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但是我不窮。”青衣讀書人回答道,“像我這般,一般的女子豈能與我同行?”
“那你的家室應該很富裕吧?”塵父不依不撓的問道。
“是的。”
“那我們并不相同,我家的情況,絕對是鎮里最窮的。”塵父毫不掩飾自家的窮,“所以小土去讀書,并不合適。”
“子不教,父之過,你就不怕這孩子將來埋怨你今日的做法嗎?”青衣讀書人問道,“很多時候,你走不通的路,就不讓自己的后代走,覺得路不好,其實不然,是你不行。”
塵父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卻并不是沒有反駁的詞,而是在思索別的,“養育之恩大于天,我是父,他是子,他就應該聽從我的話。”
塵父的話,很是不講理,只是誰不希望自家的孩子成龍變虎呢?但是卻不行,也不能,莫塵不可以。
“你這簡直是不可理喻。”青衣讀書人有些生氣。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周文生說道,他很害怕他這師弟,忍不住出手。
李瞎子的院落中,此時很熱鬧,那之前要殺掉莫塵的七位背負長劍的青年少女們,站在小院中,一個個恭恭敬敬。
帶他們來的是一個婦人,這位婦人長的尖嘴猴腮,干瘦的很,但是身高卻比一般的男人都高,鎮里的人都叫她高寡婦。
不過她卻從來沒有嫁過人,原因不是很清楚,不過日子過得卻有滋有味,從來不缺錢糧,這讓莫塵很疑惑,也想不通。
不過這高寡婦嘴卻很損,沒少罵莫塵,所以她家的房屋瓦片沒少被揭,當然煙筒也沒少被堵。
“瞎子,這些個可都是有錢人家,而且還是從外面來的,你竟然閉門不出,嘖嘖………真是………”高寡婦站在門外說道。
“不得無理。”姜玉蘿秀眉微皺,瞪了高寡婦一眼。
“哼!”高寡婦臉一撇,倒是沒敢說啥,不過有些不平,自己明擺著幫他們,人家還不領情,真是賤骨頭,要不是看在自家柜子中,少女給的大金錠,她又豈會這般忍氣吞聲。
“白衣劍門,姜玉蘿參見老祖,望老祖出山。”姜玉蘿也沒有搭理高寡婦,朝著禁閉的房門躬身說道。
屋內,李瞎子煩的很,這該死的高寡婦,竟然把人領過來了,這可是要命的事,他現在只能閉口不言,閉耳不聞。
“白衣劍門,望老祖出山。”姜玉蘿再次大聲說道,只是屋內無人作答,姜玉蘿很是不悅,這地方臭的很,到處是污穢,本來就很難熬。
“你在給我一錠金子,我有辦法讓瞎子出來。”高寡婦突然說道,這婦人倆眼放著金光。
“當真?”姜玉蘿很是冷漠。
“我哪里敢騙你。”高寡婦看到少女的表現,覺得有戲,“我要是沒有辦法讓他出來,就讓我生孩子沒屁股。”
高寡婦很認真的說道,她連男人都沒有,而且她這個年紀,也生不了孩子了,有沒有屁股,關她什么事情。
“這是金子。”拳頭大的金錠被姜玉蘿拿了出來,看的高寡婦是倆眼發直,直咽唾沫。
姜玉蘿雙手捧著金子,揣進自己的衣兜。
“金子拿了,還不說你的辦法?”姜玉蘿瞅著高寡婦那視金錢如命的樣子,很不屑,眼角有些鄙夷。
“我聽鎮主說,我們這里越是破的院落越是不能隨意修整,也不能亂拆亂建,否則會要命的,你們可以拿這威脅他。”高寡婦說道。
屋內裝聾作啞的李瞎子聽到這話,額頭上的青勁驟然凸起,這個高寡婦,他恨不得給她那張破嘴撕爛。
“老祖,你若再不出來,我就一劍蕩平你的院落。”姜玉蘿瞬間將背后的長劍取下。
嘎吱………
房門被老瞎子打開,那刺耳的聲音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
“躲了又躲,本覺得沒有什么疑慮,待在家中就好,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該死的寡婦。”老瞎子很是憤憤不平的說道,不過語氣中有些釋然的意味,也到頭了,該走了。
“老祖。”姜玉蘿朝著李瞎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他們此行的目地,為的便是請這李瞎子出山,至于稱呼李瞎子老祖,是她們派掌門這么稱呼的,所以她便也這么稱呼。
“白衣劍門。”李瞎子輕聲呢喃,“如今可好?”
