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再次出現,木子云死而復生,檀西祠并沒有下達命令,活死人傀儡的行動是由潛意識干擾的,而檀西祠的一絲潛意識正存在于木子云的腦海深處。
檀西祠無聲笑著,期待能看到一場好戲,只是木子云睜開眼后遲遲沒有動作,想必是腦海中產生了矛盾,這是活死人傀儡復蘇后一定要面對的事情,沒有哪個傀儡能夠對抗自己的潛意識,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虎子站在顛倒的天地之間,腳下土壤不斷浮空,壓降到天上,掛檀族人被層層土石困住身軀,由于重力的方向發生顛倒,他們一時間無法適應,連自己的術都難以使出。
鈴鐺也受到了影響,但魔虎沒有異樣,而虎子身邊的部分黃鼠狼卻也“摔落”到了天空,看來進化后的重域能夠對弱的能量團體產生影響,虎子將重力的變化控制住了范圍和形狀,天上的那層逐漸壘砌的地面由兩邊翹起,向上抬高,卷成了團,在天空上凝聚出個幾里寬的土球,而掛檀族人正被包裹于其中。
“你還在等什么!”檀西祠不滿的喝道,可木子云卻遲遲沒有行動。
檀西祠能感受到自己留在木子云腦海中的那絲潛意識,說明他沒有失敗,木子云已經是活死人傀儡了,可為何....
木子云無神的目光忽然焦躁起來,他抱住了頭顱,忽的磕到了地上,模樣似乎十分痛苦。
“在抵抗嗎?真是不好對付啊。”檀西祠單手掐住了木子云的脖子,瞪著他說道:“不過你怎么抵抗也沒用,既然你這么辛苦,那我就幫幫你好了。”
檀西祠用意念去連接木子云腦海中的那絲潛意識,不料,他竟被拉入了木子云的意識之中,自己木訥的怔在了原地,被魔虎護住的鈴鐺大叫道:“是小木的能量,他活了!”
方天慕被困在荊棘之中,低聲冷道:“已經是傀儡了嗎?麻煩了。”
噠.....水珠滴入水面后,形成了一道波紋,檀西祠站在水面,那水面如同鏡面,他頭頂是觸手可及的天,腳下也是天,云彩就飄在他的身旁,“哦,這就是你小子的腦海,與常人也沒什么不同嘛,可為什么會牽制到我呢?”檀西祠朝前方走了十多步,每走一步就能看到木子云的一縷記憶,其中包括了善惡,當檀西祠探查到湖州的那場天災之時,雖不能知曉當年詳情,卻還是能感受到木子云對此事的壓力。
這讓檀西祠產生了疑惑,他狐疑道:“這事情,他似乎隱藏的很深,所有的意識都刻意的避開了這件事情,如此來看,這不應該屬于他的潛意識嗎?可這現象表面,這只存在于他意識的表面,這就奇怪了,不過我納悶的是,是什么東西把我的意識拉進了這家伙的腦袋。以前,可從未出過這種事情,難道這家伙的潛意識里,還有什么糟糕的東西?”
正思量著,他覺得背后來了股風,緩緩的轉過了身。
“啊!”眾人被吸過去了目光,只見那檀西祠跪在地上,抓著臉痛苦地嚎叫著,他眼睛失了神,恐懼萬分。他身邊的管仲大吃一驚,慌忙將其按住,不料,檀西祠像發了瘋一樣跑出了結界,他竟要逃跑,卻瞬間被重域摔到了天空,管仲在土石將檀西祠蓋住之前,用結界救下了他,并迅速奔逃,也不管其他的掛檀族人了。
接下來瘋掉的,是木子云,他睜大了眼睛,連著打了幾個哆嗦,他驀地瞧見了虎子,但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絲迷茫,再看到了鈴鐺,任憑鈴鐺怎么揮手叫喊,他都記不起來那是誰,并不是他失去了記憶,而是他的腦海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潛意識一般都是無風無浪,隱隱地改變一個人的行為,但木子云的潛意識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那東西暴虐的很,怎會允許檀西祠的意識進來。
所以他的腦袋在排斥異物,但意識就像灑進河流中的藥水,你無法將其輕易的分離出去,所以木子云腦海中的混亂無法停下。
木子云站起了身子,恍恍惚惚的向前走去,幾步后,他受到了重域的影響,漸漸“落”到了天空,他沒有停下,在空中行走,多少土石砸到他身上,他的疼痛感也變得十分遲緩,宛如行尸走肉。
鈴鐺被魔虎送到虎子身旁,鈴鐺大喊道:“虎子,木子云活了,你看看!”
一句話讓虎子猛地抬起了頭顱,他看到了天空中的木子云,忽的心里五味俱雜,他苦苦說道:“他,是傀儡了嗎?”
