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低聲對阿豆王子說道:“小阿豆,你說你給檀西祠種下了巫術,可檀西祠應該在溫銀山內,天機關雖然在溫銀山前,可我們與檀西祠仍舊相隔甚遠,你有辦法收回自己的巫術?”
阿豆王子揉了揉鈴鐺的耳垂,大聲對著她耳朵里喊道:“我當然可以,每一個巫術都是一個‘謊言’,它們會永遠在我心里種下痕跡,我哥哥們告訴我,‘欺騙’是最丑惡,也是最令人痛恨的一種傷害,‘欺騙’不僅會誤導別人,也會讓自己走向迷途,我們的心神其實也正在受到每一次巫術的反噬,這種欺騙與被欺騙之前的聯系,是跨越生死或者時間也無法抹除的。”
“那你把用在檀西祠身上的巫術快些收回吧。我們堅持不了多久了。”鈴鐺低聲回道。
“好,不過巨人姐姐,謊言往往只在第一次使用時最有效,生靈被欺騙一次后,相同的謊言之后對它就很難生效了,我用巫術‘欺騙’了那個檀什么祠的腦袋,讓他以為自己還是沒有康復,還處在渾噩之中,一旦解除巫術,他會比從前的意識更加的清醒,身體也會變得更強壯。”
“沒有關系”鈴鐺回道:“你快些把他恢復吧。”
阿豆王子道了句好,接著閉緊雙目,摸著自己的胸口,細聲埋怨道:“哼,不知道謊言被拆穿后,騙人的人更要遭罪嗎?何況都騙了這么久了,我會很‘心痛的’。”接著就念叨了些咒語,雙手一拍,對著鈴鐺耳朵里大聲喊道:“巨人姐姐,我解除巫術了。”忽的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和腦袋,痛呼道:“哎呦,哎呦呦....我腦袋好悶,胸口也發慌。”
“你解除完了?怎么什么都沒有發生?”鈴鐺轉而朝著呂邦喊道:“檀西祠已經好了,你不是說有辦法對付主族人嗎?”
“好了?”呂邦愣住了,這前前后后不過一會兒工夫,鈴鐺這就告訴他檀西祠好了,她怎么能有這個能力?
“說話啊”鈴鐺沖出了傀儡的又一輪進攻,兩柄鐮刀怪刃在呂邦面前晃了晃,她急聲問道:“檀西祠已經好了,你要怎么做?”
“這...”呂邦回道:“就算真的好了...也....也是需要時間的,檀西祠至少要來這里,站在他們掛檀族主族人當中才行。”
“啊?你這不是蠢話嗎?檀西祠在溫銀山里,僅憑這里的主族和分族人就足以把我們困得毫無退路,他大病初愈,怎么可能親臨戰場,你這不是救己不成,反而送了掛檀族一個大禮?”
“這這這....我也沒有想到....但愿檀西祠能立即趕來這里。”呂邦憂道。
溫銀山內,檀座許是看舞女煩了,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都下去吧,換些瓜果點心上來。叫兩個丫頭,給西祠擦洗身子,送他去睡吧。”
不料耳旁傳來了道久違的聲音:“族長,我不想睡。”
檀座打了個激靈,急忙偏過頭來,只見檀西祠瞪著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意氣風發地望著他。
“西祠?你....這是...”
檀西祠站起身來,跪倒下去,回道:“族長,我已經好了。”
“真的?這....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檀座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一時間難以接受,他傾全族之力,在檀西祠身上用了無數珍奇藥材,想盡一切法子都不曾出現過成效,而今他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帶著檀西祠休憩玩樂,居然就發生了奇跡。
“西祠,你是怎么好的?還記得嗎?還是說,你現在仍舊是瘋的?”檀座試探問道。
檀西祠回道:“族長,我并沒有瘋,只是中了一種幻術。”
“幻術?不可能,我也找過些精通幻術的鐘黎高手,他們都判斷是你自己的意識出了問題,而并非受到幻術的影響。”
“我所中的幻術,十分詭異,幻術未解之時,我總是自發的認為自己的腦子很亂,很恐懼,可就是不清楚我到底在恐懼什么,我也記起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我清楚自己是受到了那個叫木子云的家伙的意識影響,從而使自己心神不寧,可我明明已經想清楚了,腦子也恢復了靈光,可就是無法勸服自己‘我好了’、‘已經沒事了’,我總是會控制不住的認為,我好不了了,我就該一直恐懼下去。”
“這是什么幻術?”檀座對此幻術聞所未聞,甚至那就不應該是種幻術,要知道,就目前他們所了解的幻術領域里,直接針對人的意識所用的幻術是不受施術者的操控的,它是施術者一瞬間造出來的,針對人腦中意識的一次突發性的刺激。這種幻術最強的時候就是人腦意識最清醒的時候,因為思考能力過高,往往會接受并沿著幻術為他鋪造的邪路來走向死亡,然而這種幻術最薄弱的時候,也正是人腦意識最清醒的時候,當這次突發的刺激沒有成功殺死被施術者時,人的意識就會發現自己被騙,從而回歸征途,所以檀西祠瘋了這么久,一定不會是幻術的作用。
“我不清楚”檀西祠回道:“但我知道,對我使用幻術的人,是曾經接觸過我的人,也就是族長請來救我的人。”
“什么?”檀座驚道,“不可能,救你的人全是我們信任之人,稍有嫌隙,我便殺了他,直接做成了傀儡,死人是沒有邪心思的,這你應該清楚。”
“是”檀西祠回道。
檀座嘆了口氣,笑道:“無妨,總之你好了,這是我掛檀族大幸,你....”
