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問題,可以一起回答,天宮斗中最難消亡的,是道人,因為它能夠傳承萬年而不變,靠的不是血脈,不是技藝,而是信仰,你或許能將當下所有道人殺光,但天地道義是不滅的,總會有一天,它能在人類的思想中復蘇,世人稱我們為傳經人,其實不然,并不是我們在傳播天地道義,而是天地道義逐漸在人心中蔓延,所以天宮斗中,我們道人是最為強大的。”
無邊道長語氣自豪,信仰對一個人的精神會形象多大,從他現在的神情就能夠看出,那是深扎在他心里的東西,拔是拔不出來了。
“前輩,倘若天下大亂,道人會怎么做?”木子云試探道。
“安定,即是道義,亂也并非不是道義,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有他的道理。”無邊道長掃了眼眾人,說道:“‘霞’與掛檀一族,其實并無多大仇恨,之所以鬧到如今地步,不乏受小人挑唆之嫌。”
“哦?前輩的意思,是我們‘霞’被利用了?”虎子接著說道:“之所以與掛檀族鬧僵,完全是因為他們的緣故,我‘霞’未招他惹他,他平白無故多次要置‘霞’于死地,不必小人挑唆,我們必然不會放過他們。”
“哎,是是非非,你們只看到了眼前,卻不知,這一切不過是‘幸運’的圈套罷了。”
眾人心下一驚,再次想起他們到這片海域后,遇到的第一個天宮斗,倘若不是‘幸運’特地來找尋‘霞’,他們的名號不可能這么快就人人皆知,他們是想壯大自己的聲名,以便為打探湖州的消息提供便利,但絕不是這樣倉促和莽撞的,這樣出名,很有可能成為所有頑固派天宮斗的敵人,畢竟海域雖大,資源卻也是有限的,你無法讓一個乞丐甘心給你一個饅頭,同樣也無法讓富豪甘心給你一錠銀子的,越強大的勢力,領地意識就越強。
木子云思慮后,回道:“‘幸運’想做什么,我實在不想管,就算我們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也沒有關系,我們只要不吃虧,就好了,對了,前輩,道人遍布海域,消息一定是共通的吧,不知前輩是否聽說過湖州,并不是這里那個買賣奴隸的湖州,那個湖州是我的家鄉,是以幫派的形式劃分疆域的,世界重組之前,應該離著這里不遠。”
“有所耳聞”
“什么!”虎子和木子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本來沒有抱任何希望,虎子焦急地問道:“前輩,不用跟我們說天宮斗地事情了,快請您說說湖州的事情。”
無邊道長點了點頭,回道:“啊....是否那湖州里有個專煉藥亦或是專煉器的門派?”
“正是!”虎子激動道:“煉藥的叫做天河門,煉器的叫做百煉兵道。”
“那就是了,我的道友說過,滄海桑田,別的門派都會隨著時間更替,可這兩個宗門即使改頭換面,也不可能消亡的。我并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但是我的道友去過,那里的人修行的水平不高,瓏人屈指可數,但煉藥煉器的手段出神入化,據他所說,煉藥的門派能夠提煉藥草的精華,去除藥本身的烈性,使其成為藥效溫和但見效極快的藥丸藥水,那樣的醫療水平,即使是重組后的這片海域,也是不具備的。”
“前輩說的對,我二人從湖州出來,一路上見識過各種高人,越發覺得家鄉修行手段的落后,但唯獨這煉藥一門,幾乎無人能比過我的家鄉,前輩,您那位道友可否介紹給我們認識,不知他還能否記起從這里回我家鄉的海路。”
“沒用的”無邊道長搖頭嘆息道:“你們來晚了,不久前海域重組,海路已經混亂,至少需要上百年的時間,才會將海圖向未知地推行四百里,我那道友去過湖州兩次,帶回的藥丸甚得他喜歡,他也想再去湖州,可惜,一個月來嘗試了三四次都失敗了,路不對,他自然找不到地方,最后一次見他,也是四天前,他當時正要出海,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能聯系上那位前輩嗎?”
“這....”無邊道長頓了下,接道:“能是能,我試試吧。”
說罷,他便閉目凝神起來,鈴鐺嗯了一聲,怪道:“他怎么打起坐來了?喂,大叔!”
“鈴鐺,別吵”風箏將其拉住,說道:“或許道長正要使用手段呢。”
眾人屏氣凝神,足足等了半柱香功夫,也沒見得他動彈,木子云耐不住性子,咳了一聲,低聲試探道:“前輩,有什么問題嗎?”
