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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給石亨新的選擇

第一百三十二章給石亨新的選擇  朱祁鎮帶著太子回到乾清宮之后,朱祁鎮沉吟一會兒,忽然說道:“傳石彪。”

  石彪就在京營之中任職。

  這也是朱祁鎮制定的制度一樣,楊洪在京師,楊洪的子侄輩,如楊信,楊能,楊奇等人,都不在京師任職。

  石亨在漠北,石家的子弟卻在京師任職的居多。

  石彪一會兒就到了。

  等他行禮過后,朱祁鎮淡淡的問道:“石亨欲反乎?”

  石彪一聽,渾身冷汗頓時冒出來,跪倒在地,說道:“臣以性命擔保,叔父決計沒有造反之意。”

  朱祁鎮毫不在意的說道:“但他也不是我大明的純臣。”

  聽這一句話,石彪倒是想說什么,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倒是想替石亨辯解,但是有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大明軍紀是不好,但是總體上來說,正統十四年是一個最低點,之后軍紀一點一點的變好了。

  這是因為朱祁鎮對軍隊的種種處置,比如武學將領大量加入軍隊,比如斷事官體系遍布軍中。

  這些斷事官也并不是單單是武學出身了,也有很多投筆從戎的秀才童生。最少在河北,從軍已經被看成等同于科舉的出路了。

  這樣一來,在大體上大明軍隊的軍紀一點一點變好。

  之前很多黑幕什么的,雖然還有很多殘留,比如說勛貴出身的人,爬得都比較快,哪怕是一個庶子,在家族影響力之下,也能向上爬。

  但是他們畢竟會遇見大量士卒出身的將領同臺競技。

  而今武學之中平民或者中低軍官出身,已經站了近三分之一,還在持續增加之中。

  當然了,這自然在武學之中分出新的派系,可以說是勛貴派與苦寒派。雙方大多不對付。總體上來說苦寒派也沒有什么氣候。

  畢竟勛貴出身從小鍛煉,每年武學前幾十名,很少有苦寒派出身的。但是苗頭卻已經種下來了。

  而石亨本身所做所為,其實代表了很多一批人,那就是舊邊軍出身的將領。

  當年那些邊軍將領在九邊雖然打仗得力,但是無法無天之極了。

  或者他們都已經成為習慣了。

  想想能讓瓦刺武裝好幾萬軍隊的武器裝備,真是王振與鎮守太監們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怎么可能?

  如果沒有邊軍上上下下集團參與,怎么可能肆無忌憚的這種地步,即便有些沒有參與進去的邊軍將領,是不想,還是沒有資格。就不好說了。

  走私都敢如此肆無忌憚,至于其他魚肉軍戶等等事情,更說不提了。

  在正統十四年之后,朱祁鎮對軍隊雖然沒有大刀闊斧的整頓,但是綿綿用力,從北京到地方可以是一遍又一遍,一茬又一茬的清理。

  很多人都被拿下了。有很多將領知道風頭不對,都收手了。

  但是還有一些冥頑不靈之輩。這樣的人之中,石亨就是其中代表。

  以為天老大,我老二,以為天高皇帝遠,即便是皇帝的手也不敢伸那么長。

  石亨在龍城,簡直將漠北草原當成了他石家自己的馬場,漠北蒙古各部都要向石亨送禮,這還不算,從漠北運到中原的馬匹,還有從中原運輸到漠北的物資,都要過石亨一道手。

  至于其他種種侵權越職之處,比如收納義子,比如隨意處置下屬,等等,簡直罄竹難書。

  石彪都難以說出為石亨辯解的話語來。

  在朱祁鎮心中,石亨雖然功勞很大,但是取死有道。

  如果朱祁鎮想要堅持之間的政策,將西征之戰放在幾年之后打。

  石亨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但是而今提前這一戰,那么石亨的事情就要一個解決方法。