“好像不對勁,檀西祠剛才控制小木的時候,似乎發了瘋,好像沒有成功。”
“真的!”虎子抬腳向木子云飛去,而天上的土球并沒有停止壘砌,但那些掛檀族人并不是弱者,雖說大多數沒有達到鐘黎之境,但總會有人擁有自救的手段,土球在虎子飛動三四息時間后,就被穿透出幾個孔洞,不少掛檀族人從中逃脫,強行讓自己倒立在空中,以適應這種顛倒的重力世界,在感受到檀西祠消失后,也快速的奔逃去了。
“木子云”虎子站到了木子云身前,對弟兄由外熟悉的他,立即發現了木子云氣息的不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還是木子云嗎?”
木子云沒有眨過眼睛,他的腦海正如走馬燈般快速的轉動著他所有的意識,虎子的面容只飄過了一瞬,他知道這應該是他極重要的人,但他腦子很亂,他記不起來。
虎子沒有擋木子云的路,眼看著他從自己的身邊走過,他嘆了口氣,哀道:“還是傀儡了嗎?”
木子云轉回了身,兩人對視了許久,木子云張開了嘴,卻像啞巴一樣,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來,木子云依舊沒眨過眼,他很亂,非常亂,恍恍惚惚的繼續走去了。
驀地,一條藤蔓纏住了他的腰,猛地將他扯進了荊棘之地,送到了風箏的面前,瞧見那副冰冷無情的面容,木子云恐懼的本能讓他起了逃跑的念頭,然而,大量荊棘纏住了他的身子。
“風箏姐!你別殺他!”鈴鐺央求著風箏,如今風箏,木子云都已經陷入了渾境,他們的意識如今都很亂,能夠決定他們行為的是其本能,可憐的是,他們兩個天生相克。
十多條藤蔓甩到了木子云身上,巨大的疼痛感讓木子云幾乎暈厥,他不眨眼睛,那害怕的模樣,如猛獅前的麋鹿一般無助,風箏撥開了荊棘,手上纏上刺,在木子云身上緩緩地劃了起來。
二人都說不出話,火珠和雷魂憤怒的沖開了荊棘,拼命殺向了風箏,無奈木子云死的時候,二者的能量逐漸消失,要恢復需要木子云的幫助,雷魂最躁動,但也是最快被風箏打敗的一個,無奈地與火珠鉆回了木子云的心臟,它們也認命了。
“殺了他!”隱藏在遠處的望鄉,握緊了拳頭,他低聲說道:“如果他讓你痛苦,就殺了他,你不該是這幅模樣,我無法原諒他!”
木子云的衣裳被劃開,風箏漸漸切開了他胸前的肌膚,兩人都拋棄了感情,只存留了一副軀殼,所以的做的事情,理所當然。
忽的,一顆草芽竟在木子云的胸膛里竄了出來,嫩綠如翠玉,風箏一怔,癡癡的摸了上去,也許她的意識已經不見了,但這顆草芽強行讓一點記憶到晃過了她的眼睛,那是一顆種子,她留在他身體里的種子。
憑借著這顆種子,她擁有了一段感情,但這段感情永遠停留在種子發揮作用的那個時間,也就是說,現在風箏的狀態是很久之前的那個風箏,那時候,或許兩人的感情并沒有那么深。
“你又出事了!”風箏說出了話來,“不是剛剛才救了你嗎?該死的家伙,看來你注定要死,你....早知如此,方才就讓那海妖把你吞了。”(種子曾在廣瑯琉璃島北海海妖處發生過故事,現在的風箏,意識正停留在那個階段)
“你還是死了吧,你看我作甚?你活該!”風箏輕輕拍了木子云的臉,咬了咬嘴唇,不忍道:“你很痛嗎?那...那也是你自找的。”
木子云沒有眨過眼睛,他雙眼通紅,幾滴淚落了下來,但他的表情沒有變化,有些呆滯,有些恐懼。
“你知道害怕了?哼,我一定要殺了你,你遲早要死在我手里”風箏始終摸著那棵草芽,“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殺你,可惡,混蛋!”
二人的目光交織到了一起,風箏垂下了眼皮,長嘆了口氣,說道:“我再救你一次,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你若再死,定是要死在我手里了。”那棵草芽的葉子中間開出了朵花,這花能要木子云的命,但卻沒有沖著他去,卻是散出了花粉去對抗荊棘和藤蔓,風箏并不知道她對抗的是自己。
藤蔓退去了,它們無法與自己的主人為敵,當荊棘之地生滿鮮花,風箏跪在下來,讓木子云枕到了她的雙腿上,她憐惜的撫摸著木子云的額頭,說道:“我不殺你了,你怕什么?可我真是想殺了你啊,我沒有理由,也許這就是命吧,你將來殺我的時候,也會忍不下心嗎?”
鮮花爬上了風箏的身子,風箏咦了一聲,嘀咕道:“怎么?我身上還有害你的東西嗎?”花粉撒落在風箏的肌膚上,風箏閉上了眼睛,任由花瓣將其描繪成花仙女,原來,那棵草芽順著藤蔓,找到了惡意的本體,風箏木元素的進化,是被憤怒所侵染的,洗禮會讓其回溯本源,當風箏身上的惡氣消失后,她便恢復了所有的意識。
她怔怔地看向了腿上的木子云的臉,泱泱的哭了起來,她說道:“臭家伙,我又饒了你一命,你該死,你該死....”
