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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中)水落石出師徒反目 千邪萬

第六十八回(中)水落石出師徒反目千邪萬毒父女死別  流風梁用以回應宇文洛的,是璀璨一劍。

  深知宇文洛的實力強勁,流風梁沒有絲毫留手,火法與鳳鳴劍法實為絕配,劍吟聲如同九天鳳唳,一劍斜斬,以劍光攻敵。

  曾為師徒,流風梁與宇文洛實在是太了解對方的武技路數。

  九長九短十八般兵器,一寸長一寸強的說法枳句來巢、空穴來風,貼身戰斗,若是不能完全欺近,必然是長槍由于攻擊距離更長而占優。

  宇文洛的槍技本來是刁鉆詭譎的路數,不過,如今感知到魔槍魂戮洶涌的靈壓威能,自信的一槍堂而皇之的直刺迎敵。

  幽綠靈光流轉,陰森鬼氣繚繞的魔槍魂戮槍刃與火紅劍氣相觸,在轟然靈爆聲中,火紅劍氣支離破碎。

  宇文洛得勢不饒,腳下凌空點踏三步,一計崩槍直搗向流風梁心口。

  縱然心底恨意已經沸騰,流風梁依然保留理智,沒有直攬鋒芒,側身避開魔槍魂戮,再扭身一劍斜挑。

  宇文洛崩槍徒然轉向,纏上流風梁蕩開的長劍,劍刃上的陰森鬼氣同樣彌漫向流風梁持劍右手,在流風梁不愿輕易棄劍,身隨劍動的時刻,宇文洛冷笑一聲,另一手并指成掌,瞧準流風梁防御不及的左肩一下拍去。

  咔嗒一聲,流風梁肩胛骨直接脫臼。

  然而,流風梁眼眸里卻露出陰冷笑意,張口射出一道靈光,靈光內部裹脅一枚針狀暗器,疾射向宇文洛眉心。

  宇文洛如今已被陰森鬼氣籠罩,看不清面容表情。唯獨聽到一聲冷哼,一道相似靈光同樣從宇文洛嘴里射出,一聲金鐵交鳴聲,兩道暗器在半空相接,激發出微弱靈爆,而后余勢消散,墜落向地面。

  暗算并未盡功,且被宇文洛一掌擊中,流風梁并沒有露出失望神色,反而趁勢撤步后退拉開距離,醞釀起下一波攻勢。

  嗡——

  魔槍魂戮指朝流風梁,槍韌上的器靈虛相時凝時散,宇文洛不屑道:“流風梁,你別忘了,你這天字第一號密探的身份,是誰向圣上推薦獲賜,你這一身暗殺本事,是誰手把手傳授給你。”

  頓了頓,宇文洛嘆息一聲續道:“那一年,魔槍魂戮器胚淬火成型,急需灌注生靈魂魄以作器靈,然而,魔槍魂戮以幽冥玄晶鍛造,用極陰牝水淬火,論及抽取生靈魂魄灌注成器靈,自然是以先天開靈的人族為最佳,而對于人族來說,男為陽,女為陰,純陰命格的女子魂魄當為上上之選。流風梁,就在我千方百計的四處尋找終一無所獲,卻恰巧路過旭闌郡,借住樓外樓時,你竟然剛好帶著許琴心一道來拜訪我……嘖,我那時心急如焚,本來不想多花時間到旭闌伯爵府去看你一眼……”

  縈繞在宇文洛面容附近的漆黑死氣消逝,露出宇文洛滿是揶揄的神情:“流風梁,要是你沒那么大的孝心,要是你不是蛛網的天字第一號密探,要是你與樓外樓沒有聯系,你都不會知道我正好在旭闌,你也不會帶著許琴心來拜訪我,說實話,你真是我的好徒兒,真可謂是雪中送炭……”

  宇文洛一蕩手中魔槍魂戮,劍刃上,許琴心化成的器靈虛相一陣掙扎,表情扭曲,狀若哀嚎,身上鎖鏈搖晃不止,可是卻沒有半點聲音發出。

  或者說,那些聲音盡數響在了流風梁心底。流風梁喘著粗氣,一如老舊風箱,牙齒啐破嘴唇,握劍右手指節泛白,左手指甲完全嵌入肉中,血流不止。

  宇文洛滿臉不耐的續道:“不過,我并不是十分滿意。你看,作為器靈,許琴心沒有半點自覺,都那么多年過去了,依然沒有完全臣服,非要逼著我用索魂鏈每天施以酷刑。唉……畢竟身為鳴雷帝國左相,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而且,不說圣上了,就連那只人貓都極難瞞過。好徒兒,說實話,為師可是很頭疼的。”

  流風梁悲憤難抑,仰天長嘯。

  鳳凰本是不死神鳥,鳳鳴劍法本是燃命劍技。

  先天一炁源源不絕的涌出,充盈滿流風梁的靈域。

  流風梁雙目赤紅,周身燃燒起熊熊烈焰,理智近乎湮滅,以極限狀態催動鳳鳴劍技,令流風梁身上的衣物瞬間起火焚燒殆盡。

  耀目的赤紅光芒中,流風梁以身合劍,仿佛一頭展翅騰飛的鳳凰,激射向宇文洛。

  “很好……”宇文洛凝目自語,這一片詭異森林經年累月積蓄的鬼氣受到宇文洛的靈力影響,開始共鳴。

  感知到天譴降臨,宇文洛成竹在胸的以秘術將天譴引向器靈,許琴心模樣的器靈虛相露出極度扭曲的痛苦表情。魔槍魂戮裹攜無盡鬼氣,幽綠冥光化形為蛟,與火焰鳳凰正面相抗。

  “哼。”

