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時候,陳立還在想剛才的問題。
貪官惡霸什么的……都是老百姓的敵人。
可是看天龍大帝和太子的意思,好像不怎么在意貪官這件事。
“貪婪是最原始的罪惡,如果放任貪婪而不管,就會滋生出更多的罪惡。這父子倆居然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果然,封建社會始終是封建社會,外表再怎么豐饒發達,實際上也還是有很多問題的。
統治者都這樣想,不難想象整個官僚體系會有多腐敗。
“看樣子建立一個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政權,已經迫在眉睫了啊……”
陳立心中暗道。
盡管他自己也沒有什么統治的才能,但是只要想一想,他就覺得碧藍帝國內部可能存在許多問題。
老百姓是一個國家的根基,根基需要的是養護和照顧,而不是不斷壓榨和破壞。
如果根基毀了,這個帝國也就危險了。
而老百姓最大的敵人,無非就是土匪惡霸和貪婪的官僚。
相比起來,就算是戰爭,都要好一些。
畢竟戰爭是對外的。
“唉,我得檢討檢討自己了。”
走出宮城之后,陳立忽然嘆了口氣。
回望身后的宏偉宮闕,他發現自己最近好像有些誤入歧途了。
是的,誤入歧途。
接觸人類帝國,獲取人類帝國之中的信息和力量,或許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
但他終究不是這個帝國的人啊。
他的根在原始海島,努力建設中土王朝,發展科技,訓練原始人軍隊,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與之相比,這里的一切本質上都是不屬于他的。
無論天龍大帝給多少,都可能會有收回去的一天。
最初來碧藍帝國,他只是為了免除原始海島的麻煩,跟這個帝國建立一些友好關系,免得被打。
可因為龍嬋兮和二皇子的緣故,他的接觸日益加深,慢慢在這里扎根落腳,違背了最初的打算。
此時想想,有些事情本來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明天一早,天龍大帝就要封賞他了。
所謂的封賞,其實只是小事,等于嘉獎他短期內對云歸島的貢獻。
最重要的是,還要借此機會賜婚。
接受賜婚,成為帝國駙馬之后,他跟碧藍帝國的聯系還會進一步加深。
“罷了,既然入了這個權力機構,總不能又半路退縮。”
“碧藍帝國或許有大問題,但那還不是我管得了的。我只需要將云歸島發展好,然后設法將其融入到中土王朝之中,逐步跟碧藍帝國割裂開,真正意義上變成我的領土,就足夠了。”
“至于天龍大帝他們……以后還是少接觸一些吧,省得越陷越深,真變成了這個帝國的人。”
陳立暗自思忖著,慢慢踱步,回到陳宅。
偌大的宅子一個人也沒有,但陳立并不反感自己獨居。
平時騎乘角雕趕路的時候,幾乎都是在野外過夜,他也適應得來,更何況是在這里。
平平靜靜,一夜度過。
翌日清晨,陳立穿戴好爵服爵冠,進了宮城,參加朝議。
朝議還是老四樣,每次都沒什么變化。
陳立空襲支援戰場的消息還沒那么快傳回來,最新的軍事匯報,是大將軍抵達玉州,即將趕赴前線。
其它方面,就更不重要了。
今日的主角毫無疑問是陳立。
討論完政事之后,天龍大帝便對他進行了封賞。
由于治理領地有功,鏟除貪官惡霸有功,特地賞了白銀千兩,綾羅百匹作為嘉獎。
然后又云寧遠侯陳立年少有為,才貌雙全,特許賜婚,將玉龍公主龍嬋兮下嫁給他。
文武大臣們對此又是一番議論。
最后仍然動搖不了天龍大帝的決定,解散了朝議。
天龍大帝定下的婚期是七日之后。
這七天需要陳立做一些迎親的準備。
具體的規矩、流程,都有人專門介紹,不需要太過擔心。
反正錢準備夠就行了。
迎娶公主,不花錢可不行。
陳立身上還有四萬兩銀票,整一整倒也夠用。
不過還得準備幾份上得了臺面的聘禮,省得讓人小瞧了去。
接下來的七天,陳立都在花錢。
迎親的團隊有太子幫忙解決,比較輕松。
但聘禮還得他自己操辦,幾乎沒什么人幫忙。
最終準備了大量的金器、玉器、珠寶,還有大量的綾羅錦緞。
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家當基本花了個精光,才算湊夠份量。
七日之后,陳立準時入宮迎娶龍嬋兮。
根據四海城的風俗,迎親隊伍止步宮門口,陳立自己進去,拜見岳父岳母,然后送出聘禮。
之后便自己背著新媳婦來到宮門前,送上鸞駕,帶著迎親團隊離開。
走的時候,自然還帶走了許多的嫁妝,價值更在陳立自己準備的聘禮之上。
整個流程都熱熱鬧鬧的,敲鑼打鼓,喧囂熱烈。
碧藍帝國當前也就這么一位公主,天龍大帝自然非常重視,不僅停了一天朝議,還允許老百姓一起歡慶公主的喜事,發放各種補貼。
因此陳立等人離開四海城的時候,沿街到處都是祝賀之詞,敲鑼打鼓的聲音也是一直沒有停下。
要是這群人研制出火藥爆竹的話,估計鞭炮能放得滿街紅。
不同于外人的喜悅和激動,陳立的喜悅更多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成親。
龍嬋兮也是他很喜歡的一個女人。
但前些日子想到自己背離初衷,與帝國交往過于密切的事,卻讓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一些芥蒂,有點開心不起來。
迎親之時,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街上,還想起了自己遠在中土城的兩位糟糠之妻,和一雙聰慧的兒子。
不禁自我調侃道:“陳立,字世美,拋妻棄子,貪慕虛榮……”
旋即又忍不住自己笑了。
他感覺自己比陳世美還過份,陳世美是貪戀駙馬的身份,拋妻棄子。而他是全都想要……
路人見他笑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還以為他心里美著,因為迎娶公主而竊喜。
一場喧囂,迎親的隊伍漸漸出了城,登上御賜的婚船,往云歸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