宮。”
左飛龍已然聽到消息,看了徐真一眼。
“末將領命。”
裴冼邢輕笑一聲,道:“徐真家主見笑了,堂堂大梁,如今也唯有一將可用。”
“足夠了。”
徐真說著手掌一翻,拿出幾個鼓囊囊的包囊,其中各自放著鍛體丹,破靈丹,師靈丹以及真·破靈丹,真·師靈丹。這些丹藥足夠讓兩萬甲士從一個普通人成為一名狂戰師了。
“這些丹藥服用的順序你也清楚,我就不廢話了。”
裴蘿婉接過沉甸甸的丹藥,冰冷的雙眸倒是難得露出一分溫柔出來。
“謝謝你。”
“嗨!小事,咱生在大梁,也不能看人打上門來不是。”
沒過多久。
王宮殿外,轟隆隆響起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陛下!殿下!飛龍軍準備就緒。”
徐真等人當即出了殿門,視線中的飛龍軍各個猿臂狼腰,身高丈二。一身雕龍畫鳳的暗金盔甲,在明光中熠熠生輝。
“好家伙!這兩萬甲士即便不服用丹藥,恐怕也都是以一當十的精銳之師。”
徐真眼前一亮,發自內心的脫口稱贊道。
左飛龍聽聞此言,甚為自豪。
“兄弟們!給徐先生問聲好。”
“飛龍軍見過徐先生!”
這一聲堪比驚雷!震蕩人心。
兩萬人沒有絲毫紊亂,異口同聲。
裴蘿婉將丹藥交給左飛龍,道:“這些丹藥能夠讓將士們突破道狂戰師境界,并無任何副作用。”
左飛龍早就聽聞徐真的本事,瞥眼看著跟在徐真身后的一群少女,這可大半都是狂戰師,對于丹藥的效果絲毫也沒有懷疑。
“兄弟們!分做百隊,擇一隊長前來我處領取丹藥。”
轟隆隆轟隆隆……
霎時間煙塵四起,兩萬人的隊伍如同切割一般,在沒有演練的前提下,依舊整齊劃一的分成了百個隊伍。
隨后跑出來百名甲士,從左飛龍的手中興奮的領取了丹藥。激動地回到隊伍,分將下去。
這些甲士鍛體境界極少,多是戰士境界。即便如此,這支飛龍軍在過往歲月兩國交戰期間,傷亡從未超過一手之數。可想而知,若是飛龍軍全部踏入狂戰師境界,這數國甲兵焉有一合之敵?
片刻之后,王宮殿外,廢墟廣場之上,狂氣卷天穹。
裴冼邢眼中露出激動之色,有著這樣一支隊伍,大梁不會滅。
隨后。
兩萬甲士齊齊單膝下跪,于徐真身前,高聲道:“謝徐先生賜下靈藥,我等必不負使命,護我大梁之國土。”
左飛龍大步流星,半跪在裴冼邢身前:“陛下,請下令!飛龍軍隨時待命!”
“好!不愧是我大梁男兒。左飛龍!”
“末將在。”
“朕命你領一萬飛龍軍于渦水江畔,狙擊大陳敵軍,護我大梁山河。”
“末將領命。”
左飛龍起身,豁然轉身看向飛龍軍:“左翼一萬弟兄,隨我前往渦水江畔。”
嘩嘩。
霎時間人聲如海潮拍岸,轟轟烈烈向著梁州西北而去。
裴冼邢望向裴蘿婉身旁的年輕人,微笑道:“楚鈺,你可愿領余下飛龍軍前往揚州狙擊大元敵軍?”
楚鈺有些意外,見裴蘿婉投來肯定的目光,來到裴冼邢身前:“陛下!楚鈺不暗兵法之道,怕是辱沒了飛龍軍驍勇之名。”
這個倒不是楚鈺推脫,畢竟領兵打仗不是修煉斗法,稍不注意很可能全軍覆沒。
“這個你無需擔心,我會令黃粱先生與你同行。”
聞聽黃粱之名,楚鈺不再推脫。
“若有黃粱先生同行,此行安矣。”
裴冼邢將腰間玉佩取下,遞給楚鈺:“朕封你為鎮元大將軍,領飛龍軍,見此玉佩如見寡人。”
楚鈺接過玉佩,信步走到飛龍軍前:“諸位,楚某空有一身修煉之力。于行軍打仗實乃外行之人,望諸位兄弟海涵。”
“將軍言重。從現在起,將軍之令,便是我等奉行之言。”
“好!接引黃粱先生,立即出發揚州,清剿大元敵軍。”
徐真走到裴蘿婉身前,輕聲道:“你是如何收服楚鈺的?”
“魅力。”
徐真聞言,愣了半晌。
這冰塊一般的裴蘿婉居然也會說起玩笑來了。
“楚鈺不過十三,以往的他背負的太多。此次大梁劫難,楚家雖滅,但卻活了楚鈺。這對于楚家,抑或大梁都是一件幸事。”
裴冼邢淡淡說著,那話里之意,一時間也是讓徐真無言以對。
“四域大比之后,靈蛇島將會進入一個漫長的重生階段。大梁現在有沒有人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場大比之上,北域一定要打出一個輝煌出來。”
裴蘿婉等待的太久,她的天賦乃大梁第一。十六歲的戰魂九級,整個靈蛇島恐怕也難有人望其項背。
“婉兒,那個,咱們的寶庫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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