不見回應,木子云回頭問向方天慕,說道:“他的能量有什么異常?”
“沒有”方天慕冷回道。
“那就奇怪了”木子云湊近了身子,拉了拉無邊道長的衣袖,見他還沒有反應,又問道:“前輩,你莫不是睡著了吧。”
虎子拍了拍木子云的肩膀,小聲說道:“咱有求于他,要有耐心,等吧,等多久也得等。”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木子云早就不等了,和鈴鐺去了別處,方天慕倚靠著樹休息,只有杜小月和風箏陪伴在虎子身旁,無邊道長一睜眼,虎子立即就反應了過來,急忙問道:“前輩,有什么問題嗎?”
“啊,沒問題,我與他聯系上了,他離得此地不遠,在約莫三百里外的孤島上,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我跟他道明了情況,他對幾位表示惋惜,四天前,他最后一次找尋湖州也還是失敗了,如若要向他詢問此事,他只能表示無能為力,不過,他把之前去湖州的海圖告訴我了,待我一小會兒,我給你們畫出來。”
“好好好,多謝多謝。”虎子連忙謝道。
無邊道長撿起根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風箏半信半疑地對虎子耳語道:“虎子,他說的能是真的嗎?他什么都沒做啊。”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去湖州的海路看起來比較簡單,無邊道長沒多久就畫好了,木子云和鈴鐺剛好回來,正瞅見這圖,虎子拿出當初方家利用一千百八星宿圖給他們畫的海路來做對比,發現兩幅圖有部分重合之處,也就是說,從湖州 出來,東西南北各有一條干路,最終會分叉,木子云和虎子漂上了去七國大陸的海路,繼而去了廣瑯琉璃島,而杜小月則是來到了韃陽國。
虎子拿圖的手在抖顫,語氣悲嘆道:“是了,這圖是對的,只可惜我們得到的晚了,就晚了那么點時間。”
“心若有家,天下為家,你又何必哀傷呢。”
“謝前輩,只是家中有人等候,我是個俗人,還是回家得好”虎子難過道,“百年才能將海路探出去四百里,可我一個百年也耗不起啊。”
“虎子哥,不要悲傷”杜小月忽然說道:“我覺得,與其這樣漫無方向的去尋找,不如我們努力的往更高的境界去提升自己,我相信,達到足夠高的水平后,我們定然會有找到家鄉的方法。”
虎子欣慰一笑,回道:“小月,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都要進步,站得越高看得越遠,我不能著急。”
木子云隱隱皺了皺眉頭,轉而問向了道長,說道:“前輩,您是如何與道友聯系的,我見您一直只是在打坐。”
“哦,這是我們道人的一種聯系手段,叫做‘心網’,與能量無關,是由我們思想中建立的各種渠道,構建而成的,例如,人們會用信鴿來傳遞消息,我們只不過是把信鴿用思想來代替了。”
“這....這個說法的確新異,我....我不懂,據我所知,所有的手段都是由能量來維持的,不論它是以何種形式來表現的。”
“非也非也,人的思想,是一股非常巨大的潛能,我們道人只是摸到了一點皮毛,但已覺出其精深,我只需靜下心來,在‘心網’中找到與那位道友連接的思路,就能與之完成對話。”
“我不信!”鈴鐺搖晃著頭說道:“大叔,你哄我們玩的吧,如果真的有這么樣的手段,你做給我們試試,讓我們親身感受一會唄。”
“我如何讓你親身體會?”
“教給我們啊?”鈴鐺嘻道,“不然我們怎么能相信你。”
“哈哈,姑娘,這是我們道人的秘密,實在難以奉告啊。”
鈴鐺鼓起腮幫子,氣沖沖道:“騙人,一定是騙人的。”
“鈴鐺,不可無禮。”虎子向無邊道長拜了拜,恭恭敬敬說道:“這圖肯定是對的,前輩沒有說假話,多謝前輩幫忙。”
“也沒幫上忙,不是嗎?我倒是吃了你們的干糧,解了燃眉之急啊,哈哈哈。不過,我要向諸位道一句歉。”
“此話怎講?”虎子疑道。
方天慕在其背后冷道:“掛檀族人,來了,不足五里。”
無邊道長站起身來,歉意道:“我們雖有緣,但天地道義不可違背,我不能出手相助,實在是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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