方天慕走到其身旁,仔細打量了兩人,確定無恙,但無法肯定木子云究竟是否為傀儡,虎子和鈴鐺也趕了過來,鈴鐺愛憐地握住了木子云的手,咿聲細語道:“小木,我知道你還是你,一定是的,你怎么會被人掌控,你這壞家伙,是最厲害的。”
木子云無神的看著風箏,許久之后,他終于講出了話:“小紅娘?你怎么在這,你來找我了?”
眾人抬起頭來,憂傷地互相看著,木子云緩緩站起了身子,朝著一旁漫無目的的走去。
方天慕冷道:“能量無異樣。”
虎子幽幽說道:“小紅娘是他曾經喜歡的姑娘,湖州的姑娘。”
“不對”木子云又輕聲說道:“你沒有她美,你不是她。”
虎子說道:“他剛活,或許意識沒有恢復,意識里包括了記憶。”
風箏低下了頭,抿了抿嘴唇,那一抹苦笑,不知如何來形容。
“不”木子云轉回了頭,陽光照在他臉上,他笑的很開心,他或許是他最真實的笑容,他望著風箏,幸福般說道:“你比她美,謝謝你,風箏。”
眾人被他的笑容感染,鈴鐺靠前問道:“小木,你記起我們了嗎?”
“嗯,你是鈴鐺,他是方天慕,他是虎子,她是風箏,咦?小月呢?”
“啊!忘了她了!”虎子急忙跑了出去,邊跑邊喊道:“你這家伙,活過來就好!”
木子云又捂住了頭,風箏關切道:“是不是檀西祠的潛意識,在影響你?”
“對,但卻控制不了我,我的腦海里好像有什么糟糕的東西,把檀西祠嚇了出去,但那股意識從潛意識出來后,到了我表層的意識內,我...我現在腦子很亂,它在干擾我的記憶,我必須要將那意識剔除。”
“如何剔除?”鈴鐺問道。
“我帶你們去湖州吧。”
“啊?”
“我帶你們去湖州,湖州很好的,走吧,去看看。”木子云笑著說道。
風箏,鈴鐺,方天慕面面相覷,他們立即明白,木子云并沒有恢復,也許正如他所說,潛意識出來了,到了他表層的意識,他的記憶出現了錯亂,他能清楚的記著幾人,說明這部分意識沒有出錯,那么出錯的,從他的表現來看,似乎是湖州的那段記憶。
“去...怎么去?”
木子云突然怔住了,他眼睛睜大,眼珠開始亂顫,馬上就要發狂,鈴鐺快速的說道:“哦哦,湖州啊,我們不是剛從那出來嗎?走,我們再回去,那不是有青山峰嗎?”
“那不是,那是假的湖州,不對不對”木子云果真是湖州的一部分意識出現了變化,“那有青山峰,有的話,就應該是湖州,可湖州不買賣奴隸。”
“我們去看看,那沒準是呢?”風箏拍了拍木子云的肩膀,說道:“一起去你的青山峰看看。”
“好啊,小紅娘,你還沒來過我青山峰呢。”
虎子背著杜小月回來,鈴鐺拉過他來,貼耳將木子云的狀況告予他,他聽后,傷心的望著木子云,笑道:“走走,帶大伙去咱青山峰逛逛。”
木子云不自在被大伙拉著走向了海岸,那里卻還有掛檀族的人看守著。
方天慕退到后面,對虎子冷道:“我拖住,你們走。”
“我留下”虎子低聲說道:“他現在意識很亂,我如果去了,那么就是青山峰一個真實的存在,他可能會一直認為那個湖州是真的,也就蘇醒不過來,一道意識,即使不在潛意識里,那也是很有作用的,他必須要自己將那意識剝離出來。”
“虎子?你們兩個不走?”木子云狐疑的問道。
“嗨!咱倆天天在湖州,你帶他們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虎子擺手笑道,“說好了,去玩完了,回這里來。”
“好”木子云點了點頭,杜小月也沒有走,因為她也是湖州的真實之物。
木子云,風箏,鈴鐺,三人乘坐上一艘小船,朝著幾百里外的“湖州”飄去,而掛檀族的人很快就到了岸邊。
“我知道的”木子云靠坐在船欄邊上,“都是假的,我似乎離開湖州很久了,我很矛盾,我與你們在一起的時光很清晰,我們走過廣瑯琉璃島,陰差陽錯來到這片海域,我很清楚啊,但我就是,就是很混亂,我對湖州的記憶相當的混亂,我知道那個湖州是假的,但是,但是我又...”
鈴鐺木子云的頭抱在懷中,安撫著他的情緒,說道:“嗯嗯,我知道,沒關系,我們陪著你,去走走也好啊,一縷意識罷了,我不信它能在你的腦袋里翻天覆地,不要去想湖州的事情了,我們去從頭開始,好嗎?”
“好,好”木子云點著頭,“我...我不想了,但是我真的很亂,我知道自己離開了湖州,但是我....我又好像沒離開,那股意識,在干擾我。”
“不想了”鈴鐺拿出了爪砑,在其耳邊搖晃了起來。
叮叮.....
木子云很快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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