“回老祖,白衣劍門如今是北州第一派,不過卻因為掌門壽元將近,岌岌可危,所以才懇請老祖出山,助白衣劍門千秋鼎盛。”姜玉蘿回答道。
“我是不可能出山的,也無法離開這里。”李瞎子如實的說道,“如果我能夠出去,也不會龜縮在這里,讓這寡婦瞎子瞎子的大喊大叫了。”
“死瞎子,老娘還是黃花大閨女,什么寡婦,我看你不止眼睛瞎,連腦子都是瞎的。”高寡婦驟然反駁道。
“尖嘴猴腮,眼睛賊溜,說話不雅,不是寡婦甚是寡婦。”李瞎子說道。
“你個死瞎子,你………”
就在高寡婦要口吐芬芳,拜會李瞎子祖宗十八代的時候,姜玉蘿手中的長劍驟然放在了高寡婦的脖子上,高寡婦一個激靈,嚇得臉色蒼白,牙齒打顫。
不過卻顫顫巍巍的說道,“我這可是替你說話呀!你不能這樣,我們鎮里是不能殺人的,鎮主有鎮主的規矩。”
高寡婦是知道一些關于小鎮的事情的,畢竟她敢收留白衣劍門七人。
“閉上你的嘴,趕緊滾蛋。”姜玉蘿冷聲說道。
高寡婦咬了咬牙,好寡婦不吃眼前虧,反正好處都拿了,走人便是了,不過走出院落之后,狠狠的唾了一口口水,小聲罵了幾句,這才真正離去。
“老祖,姜玉蘿懇請您出山。”姜玉蘿沒有搭理高寡婦,高寡婦自認為很小的聲音,姜玉蘿又豈會聽不見呢?至于對高寡婦出手,是因為李瞎子,李瞎子的話,看似是在罵高寡婦,實則是讓她出手趕走高寡婦。
“白衣劍門,如今已經是多少代了?”李瞎子沉聲問道。
“掌門已經是第十三代了。”姜玉蘿回答道。
“十三代,數千載,我這一躲,便是數千載呀!”李瞎子感慨道。
“千載?”姜玉蘿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千載是什么概念?一載十年,千載萬年,那個時候北州有白衣劍門嗎?
他想到最關鍵的問題,按照李瞎子的話,那他豈不是活了萬年?這讓姜玉蘿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小丫頭,你這劍仙的苗子,不怎么樣,還有你們,怪不得呀!怪不得會來找我。”李瞎子說道。
李瞎子的話,讓姜玉蘿一眾臉色不是很好看,任何一個人在聽到別人不是夸贊自己,都不會開心。
“玉蘿師姐可是白衣劍門如今的領軍人物,雖然稱不上第一,但是第二卻沒有問題,是我們公認最有希望成為大劍仙的人。”一名白衣青年反駁道,從他的眼神中,很明顯能夠看到,對于姜玉蘿的愛慕之意。
“第二?”李瞎子的語氣有些譏諷,“難怪呀!怪不得你們會來,原來如此呀!”
“老祖,我等也有自知之明,我等實力低下,堪堪不過四重,不入老祖法眼,不知老祖幾重高山?”姜玉蘿這話說的是以我貶義,不過卻很明顯的在問李瞎子什么實力?什么水平?倘若高的話,說了他們也就說了,但是倘若低,有什么臉面?
“好一個后輩呀!”李瞎子搖了搖頭,“修為的高低,天資是否卓越,在我面前,都不入層次,劍者,君子也!劍仙更是君子中的君子,倘若沒有君子之格,算什么劍者?又算什么劍仙?更何談劍仙的苗子。”
“君子?”姜玉蘿皺眉深思,她聽不懂,卻似乎聽懂一些。
“你等囂張跋扈,不講規矩,不尊長輩,與君子甚遠,難成劍仙。”李瞎子這話說的語重心長,卻聽在姜玉蘿的耳中,像是尖刺一般。
她從小被人百般追捧,修行天賦更是好的沒話說,哪里被人如此批評過。
“老祖,君子圣賢是讀書人追求的東西,為何我等劍仙也要追求呢?我感覺有些………”姜玉蘿的后半句話并沒有說出來,不過她卻是在反駁李瞎子。
“唉!孺子不可教也。”李瞎子擺了擺手,他正想繼續說什么,驟然臉色劇變。
一朵朵的紅云從西方而來,那東方剛剛升起,正是耀眼的太陽,變得血紅。
整個小鎮受到紅日的照耀,變得通紅恐怖。
“紅日,帝一?”鎮主正摸著驢頭,他的眼睛中有著些許的詫異,還有部分的不安。
正在與塵父爭辯的讀書人們,一個個臉色驚恐,那一輪紅日,讓他們由衷的感覺到不妙。
塵父的臉色也微微發生了變化,能夠讓天變色,讓這一方的小鎮籠罩在紅日之下,十分的恐怖。
“小土,我們回家。”塵父驟然拉住了莫塵的手,什么都不管,徑直的朝著自家的院落匆匆而去。
“這是怎么了?”之前和塵父爭辯的青衣讀書人朝著周文生問道。
“這一次,恐怕兇多吉少,此地也不知能否久留?”周文生緊皺著眉頭,眼神中有著凝重。
“是魔?”小鎮中,西邊的一家小院中,有些七位和尚,他們感受到這驟然的變化,一個個有些難以置信。
北州有魔修,可是哪一位能有這般滔天的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