“族長,我請求去往戰場,親自擊殺‘霞’。”檀西祠忽然說道。
“你知道我們在打仗?”
“族長,我說過了,我的意識很清醒,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我在您身旁都聽到了。”
“可你剛剛康復...就不必趟這渾水了,‘霞’已經是甕中之鱉,這就快要被亡了。”
檀西祠再次求道:“族長,我說不清楚為什么我現在會這么想去戰前,我感覺自己現在有渾身的活力,我甚至很憤怒,但這種憤怒卻不是針對‘霞’,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背叛,被人欺騙,我現在恨不得立即去殺了某個人,或者毀了某個物,若不去做,我渾身難受,請族長成全。”
檀座遲疑地望著檀西祠,他至今覺得怪異,仿佛是他自己中了幻術,看到的都是假的,他老了,不想多動用腦子去多想事情,那會令他十分疲憊,索性躺到了椅子上,說道:“去吧,小心點,‘霞’雖然已定敗局,但垂死的野獸,最后一擊往往最為致命,你不可靠前,須保得住自己周全。”
“多謝族長。”檀西祠沖出了大門,他跳動間,十多道身影出現在旁,其中唯一一具尸體傀儡(其他的全是活死人傀儡)叫做黑赤。
蒼茫無盡的大海上,浮動著些方形影子。它倒映著的,是滑行在天空中的火船。
木子云對黎生說道:“這樣的速度,有些慢吧。”
黎生回道:“族里男人并不是都會騰架火云,何況火船的速度并不慢,一般的鐘黎之人也不過是這個速度。”
“或許吧,只是我心里焦躁,這樣一來,已不是又要耽擱時間,夜幕已經降臨,希望明早黎明升起之時,我們已經滅了掛檀族。”木子云說道。
黎生冷哼了一聲,言語里帶著譏諷,他說道:“你真的,把滅掉掛檀族當做自己目標嗎?”
“不,首先你應該叫我主人,其次,這不是我的目標,而是....”木子云靠近了黎生,并貼緊他身側,繼續說道:“是我們的目標。”
黎生面露惱色,而一旁的稚琪兒卻接話道:“大人說的對,這是大人與我們共同的目標。”
黎生聽后偏了些頭,沒有再望木子云。
木子云眼睛微微一瞇,嘴角一咧,卻又立即恢復,轉過頭去,看著稚琪兒,說道:“你今年多大。”
“回大人的話,小人今年剛好實物。”稚琪兒沒有漏出任何異樣,躬身拜道。
“十五...”木子云呵了一聲,“那個年紀的我,還是個稚嫩的小子,成日里做些騙人的小勾當,與姑娘你差的太遠了。”
“大人說笑了,小人豈能與大人相比。”稚琪兒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平淡無常,越是這樣,木子云就越覺得她不得不防。
倒是站在船欄邊的黎殊從沒變過自己惡狠狠地目光。
“啊,我突然有了個想法。”木子云說道,“我們不妨兵分三路,一路由我與姑娘帶領,一路由黎生帶領,一路則由黎殊帶領,如何?你們可有異議?”
火船上一陣沉寂,所有人的腦袋里都在迅速轉動過詭謀,久了,稚琪兒倒先忍不住,先開口道:“一切,都聽大人的。”
木子云先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轉回身去,背對著眾人漏出邪魅一笑,他心中說道:“如此可見,稚琪兒這女子比那稚卿要差太遠了。稚卿若在的話,的確也會是這個意思,但....這句話,絕不會是從她口中說出。”
南覺的話:
家人住院了,明天我就要去醫院里住下了,照顧家人是最重要的,南覺會盡量找機會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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