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李元一愣,坐了起來。
一路上,老爺子一直沉默寡言,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有疑惑,但見他臉色不好,便沒有多問。
現在聽他突然開口,想必有什么話要說,遂問道:“怎么了,老爺子?”
“那個……”多多木神色猶豫了會,才長嘆一口氣,從身邊取出一疊厚厚的圖紙,遞給他:“接下來就由你幫我完成吧……銀龍。”
“銀龍?”李元好奇地將圖紙接了過來,這才明白,多多木說得銀龍,乃是他一直潛心制作的機車。
“老爺子……”
“我知道的。銀龍達到現在的速度,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所有的零件,技術……我可以保證,已經達到了整個天元大陸最高超的水準。”多多木帶著淡淡回憶之色說道,語氣間透出淡淡的疲憊:
“但是,在見到你們今天的戰斗后,我想明白了——銀龍,要想繼續提升的話,就只能從魔力的層面突破,那是我無法企及的領域。”
然而下一刻,他蒼老的目光中,卻是散發出奪人的精光:“不過小子!我做不到,不代表你做不到!你擁有強大的潛能,還有更進一步提升的空間!所以……”
他露出老父親要將自己的女兒交托給他人的神色,懇切道:“小子,我就將這任務托付給你了!你是我的弟子,你一定要將銀龍完成,向所有人證明,機械的力量,未必會輸給巨龍!”
“嗯,我知道了,師傅!”李元看著眼前倔強的小老頭。
雖然他心中并沒有這樣的執念,但是,在感受過多多木的意念之后,他所需要做的,是將其收起,然后向著這方向努力——如此,他才不負多多木這個月不求回報地付出。
“哈哈哈哈!你說什么呢,臭小子,以你現在這狼狽模樣,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都不知道了,居然,居然還如此輕易地答應下來。”多多木發出朗朗的大笑聲,拍打著李元的肩膀。
李元扯著嘴角,心道老爺子,你都這么說了,我還能拒絕你不成……
多多木的眼角微微泛出晶瑩的淚花,只是這死要面子的老頭子察覺到這點后,便伸手在眼角邊抹了抹:“該死的,眼睛進沙子了,什么鬼天氣!”
“放心吧,師傅,我會很認真的對待這事,也感謝你這一個月來的悉心教導。”李元鄭重說道。
“嘿!這有什么,你別怪我這一個月來責罵你就好。”多多木喉嚨有些哽咽:“不管怎么樣,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嗯。”
李元應了聲,往后躺下,對著彩蝶和她父親道:“可以了。”
“好,李元先生,接下來你可能要受點苦了。”彩蝶的父親說罷,將木板往下一按。
眼前一片黑暗壓來,隨著咔噠一聲,木板鎖死。李元長吐出一口氣,平穩了呼吸,旋即上面傳來裝貨物的聲音。
約莫二十來分鐘過去后,那個男子在馬車邊敲了敲,透過邊上露出來的一點細縫,小聲說道:“那么李元先生,我們就啟程了。”
“嗯。”李元應道,閉上了眼睛。
貨倉外,那個男子對吳芷點點頭后,便翻身上了馬,而彩蝶則是往貨倉里面鉆去。
“駕!”隨著他輕夾馬腹,那匹棗紅色的棗烈馬鼻孔中發出重重的鼻息,邁開蹄子動了起來。
“老爺子,你就在客廳里先坐會吧,這里是安全的,我送送李元。”吳芷轉頭看向多多木道。
“哦!你放心過去吧,我不會在給你們貼亂了。”多多木說罷,便轉身回了房間。
吳芷催動迷彩隱身術,隱去身形,跟在馬車的后邊。
棗烈馬的步伐平穩,不快不慢,拉著聯排的木車輛前進,出了小區的門,一直往勇者部落東區的方向而去。
正如吳芷所料,那群人在找不到李元的蹤跡后,一個個有意識無意識的,向著勇者部落南區的方向聚集來。
在彩蝶的父親騎著馬,稍稍加了速,行了約莫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后,便見到眼前本來沉浸在夜幕的幽暗大道上,多出點點明晃晃的火把。
見得這場景,久經江湖,已經見多識廣的老人不動聲色,繼續駕車往前行去。
但他們將要到了守在大道上的聚集點時,蹲守在那里的人紛紛站起,指著他呵斥道:“你!是做什么的?”
“那個……”彩蝶的父親見狀,趕緊翻身下了馬,牽著馬走到那幫人面前,一臉諂笑著搓了搓手道:
“這位騎士老爺,我們是在勇者部落和精靈小鎮之間來回奔波的商人,今天因為事情緊急,需要早點回去,能否請老爺們行個方便?”
說著,彩蝶的父親便從袖子里掏出一小袋子金幣,往攔在他們最前頭的人手里塞。
然而下一刻,脆響聲毫無征兆地響起。
攔著他們的那人重重哼了一聲,戳著彩蝶父親的額頭呵斥道:“今天發生了什么你難道沒聽說過嗎?整個勇者部落都封城了在找那個隱者,我能讓你們過去?誰知道你們的貨里面有沒有藏著隱者!”