  首先石亨一直是西征大將的首選,不管石亨這個人是不是純臣,如果純以軍事而論,沒有人比石亨更合適了。

  其次,石亨掌握大軍在北,如果朱祁鎮發京營蒙古邊軍數路騎兵西征,而不動石亨,那么石亨從漠北到京師,就沒有什么阻礙了。

  當然了,即便如此石亨也不可能攻入居庸關。

  但是總是不美。

  如果在西征之前先處死石亨,也不是一個好選擇。

  不在于石亨是否取死有道。而是石亨本身在軍中也是一個上頭。不管石亨做了什么事情,但是石亨在樣的將領,在戰場之上,所向披靡,揮灑自如,有極其強大的人格魅力。

  凡是跟隨石亨上戰場的將士,都稱呼他為石將軍。持下屬禮。

  這種影響力也是驚人的。

  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誅殺石亨,用數年事情平息軍中情緒,再西征也沒有什么大礙了,但是而今時間提前,陣前先殺大將,實在是兵家大忌。

  縱然朱祁鎮心中正在醞釀一場風暴,一場政治上的大風暴,但是這與意氣用事,是兩碼事。

  朱祁鎮從不意氣用事。

  當然了,朱祁鎮固然不是非殺石亨不可。但是如果石亨不識趣,朱祁鎮也不是下不去手。畢竟丟了石亨,就沒有打仗了嗎?

  朱祁鎮一時間沒有說話。

  石彪跪在地面之上,冷汗隨著臉龐落在地面之上。

  而今已經是深秋,天氣很冷了。但是石彪依舊流汗不止。、

  朱祁鎮淡淡說道:“懷恩,將關于石亨的折子給他看。”

  懷恩立即讓人抬了一個箱子,給石彪,當著石彪面前打開。石彪一看心中驚恐非常。

  他甚至不用細看,只需看上面的折子,一大半是錦衣衛與東廠的,另外一小半是龍城很多官員的,還有中樞御史的。

  層層疊疊的最少有幾百本之多。

  石彪也不看了,再次叩首說道:“陛下,念叔父有功于國,請饒叔父一命。”

  朱祁鎮冷笑一聲,說道;“如果不是念他是有功之臣,早就明正典刑了。我給他最后一次機會,帶著這一箱子,你去見石亨,問問他,是不是想造反,如果想造反請快些,如果不想造反,就讓他入京領罰。”

  石彪聽了這才緩了一口氣,聽這話音,估計石亨小命能保住了。

  既然石亨小命能保住了,石彪也就安心多了。

  要知道,這個時代家族從來是一損具損,一榮具榮的。石彪有今日的地位,固然有石彪是一個猛將之才,單單以沖陣之才而論,大明各將之中能排入前十幾。

  但是石彪能扶搖直上,成為中青年將領的中堅之才,與方瑾,楊信,范廣,王英,毛銳,劉聚,等人被朱祁鎮列入下一代內閣勛臣與樞密院大臣,三軍大將的候選人。

  僅僅是石彪的能力嗎?

  一旦石亨處以極刑,石彪必然被牽連。如果石亨造反,京城之中石家子弟有一個算一個,都逃不到菜市口一刀。

  就石彪本身利益來說,他一萬個愿意讓石亨回來領罪。

  畢竟而今不是明末,縱然石亨遠在漠北,也難逃大明王法。

  石彪連連稱是,然后抬著這一箱子奏折離開了,隨即就帶了兩三個伴當,離京向漠北而去。

  石彪如果做暫且不提。

  朱祁鎮目送石彪離開乾清宮之后。太子一副欲言又止之態。

  朱祁鎮說道:“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今天對太子來說,是太過難忘的一天了。

  其中有太多太多的不解了。不過他也知道有些東西不能直接問的,而是問道:“父皇,這石亨固然是有才的,但是兒臣看過石亨的卷宗,其中很多事情都令人發指。簡直是目無法紀之極,如此之人,不明正典刑,如何能再用?”

  朱祁鎮聽了輕輕一笑,說道:“不錯,看得出來我要用石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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