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呢?護錯了人可就麻煩了,于是邋遢漢觀察了一段時間,依舊無法確定。
直到莫塵那一句,“你到現在,恐怕還沒有十天呢,便已經達到了二重,真的很厲害,很天才。”直接讓邋遢漢知道是誰了。
如今二虎又一句“你是我師傅請來的嗎?”讓邋遢漢更加確認,要找的就是這位二虎少年。
“應該是你師傅。”邋遢漢說道。
“我師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請你這么一個臭烘烘,乞丐一般的人來保護我。”二虎聽到邋遢漢的回答,隨即抱怨道。
“人不過是一身皮囊罷了,美與丑,好與壞,凈與臟,都不過是外表而已,我倒覺得毫無作用,不如我這般灑脫。”邋遢漢說道,似乎他臟兮兮的樣子,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而干凈卻是天理不容。
“我用不著你保護,你走吧!”二虎嫌棄的說道,這樣的人,天天跟在自己身邊,恐怕自己會遺臭萬萬年。
“為什么?”邋遢漢很是不解,像他這種人,別人掙著搶著巴不得讓他做護道人呢,這二虎少年竟然不要,真是不識貨。
“你太臟了。”二虎想都沒想,直接說道。
“你…………”邋遢漢有些無言以對,若不是敗與人手,受人之托,他豈會給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做護道人。
一旁的徐寶兒倒是沒有說話,對于眼前的邋遢漢,徐寶兒只感覺對方深不可測,恐怕在周文生之上,應該是北海書院的某位大佬。
“你離我遠些,真是臭塌天了。”二虎說道。
“哼!”邋遢漢甩了甩破爛不堪,全是孔洞的衣袖,頓時地上多了些許的黑泥,“今日你不肯,我偏偏就要做你的護道人。”
說完,邋遢漢霎那間出現在二虎身旁,手輕輕的放在二虎的額頭上,一個印記驟然印上,二虎連做出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護道印?”徐寶兒驚呼了一聲,暗自覺得,這二虎真是好運。
“這會你不肯也得肯了,護道印一種,就算是老天爺也阻止不了。”邋遢漢說道。
“你………你………”二虎指著邋遢漢,很想罵,卻罵不出口,不知道為何?本來讓他十分厭惡的邋遢漢,此刻在他眼里,變得高大帥氣,魅力十足,就像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榜樣一樣。
而那之前讓二虎臭到要吐的氣味,也變得好聞了不少,甚至二虎覺得這股臭味他很喜歡。
“嘿嘿………”邋遢漢咧嘴一笑,“是不是覺得我很迷人?”
“額!”莫塵和徐寶兒同時皺眉,倆人有些反胃,這話聽得扎這么奇怪?更讓倆人意外的是,二虎破天荒的回答。
“是有些迷人,你就像是我心中的神。”
“那就對了,從此時起,我就是你的護道人。”邋遢漢甩了甩臟兮兮的頭發,說道。
“前輩,你為什么要救他?”一旁的徐寶兒問道,既然是來找二虎的,那便是自己這一方的人,為何會出手相救陸由川呢?徐寶兒想不明白。
“救他,是因為他不該死,如果這世間人人都是他的想法,我想北州也不會如此。”邋遢漢說道,之前陸由川的話,他也聽到了,這讓他很動容,一個三重的武夫,心懷的卻是大志向,大遠見,很不得了。
“好吧!”徐寶兒也不敢多問什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修行者們,他們想的做的和常人不同。
“你叫陸由川是吧?”邋遢漢看向陸由川,問道。
“前輩,是的。”陸由川拱手說道,十分恭敬。
“你的那一番話,讓我很受教,所以我希望你放下對這女娃娃的仇恨,畢竟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和這女娃娃,并沒有什么關系。”邋遢漢說道。
“前輩,我知道。”陸由川低下了頭,從姜海偷襲他時,他就明白了些許。
“女娃娃,你也不要追究他什么,你看可好?”邋遢漢又看向了徐寶兒。
“只要他別在惹我,無所謂。”徐寶兒回答道,她倒不完全是給邋遢漢面子。
“那便好,那便好。”邋遢漢笑著點頭,他這和事佬沒白當,又化解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恩怨。
“前輩,您可有祈雨的本事,我們這土窯城,已經很久沒有下雨了,在這樣下去,城中將沒有一人可活。”陸由川突然朝著邋遢漢乞求道。
