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武漫步離開感悟室，很快李文就追上了他。
姬武愣了愣：“你跟著我干嘛？”
李文撇撇嘴：“濤伯通知我的，說你出來了，讓我跟你一起，兩人有個照應，別往犄角旮旯溜達，走在大路上不會有問題，怎么？遇見難題了？”
姬武點點頭：“我以為我在時光眼內悟出了光陰拳神通，光陰法則就應該跟我有緣分，可惜在里面感悟了二個時辰，我就把握不住自己，整個人都隨著法則條紋沉浮，只能強行停止。”
李文點點頭：“這屬于典型的暈道。”
“暈道？”姬武愣了。
“沒錯，就像有人暈車暈船一樣，很正常的現象，世俗界有恐高癥患者，跟你這種情況一樣。”
姬武舔了舔嘴唇：“是不是因為不是挈和我的法則？”
李文搖搖頭：“不是，是所有的大法則都會讓人心神動蕩，神魂不安，尤其你剛剛踏入神界，仙靈在向神魂轉化的過程中，更經受不住大法則的洗禮。”
姬武點點頭：“我也有這方面的猜測，可是如凰看了光陰法則，說她很快就看懂了，甚至能刻畫出來。”
李文笑了：“她已經是半圣境界，感悟法則變的很簡單，尤其這種基礎法則，她看一眼就差不多能感悟到其中的精要，當然容易。”
姬武翻了翻白眼：“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些基礎法則在你眼里都是小兒科？”
李文不客氣的同意：“確實這樣，滿城市的法則條紋在我看來就是一個笑話，因為太過于基礎，太過于簡單。”
“那是不是說到了你這種境界，什么法則條紋都一看就懂，一看就會？”
“差不多，基本上都能看明白，知道基本運行規律。”
“那豈不是說你能感悟億萬法則，將來可以超越所有人？”
李文“噗嗤”笑出聲：“怎么可能？你太天真了。”
姬武瞪大眼：“不是你自己說現在的法則條紋在你眼里變的很可笑？”
“我確實這么說的，但針對的是這里的基礎條紋，就像一個滿腹經綸的才子，看見了小學生習題練習冊一樣，那里面有他不會的東西么？”
“所有的問題在他眼里都不是問題，無論哪方面知識的練習冊都是一樣，從語言到術數，從天文到地理，可是他會這些基礎的東西，難道就能理解高層次的么？當然不能，到了高層次的，他也會頭迷眼花，看不明白，這是一個道理。”
姬武點點頭，忽然指著一面墻上的條紋問道：“那是什么法則？”
李文瞥了一眼：“據說是混沌法則，也有人說是開天法則，據說悟道城建立的時候，有一位陌生圣人留下，沒人能看懂，也從沒有人感悟過。”
姬武停下腳步：“無論是混沌法則還是開天法則，都應該是大法則吧？這個我得記錄下來。”
李文卻笑了：“我還真就得告訴你，這不是大法則，甚至都不能算是標準的法則，根本無法融于神界的天地。”
“為什么？”
“為什么？你想想啊，宇宙的最初形態是混沌，只有開辟出天地，有了日月星辰，有了四季變化，有了夏雨冬雪，這個世界才會逐漸生出規律，才會有法則存在，可混沌法則和開天法則能在這樣的世界里存在么？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
“可是……神界不是還有混沌存在么？感悟了混沌法則，也許能走到混沌深處去呢？”
李文搖頭：“整個鴻蒙宇宙的外圍都是混沌邊緣，維系著宇宙的不斷增長，甚至為宇宙內部的運行提供力量，當然，這個說法是否準確沒有定論，只是有這樣的說法。”
“你不是有宇宙地圖么？不是能看見所有宇宙存在的位置和狀態么？可是這些宇宙之間的空間是什么？就是混沌。宇宙只是混沌內被撐起的一方世界，有人說修煉到極致可以在混沌內漫步，我始終不相信這樣的說法。”
“混沌內一切都是虛無，一切都是粒子形態，任何東西進入都會被立即攪碎，你既使掌握了混沌法則，最多只能在混沌內開辟空間，沒辦法憑借身體行走混沌。”
姬武似乎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法則很雞肋？”
李文點點頭。
可姬武卻凝目注視著那道法則，眼神逐漸變得明亮起來，似乎已經沉入其中。
李文愣了，這個法則居然跟姬武挈和？
難道是因為混沌星？
混沌星內部雖然不是混沌狀態，卻是一個宇宙胚胎的狀態，混沌法則又叫做開天法則，豈不是正適合姬武？
李文忽然也有所感悟。
眼看著姬武進入頓悟狀態，身體慢慢的坐下去，李文也在他身體不遠處坐下，全當作為姬武護法了，而且還可以乘機臨摹附近其他的法則。
日落月升，月落日又升。
姬武這次坐下竟然一月未動。
李文已經把周圍十里范圍內的所有法則都拓印完畢，留法紙都被用光了。