  鳳凰烈焰天生克制陰邪鬼氣,在交擊中落入下風,宇文洛冷哼一聲,眼眸內燃起幽冥命火,場間乍起鬼哭厲音。

  天驚五擊作為蓄余勢裹新勢的連環疊招,本是堂皇浩然的氣韻,可宇文洛不愧為仙道奇才,盡然可以對從通天塔流傳出來的覆雨大陸至高槍技進行修改,令其與陰暗屬性的靈力強行契合。

  天驚第一擊使出,魔槍魂戮槍頭一震,宇文洛瞧準隱藏在鳳凰烈焰里的長劍所在,金鐵交鳴聲被巨大的靈爆掩蓋。

  縱然流風梁超凡境轉品的仙道境界,僅比超凡境合品的宇文洛低一品,然而,已將超凡境修煉至圓滿,半步通黎的宇文洛,對靈力的掌握與對武技威能的開發遠超流風梁。

  再加上此間環境偏向宇文洛,且宇文洛對流風梁的武技無比熟悉,僅憑天驚第一擊,宇文洛就將壓榨先天命元,爆發出最強戰力的流風梁擊退。

  一邊攜天驚第一擊的余勢醞釀起天驚第二擊,宇文洛一邊以天心意識向流風梁傳遞意念,恥笑道:“你拼盡全力,也就這種程度了嗎?”

  流風梁識海早已被怨恨填滿,凌亂且混沌,沒理會宇文洛,不計一切后果的壓榨先天一炁,面對天驚第二擊,流風梁識海里閃過許凡,閃過納蘭左塵,閃過流風雪、流風霜,右手持長劍左手掐劍訣,長聲吟唱。“半畝清池一劍開,靈光劍影共徘徊——”

  流風梁周身熊熊燃燒的鳳凰烈焰色澤轉向燦金,一劍揮出凝如實質的金色月牙劍氣,鳳鳴劍技光影劍巧辟奚徑,以劍靈巧之身斬出刀狂霸之意,手受劍引,流風梁身形順勢而動,在虛空中空翻一圈,蕩開第二道燦金劍光,后發劍光雖比前一道小,速度卻比前一道快,后發趕至,與先前一道劍光相輔相成,呈十字模樣迎向魔槍魂戮。

  “鳳鳴劍閣光影劍?我當時確實沒有看錯你,出色的戰斗直覺!”宇文洛持穩魔魂戮,果不其然,在與燦金十字劍光交擊時,虎口一痛,長槍震顫不止,幾乎將天驚五擊的連環疊勢攻破。

  “可惜,遠遠不夠。”宇文洛沉身蹲立,操縱體內靈力洶涌流轉,裹攜天驚第二擊的余勢,以旋槍式展開天驚第三擊的攻勢。

  “流風梁,這一擊就會分出勝負,看在你我師徒一場,我再問你一次,你可愿收招回頭,與我共謀天下?”

  宇文洛的天心意識在瞬間完成意念傳達,流風梁不言不語,以實際行動給出答復。

  隱匿在燦金與火紅混雜的烈焰之中的流風梁,滿頭長發開始燃燒,赤裸的身體各處出現燒灼傷痕,這代表著,流風梁已經撤去護身靈盾,完全舍棄了對自身的保護,自己使出的武技已經將自己都納在攻擊范圍之內,只為將下一招的威能推至極限。

  流風梁已經七竅流血,然而,在血流出的瞬間就被高溫點燃,蒸成霧氣,仿佛七竅都在燃燒火焰一般。繼而,四肢百骸的經脈無法承受過度洶涌暴虐的靈力狂潮,四處爆開,血霧從周身毛孔中迸散而出。

  鳳凰烈焰之中,傳出流風梁悲憤的呼嚎:“一劍疏狂平生意,敢下黃泉斬閻羅!”

  感知到流風梁的靈域內,先天一炁如江河傾泄一般疾速消散,一股別樣的靈壓氣意從流風梁身上溢散開來。

  一直胸有成竹的宇文洛大驚失色,失聲喝道:“流風梁!你瘋了!”

  開口言語的效率遠比不上天心傳訊,宇文洛改以天心意識厲喝道:“快停下!強竊法則之力,為天道之所不容,你的靈魂會被放逐冥界,永世承受灼魄煉魂之痛!”

  昔日與宇文洛的師徒點滴,與發妻許琴心的春秋朝暮,在腦海中紛至沓來,凌亂交織。

  極致的高溫沒有讓流風梁的眼淚有流出的機會。

  灼魄煉魂?琴心不是一直在承受嗎?說到底,仙道中那些莫明奇妙的天道規則,若是以凡俗眼光來看,無非怪力亂神罷了,有甚好怕?人死無非卵朝天,死后的事情誰他娘有精力去管。

  說來踏足仙道的修士,都那么膽小畏死嗎?仙道?噗……笑死人了!我就是我,無論是否踏足仙道,都無法改變我之本心,都無法左右我的選擇!琴心,那么多年,讓你受苦了……

  一道燦金劍光延綿至夸張的數十丈,直接斬開籠罩在這處詭異漆黑森林的鬼氣與濃霧:“不孝學生流風梁,請老師今日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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