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太子的決斷 張懋這個表態,讓很多人心中松了一口氣。這些人齊聲說道:“我等自然不敢。”
不得不承認,回回教在這個地方的影響力已經是根深蒂固了。如果張懋選擇另外的決策,他就要在這里面對一場令人難堪的泥澤了。
只是這方面依舊是一個隱患。
只是這隱患卻不是張懋可以處理的。
接下來的時間之內,張懋先是選擇渤泥已經投降的貴族為使者,派往渤泥各地,招徠渤泥余部。
自然有些人望風而降,自然也有人是頑強抵抗。還有一些人卻是首鼠兩端。
張懋自然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如果一些深入婆羅洲內陸之中的地方,這樣的地方并不是太多的,張懋都不怎么管,任他們怎么做。
畢竟渤泥是貿易與水稻種植兩樣起家的,越是海邊越是平地,就越是富庶,而越是內陸就越多山地,就越窮,甚至還有一些原始的部落。
參與不了南洋之戰,連一點點影響都沒有。這些無關緊要的部落,根本不用管。
倒是臨海的一些地方,卻要好好整頓一下。
張懋并不是一個單純的將領。
或者說一個將領到了高級階段,已經不能單純說是文武了。張懋在一兩月之內,文武并用,恩威并施,甚至與滿刺加一支軍隊也碰了一下。
這才算是暫時安撫了渤泥。
只是事情也到此為止了。
原因很簡單,西南風起了。
如果單單是西南風起,還算不得什么。
更重要的是夏天來了,南海的風暴期已經到了。
中國的海域之中,南海的風暴本來就比其他海的風暴大。更不要說南海還是臺風多發期,幾乎每年都有幾次臺風。
其他各種風暴更是很多。
對于艦隊來說,不管你有多少大炮,多少水密艙。遇見了臺風這樣的天地之威,也是送死的份。
臺風移動非常之快,很多時候船隊根本來不及反應。就陷入臺風之中。
即便不是臺風,有其他風暴,不能將船隊給卷入海底,但是將船隊給打散,也是一件不好辦的事情。
要知道這個時代船只根本沒有什么超視覺聯系的方式,一旦船隊散開,即便在同一片海域之中,也很容易擦肩而過。
所以只能在之前約定的港口集結。
這一聚一散估計就要一兩個月時間。
張懋是決計不會在這個時間段之內,與滿刺加和淡目決戰的。而且滿刺加方面估計也是這樣 的想法。
滿刺加倒是將一些人運輸到渤泥,支持渤泥貴族反抗大明。
但是這些小伎倆,對張懋來說根本不是什么事情。要知道張懋在安南這么長時間,他的軍事經驗就是在鎮壓安南黎氏叛亂之中,一點點的積累起來的。
對這樣的事情,可謂得心應手。
特別是完善了渤泥鎮的規劃。
以黃通為渤泥鎮總兵,黃通以下一半為降將,一半是從水師之中調出來的人馬,構建出了渤泥鎮的基本武力,大概有士卒一萬五千人,各式船只一百多少艘,其中大船是從水師之中直接調出來的,只有二十艘,其余的都是渤泥的船只。
黃通賣力非常。渤泥的局面就越來越好。
張懋將各部水師抽調到手中,加緊練習,準備應對風暴期過后的大戰。
而王英已經回到了夷州,鞏固后路,并將囤積泉州的數萬大軍,一點點的沿著夷州,呂宋等島嶼南下。
在渤泥與張懋匯合。
張懋這里的軍事行動,將近停頓。
并不是說,太子那邊就沒有動作了。
張懋的消息傳到太子手中,太子心中歡喜之極,說道:“好。”
不過兩月有余,就滅了一國,將大明天威宣于南洋,縱然誰都知道渤泥這個國家的水分與安南相比要差太多了一點。
但是足以挽回太子丟的顏面。
太子將張懋的所有奏請一該批準,比如張懋代替太子承諾給渤泥一些人的承諾,太子能做主的全部做主,不能做主的,也以自己的名義向北京上書。
想來只要是對南洋征伐有利的事情,北京都不會不同意的。
太子召來毛銳說道:“而今英國公已經先行一步,孤不能落于人后,南寧伯以為如何?”
毛銳說道:“大軍已經準備妥當,只要太子一聲令下,就能出兵了。只是風向不利,逆風而行,恐怕”
太子說道:“不用了。孤已經與白昂交代清楚了,孤在這里,也沒有什么用處,與你一并去嘉定。”
毛銳想了想,說道:“謹遵太子之令。”
毛銳其實也有一點等不及了。
畢竟,誰還沒有一點建功立業之心嗎?尤其是能打仗的勛貴,面對戰事,對于他們來說,都是爵位,田地,賞賜,如是等等。
怎么可能不抓住?
而且這一次他的計劃,已經規避了大部分海上的風險。
畢竟對于毛銳來說,海面上的事情,還是讓他有一點點發憷的。他與父親雖然長期在南方領兵打仗,但是毛家卻是西北出身的 。弓馬騎射才是毛家擅長的事情。
雖然打仗多了,也擅長山地作戰了。但是到了海上,他還是有一些不放心。
故而,他的計劃之中,行軍路線全部是靠著海岸走的,雖然用的時間長一點,慢一點,但是穩當,即便是有什么風暴,也能及時的去港口避險。
而且毛銳也想與未來的皇帝殿下搞好關系,所以就從命了。
于是,太子寫完奏折,令人送到北京之后。這就與毛銳一并出發,乘船帶來數萬大軍,沿著海岸線南下,然后在嘉定停了下修整一段時間。
毛銳所部大多數是廣西人,故然是軍中精銳,也是南方出身,可以耐得住酷熱,但是廣西的熱與嘉定的熱還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而嘉定的熱與滿刺加的熱也是區別的。
固然,整個南洋之中,這個時代被成為暹羅灣,后世被稱為泰國灣的地帶,因為被陸地包圍,是相對風暴最少的地區。
如果大軍渡海進攻,倒是風險不大。
只是毛銳權衡利弊,還是決定等一等。
不僅僅是讓士卒適應環境,還有就是等后勤。
以這個時代海運運載能力,運輸數萬士卒南下,并不是什么難事,畢竟鄭和的船隊就有好幾萬人之多。
但是維持好幾萬人在南洋作戰所需,卻是一個不小問題了。
特別是火藥。
雖然毛銳分外注意火藥防潮的事情。但是依然發現有一批火藥不能用了。
而在南洋火器是唯一的遠程武器。
倒不是弓箭不能用,而是弓箭比火器更不適應這里的環境,在潮濕的環境之中,弓弦受潮,根本拉不開。甚至一拉就斷。
這也是為什么,從大明傳到安南的火器,安南改造之后,甚至比大明的更好用,并不是安南的技術超過大明,而是安南有這一種迫切的需要。
但是在北方,永樂時代的火器有一些還不如弓箭有用。
就在南洋的戰事陷入僵局之中,朱祁鎮也從南京回到了北京。
皇帝出巡從來是一件大事,不管是出巡還是回鸞,都是有大量禮儀,沿途還有祭奠所過山川神靈,一般來說都是走不快的。
這不,朱祁鎮在春暖花開的時候,從南京出發,在路上一連走了三個月,到了北京城之中,已經是夏天了。
更不要說,回鸞的各種儀式也是不少的,比如朱祁鎮回京之后,就要祭祀天地神靈,還有太廟等等,似乎是告訴祖宗天地,他回來了。
這一些事情剛結束,他就接到了太子的南洋戰情詳細的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