“不是,”彩蝶的父親面露苦澀:“騎士老爺,我們可是良民啊,和那個隱者那種紅名的大惡人,怎么可能會有關系?”
“你看,你看!”邊說著,他便從身邊掏出銀環商會發過來的打印紙:“這是銀環商會給我發來的緊急征召令,我們手里有他們一批急缺的貨,所以讓我們抓緊趕回去,后面的事由他們來替我們處理。”
“銀環商會?”那個攔住他們的人一聽,臉色稍稍一變,用咨詢的目光,轉頭看向身后一個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
那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神色漠然的將信紙接過來,掃了一眼,停留在銀環商會的魔力印章上。
這是銀環商會獨有的印章,一般人偽造不了。
那個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微微點頭:“印章的確是銀環商會的印章。”
“老爺,您慧眼如炬,一看就是做大事業的!”彩蝶父親順手拍了個彩虹屁。
然而下一刻,那個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卻是抬起頭來:“銀環商會的緊急征召令和我們有什么關系?這里是勇者部落,是你們精靈小鎮嗎?!”
那個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聲音忽然大了起來,手一揮:“給我搜!”
“老爺,騎士老爺!”彩蝶的父親大急。
這幫人不由分說,走到馬車邊上,嘶拉一聲拉開馬車上的簾幕,整個人鉆進去便粗暴地搬起箱子來。
只是這輛馬車里,裝得都是一個個64CM規格的正方形木箱子。層層疊起,足有兩米之高,將近到馬車的頂棚了。
要是這里面能躲一個人,簡直有鬼了。
他們把上頭的箱子搖了搖,里面傳來沉悶的響聲,里面裝得大概是礦石這一類的東西。
在檢查了一圈后,他們下了車,朝著那個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搖搖頭。
“老爺,說真的,我們是良民,絕對不會和那些不清不楚的人在一起,放心好了。要檢查你盡管檢查,我們一定配合。”彩蝶的父親在一旁說道。
那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冷著張臉,努努嘴,示意他們搜索后面的那輛車。
幾人走到后頭,又是猛地拉開門簾。
霎時,有反應快的人嚇得往后一跳,刷地拔出腰間的刀。
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眉頭一沉,大步往前走去。
昏暗的車廂里,坐著一道黑色的人影。
“你是誰!”那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抽出腰間的劍,直指車廂里的人。
他的掌心已經微微滲出汗珠。雖然他已經二轉,但是在見識過隱者和狄耿的戰斗后,他或許連自己都不曾察覺,心里已經對他們多出絲絲的恐懼。
“那個,老爺!”彩蝶的父親急忙上了前,“這是我的女兒,跟著我一起做生意的。因為之前路上染了點風寒,就沒讓他出來了。”
旋即,他轉頭呵斥道:“忒你個笨丫頭,嚇到了騎士老爺們,還不下來賠罪?”
“是!”彩蝶十分乖巧地應了聲,從車上慢悠悠地爬下,看樣子真是身體有恙似的。
她的臉被黑紗布蒙著,僅僅露出一雙眼睛。
待她站到那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面前,施施然行了一禮時,那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眼睛就微微亮了起來。
“抱歉,騎士老爺,小女有病在身,還望恕罪!”
“把你的面紗給我拿下來!”那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擺擺頭。
“唔?”彩蝶聞言一怔。
“讓你給我把面紗拿下來!”那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聲音大了起來。
彩蝶轉頭看向她父親。她父親給了她一個眼神,彩蝶會意,輕輕地掀開自己的面紗。
霎時,一張猶如含苞欲放的荷花般嬌嫩的臉蛋出現在眾人眼前。
兩腮粉紅,更襯托的她雙眸似水,以至于在場的人眼前皆是紛紛一亮。
“我說,”那身穿鑲金甲胄的男子嘴角一點點咧起,盯著彩蝶,目不斜視地朝她父親擺擺頭:“既然你有銀環商會的緊急征召令,今天就先放你們過去。”
“不過!”他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我不能保證你的貨究竟有沒有問題,所以,我需要你們押一個人質在我這!”
說罷,不待彩蝶的父親回話,他大手一揮,“兄弟們,給我上!把這個女人給我先控制起來!”
那個男子身后的人聞聲而動,向著彩蝶走去。嚇得彩蝶頓時花容失色,踉蹌后退了兩步,轉身便想跑。
只是一個人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了過來:“往哪跑,小娘皮!能讓我們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誒!誒!老爺!別這樣!”彩蝶的父親大急,慌忙間伸手去拉。
這個動作激怒了那身穿鑲金甲胄的男人,他轉頭冷冷地盯著彩蝶的父親看了一小會,忽然揚手一個巴掌劈頭蓋臉地抽下:“不想走了是吧?不想走了都特么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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