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七仙的記載,多是以傳說的方式出現的,在山岳君消失之前,七仙是七位分管七個種族的大善之神,世間分布著無數的祠堂廟宇,生靈往往通過祈禱的方式來求得神的恩賜,而且只要誠心持久,應驗的幾率就很大,所以那個時代的生靈幸福感是超高的。
而七仙的名字,吹風錄上竟然沒有任何與之有關的記載,甚至連模樣都沒有形容過,存在了四百多萬年的真神,竟然沒有任何名號,這著實有些講不通,卻并不是妖石故意為之,其上有記載,說七仙在世間的名字都是生靈自己擬定的,譬如人族的仙,有“女媧”、“觀音”之名,且一直流傳到了現在,而生靈造出來的雕像也都是他們自己想象出來的模樣,不過從之前木子云等人在天山里看到的人族仙子來判斷,生靈們對仙的想象也是有所依據的。
九人面朝著南方跪下,紛紛雙手合掌,而葛遠位在其前,朝著南方禱告,以乞求仙子為自己開路。但許久未得回應,葛遠深思一陣,讓風箏跪在了前面,風箏跪定之后,虔心禱告,她不知底下是何仙,只將自己祈禱的神靈喚作女媧娘娘,心念一起便深陷其中,當其余所有人都站起身子,活動起酸痛的膝蓋時,風箏仿若是睡了過去,周身之氣潔凈無瑕,不沾一絲塵物,望鄉剛想過去攙扶,杜小月和葛遠一起將其攔住,葛遠意味深長地看著風箏的背影,低聲說道:“風箏姑娘的生機力是我等無法比肩的,如果真如吹風錄的記載一斑,七仙應該是大善之神,水異族的靈魂是不完整的,算不上生靈,所以他們的祈禱應該無用,甚至它們根本就不懂得祈禱為何物。”
正說著,風箏四周出現了異樣,成片的花種從其發絲飄落,靜謐地在其身邊綻放,這片土地強大的生機力加上使得三四息時間內,造出就了一片數里范圍的花海。杜小月慌了,眾人也慌了,大喊著風箏快停下,這種程度的生機力,已經存在將七仙喚醒的危險了,那可是屠戮了全部生靈的魔神啊!x
杜小月甩出軟鏈劍,想要將風箏激醒,木子云一手將劍打了出去,自己吐出了火焰,他的火焰可是風箏草木的克星。
“木子云,快停下!”葛遠叫道,“讓風箏繼續!”
“什么”木子云狐疑地看著他,“你還想再用九把刀代替我們去死嗎”
“我們總得試一試”葛遠抬手拂去了木子云的火光,說道,“現在退路已無,就讓她試試吧。”說罷,他跪在了風箏身后。
無比信任風箏的望鄉,也隨即跪在了后面,鈴鐺、虎子、唐道元依次跪下,杜小月還是十分激動,不敢冒險,她腦海中可是瘋瘋鬼娃的真實經歷。
“嘁,得了,就把命交到瘋婆子手里一次吧。”他也跪了下去,而方天慕也隨即跪下,杜小月扭捏了半天,也跟著跪了。
花海不斷蔓延,杜小月甚至不敢睜眼去瞧了,只得聽天由命。
畫面仿若是靜止了,火海在擴張到一定的范圍便停了,仿若是兩只仙手將其圍住。
風箏膝下花海溶化,她沉墜了下去,花瓣從她的耳畔滑過,她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心身都像被仙泉淌過,不由得展開雙臂,肌膚似穿過云彩,她知道自己在墜落,卻不急著睜開雙眼,她能感受到無數的世間之理無數的金絲線廣域天地,而她無須尋覓,只需靜謐等待著最終時刻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雙腳才接觸到了地面,風箏緩緩睜開了雙眼,當她看到那盞懸浮于天地間的蓮花臺間的翩翩仙子時,她會心一笑,俯身跪下,虔誠地抬起頭顱,她自始至終都不曾感到害怕。
原來七仙各自所占區域,還是超過了他們的想象,即使他們在下一屆穿過了對界點,卻還是才一仙的地域之下,而他們腳下的仙,正是人族之仙。
“民女風箏,叩見女媧娘娘。”
蓮花臺下稀疏滴落著露珠,仙子頭戴玉玲環頂,僅著一層飄飄白衣,衣紗下隱現潔白乳玉,不同于上次所見的善態清儀,端莊仙靜,此次的仙子年齡似是十六七歲,雙足輕躍踩著祥云仙氣,那條龍須青蛇,便是那仙態下最野性的點綴。若天地有神,那就該是如此吧。縱然有萬千疑慮,此刻也一抹云霄,風箏成了最虔誠的信徒,期待著仙的恩賜。
“人類未來的人類,你要乞求什么呢”
風箏感激涕零,連頭也曾抬起,俯首回道:“請女媧娘娘為我們開啟去往下界的路。”
“哦只有此難”
“是的。”
仙子輕輕嘆了一口氣,風箏抬起頭去,竟看到那仙子眉宇間多了幾分生靈的惆悵,仙子低下頭去,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卻十分灑然地說道:“我在此修道多年,反復追溯自身罪孽,仙無定象,我也作了凡間眾生,終也感觸到了人間之情,這才是神君教過我們的,最后也最好的東西啊。”0
“您,真的真的”風箏還是說不出口。
仙子頷首而笑,說道:“我看透了世間的輪回循環,靈魂就像是一顆流動的水珠,在時間之河中反反復復,我以為靈魂的幸福才是身為仙的職責,卻將靈魂的軀殼當做了無靈之物,我從未感觸過情感,直到我融入這副軀殼,靈魂與軀殼的交匯,是情的誕生,是生命,流星一現的生命啊,早已超過了靈魂的意義,我們都錯了,罪孽深重。”
仙子看向了風箏,忽的一怔,她面露微笑,仙手一起,風箏被抬到了與之同等高度,原本與天地齊大的仙子,此刻與風箏相同的大小。仙子目露希冀,說道:“你要好好的守護那片世界啊,我曾經只是個游離于天地間的無情之物,卻偏偏落在了最有情的天地,我已無顏回去,就拜托你啦。”
那最后一面,分別是少女的柔情與婉黠。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