想從姬武手里再要一些，可姬武顯然還在沉思中，已經不知道進入了哪個層次，不敢輕易打擾。
中途濤伯來過一趟，跟李文簡單交流了一下。
李文說他已經感悟了一條戰之細則，濤伯顯然很高興。
“很好，比你那個先輩要聰明多了，那小子就喜歡自作聰明，可沒有你這么沉穩，一代更比一代強啊，他離開悟道城就再沒了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李文翻了翻白眼，濤伯說的那小子就是他，只不過又回來一趟。
可是當年他很笨么？
李文可不覺得，他當年用了二個月時間就感悟了一條戰陣法則，用了三年感悟了兵之法則，豈是一般的天才能比擬的，怎么能說他笨？
見李文的眼神有點波動，濤伯笑了笑：“我說的不是他蠢，而是他不如你有義氣，離開這么多年，欠錢不還不說，都不知道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當年那批人里，我最疼的就是他了。”
李文眨巴著眼睛，濤伯說的沒錯，當年那批人，濤伯最心疼最照顧的就是他，簡直把李文當作自己的親兒子。
可是李文卻沒機會再回來一趟，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必須謹言慎行，往返于三界。
生活就是這樣，有些人，雖然你不會忘記，卻往往只能緬懷，很可能終生都不會再見。
李文笑了：“雖然那位先輩沒有任何消息，但是李家很多人都知道濤伯的存在，都知道濤伯對李家后輩的照顧。”
濤伯哼了一聲：“我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只是當年那小子……太對我的脾氣，你濤伯一生無子，我是把他當作我的親生兒子看待的。”
李文不說話了，他感覺濤伯在占他的便宜，可是他沒有證據。
按照年歲，濤伯作為他的長輩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按照身份地位，濤伯根本無法攀附李家。
再說他一個帝門后裔，從小就體會不到家人的溫暖，強囊之中就要面對爾虞我詐，內外的明爭暗斗。
對家，對親人，李文沒有概念，跟人打交道首先考慮的是利益，只關注誰可信誰不可信，至于情感，他考慮的從來也不多。
帝皇之家長大的人，哪有懂感情的？
感情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笑話，只有使用到的時候，才會搬出感情的說辭，要說內心的體會，根本不可能有。
這是李文跟姬武最根本的區別。
濤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有負擔，你小子也很對我的脾氣，只是，你看著比他更奸滑，少了幾份傲氣和血性。”
濤伯說到這里看著姬武：“想不到他竟然能感悟到這條法則，呵呵，我還以為他那個性子，將來也是個跟我一樣的廢材，想不到他竟然能另辟蹊徑，也好，希望他能比我這個老家伙走的更遠些。”
李文低著頭沒敢吱聲。
別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么？
姬武是混沌星擁有者，身上還有大氣運相伴隨，怎么可能止步于神人初階？
將來必定會成為這方宇宙內叱咤風云的人物。
只不過，混沌法則，確實雞肋了一些，很多人連看不愿意看一眼的法則。
可對姬武有用啊！他將來還要開天……一想到姬武要開天，李文心里就是一動。
現在他更多的興趣都在乾坤鏡里的天地上，對于法界的戰事籌備越來越不熱衷。
如果姬武的那個天地真能成為神界的上界，誰還會管法界？
如果擁有了比神界更強大的力量，法界還不是隨手滅掉的事。
尤其姬武會繼續開天，那是不是說他開的天地會越來越好，越來越高級？
尊界以上還會有其他的界面？
李文的臉忽然就白了。
他想明白一件事。
為什么姬武不熱衷于對法界作戰，因為姬武有更重要的事情去作，比如說創造出來神界之上的所有界面。
只要那些界面有了，有人能修煉到那個級別，法界還叫事么？
青武門的弟子不就是姬武一心培養的那批人么？
他們隨著姬武的天地一同成長起來，只要達到了神界最巔峰狀態，進入更高級界面是順理成章的事。
李文忽然間覺得心里一哆嗦，他感覺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看著姬武的眼神也露出幾分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