“祈雨?”邋遢漢尋思了一下,“那倒不是什么難事,既然你想要,那我便送這里一場甘露。”
“謝謝前輩,謝謝前輩。”陸由川一聽,那是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整整倆年沒有下雨,土窯城中餓死的人不計其數,渴死的人也十分多,一場雨可以讓土窯城緩個數月。
“不用謝,救人一命,造化萬千,一場雨不知道能救多少人?對于我來說,那可是積德的好事情。”邋遢漢示意陸由川站起來,很坦然的說道。
“前輩倒是個好人。”徐寶兒道,“蒼天無雨,修行者祈雨,是逆天之舉,將來渡劫之時,必遭天誅。”
“天誅就天誅吧!反正就算不天誅,也渡不過去。”邋遢漢知道徐寶兒實在提醒他,他又豈能不知這些,不過倘若誰都怕天誅,不肯祈雨,整個北州恐怕早就荒蕪一片了。
都說人是自私的,但是卻總有一些人,他們會為了天下大義,為了國泰民安,而犧牲自己,這些人是值得敬佩,真正的大英雄,是值得效仿的。
邋遢漢向前走了幾步,身形緩緩的懸浮而起,身上破碎的衣服逐漸飄動。
從下往上看去,突然覺得他的身影很是偉岸,有著些許的仙風道骨。
莫塵很好奇,他從未見過有人依靠自己的力量祈雨,這讓他瞪的了眼睛,仔細的看著。
邋遢漢懸浮到一定的高度,停了下來,濃郁的靈氣從他周身彌漫而出,他的雙眸散發著青光。
抬頭看著天空,前些天他感覺到,那一直讓他畏懼的東西,突然不見了,現在他可以更加的確定,那讓人畏懼的存在,確實不在了,去了哪里?或許和藏刀鎮的消失有關系。
不過對于他還有很多人來說,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哈哈…………”邋遢漢不由得大笑了起來,他要祈雨,還要祈一場大雨,一場超級大雨,范圍不僅僅只是土窯城,要更廣更大。
“風來。”邋遢漢手指蒼天,十分的囂張,頓時天空狂風驟起。
“云來。”邋遢漢又是呼喝道,一團團翻滾的黑云,仿佛接到命令一般,朝著邋遢漢的頭頂聚集,鋪蓋,霎那間,土窯城陰暗了下來。
咔擦……………轟隆…………
一個打雷聲,沒有針對誰,很自然。
卻讓死寂沉沉,沒有人跡的土窯城,那一個個土丘房的房門打開了。
一個接著一個的人走了出來,他們死寂的神色逐漸有了笑容,有了希望。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有人激動的喊道,頓時整個土窯城都響徹著要下雨了。
“雨來。”虛空中再次傳出邋遢漢的聲音,頓時天空上出現密密麻麻的雨滴,朝著地面席卷而來。
“好厲害。”莫塵驚呼道,呼風喚雨,這是何等的手段,也讓莫塵的心中有了些許的渴望。
小雨落下,落在人們的身上,十分的舒適,這對于土窯城的人們來說,這雨并不是雨,而是在救命。
雨越來越大,最終傾盆而下,人們并不躲避,而是在大雨中歡快的跳起來起來,手舞足蹈,很是享受。
徐寶兒周身出現了一層黑紅色的光蘊,很神奇的是,光蘊正好阻隔了雨水。
土窯城以及土窯城周圍千里之內,皆是被雨水覆蓋,另外的幾座城,同樣傳來了人們歡呼之聲。
那荒蕪了太久的土地,濕潤了起來,埋藏在下面,已經枯朽,毫無生機的草根,因為土地濕潤,竟然有了些許的生機。
大雨足足下了倆個時辰,邋遢漢突然收手,大雨緩緩的變成了牛毛細雨。
邋遢漢也緩緩的從虛空中落了下來,臉色有些發白,身子有些弱,不過眼神卻很銳利。
邋遢漢可沒有去學徐寶兒那般,用靈氣將雨隔開,而是被雨淋著。
他身上的泥垢逐漸被雨水洗掉,是一位長相不錯的中年人,不過細細看來,有些猥瑣。
而那破碎的衣服,有些許道袍的感覺,不過太破了,只是像而已。
“這雨會下三天三夜。”邋遢漢說道,“雨太大了,容易造成泥石水災,所以我用這小雨來澆灌此地,讓枯掉的草木,再次恢復。”
“枯掉的草木還能夠恢復?”莫塵有些疑惑,枯掉不就死了嗎?而且這里除了風沙,什么都沒有。
“嘿嘿………”邋遢漢雖然干凈了,但是習慣可沒有改,他掏了掏耳朵,倆眼看著莫塵說道,“草看起來雖然弱小,但是生命力卻是最強的,只要你除不掉它的根,它便死不了,讀書人中有一句說的特別好,叫做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哦!”莫塵點了點頭,他想起他和父親種地的時候,每一年都會有那么幾天除草的時候,可是無論除的多干凈,到后面,草依舊能夠長上來,而且比莊稼還要茂密。
“久旱逢甘霖,人生一大美事呀!”邋遢漢笑了笑,隨即大搖大擺,找了一個就近的土丘房,鉆了進去,隨即便是那震天響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