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在禮堂里睡了大半天的陳興和見月蒼蓮在公共淋浴室洗了個澡,來到后花園赴約喝下午茶。
“我們僅代表冰雪湖女仆學院全體教師,感謝您的付出和幫助。”
茶桌旁,凱瑟琳院長帶著一眾教師,朝陳興鞠躬行禮。縈繞于學院上空的青色惡魔終于退散,雨過天晴,彩虹掛空。
“您在擂臺上的英姿,將成為學院記憶的一部分,千古流傳,受到學員們的瞻仰和愛戴。”
兩名教師抬著一副大油畫,正是陳興騎著白狼,劍指十二圓桌武士的畫像。
看著畫像中的自己,陳興的精神不禁有些恍惚。幾曾何時,他這個歷經三世的小人物,也能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自己的足跡。哪怕他歸于黃土,躺在棺材里,他也會被人們記住。
他不禁想起那句曾經風靡網絡的話: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哥早已離開了江湖,可江湖里還流傳著哥的故事。
滿滿的自戀啊……
對于這份殊榮,他是坦然的。不管怎么說,他確實是冒著生命危險做了一件好事。縱然他機關算盡,翠麗絲只要遲疑數秒,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估計會和上一世一樣,被拍成肉醬。
隨后,教師們將油畫抬走,說是要掛在禮堂里。不知為什么,聽到這樣的安排,陳興有些異樣的感覺。掛在教學樓里不好嗎,為什么要掛在禮堂?要知道,昨天晚上他剛在那里瘋狂了一夜。那里是舉行獻身禮的地方,放著他視死如歸的畫像,這算是什么?
盡管他這么想著,卻也沒提出異議,因為他找不到合適的說辭。
罷了罷了,能流芳百世就行,管他放在禮堂里還是放在澡堂里,有人經常看見就行。
“我想拿一塊紅龍公國邊緣鎮的封地,院長大人有什么建議嗎?”凱瑟琳坐下后,陳興開門見山地問道。他想盡快離開冰藍城,免得夜長夢多,萬一翠麗絲再次召見他,他到底是該冒死前往還是趁夜開溜,真的不好選擇。
“你跟馬里斯家的人有恩怨?”睿智的院長一針見血。
以陳興的能力,想要求見紅龍大公,申請一塊邊緣鎮的封地,并不困難。
陳興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凱瑟琳沉思了許久,說道,“我和厄休拉伯爵夫人相識,她是左特議員的情人,這件事情應該能說得上話。”
“后天凱德拉莊園有一場酒會,到時候我替你引薦,至于由頭嘛……”凱瑟琳沉思了片刻,說道,“她的女兒正面臨青春叛逆期,需要一位心理教師,我就說你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
“這……”陳興略顯猶豫,“我會嗎?”
“有些心理學家是天生的……”凱瑟琳瞧了陳興一眼,“比如你。”
“我這么厲害的嗎?”陳興有些不相信。
“相信你自己,加油!”凱瑟琳拍拍陳興的肩膀,以資鼓勵。
沒過多久,陳興就拿到了厄休拉母女的資料。
凱麗·厄休拉伯爵夫人,已故的丈夫是梅林·厄休拉伯爵,生前是皇城禁衛軍的高級軍官。禁衛軍和龍鱗衛是紅國最強的兩支精銳部隊,其戰力頂得上半個國王級,地位崇高。
伯爵婦人目前正在守寡,是左特議員的情人。
瑪格麗絲·厄休拉,厄休拉伯爵夫人唯一的女兒,今年十四,在冰藍城第九貴族中學上十年級。正值青春叛逆期,需要心理輔導。
腦殘妹啊……
陳興心里嘀咕著,對于這種女孩兒,他似乎沒什么經驗。不過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也沒別的辦法了。
酒會的當天,陳興戎裝出席。經過禮服化剪裁的作戰服才是他的風格,身后跟著老k和三女仆,精神抖擻,英氣勃發。門口的侍從問都沒問,直接就將他迎了進去。
如今在冰藍城,他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過酒會的主人是老國王派系的,所以沒過來和陳興打招呼,只是遠遠地朝他舉杯致意。
“你們快看,那個就是陳二六,三王子妃的小男人。”“年輕是挺年輕的,精神氣也不錯,但也沒什么特別啊。”“是啊,還沒有我們家的小男人帥呢。”
看到陳興,貴婦們竊竊私語。
“你們看,皮膚粗粗的,根本沒有保養,一看就知道是窮人出身,也不知道三王子妃看上他什么了。”“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口味特別,就喜歡這種小黑馬。”“呵呵,小黑馬,虧你想得出來……”
雖然她們議論的聲音很小,但總有只言片語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陳興臉色鐵青,但他又無法解釋,通常這種事情越描越黑,百口莫辯。現在就是拿著個擴音器大吼大叫,估計大伙也只會在表面上附和,心里不屑一顧。
不過陳興三世為人,早已看淡了很多事情。說就說吧,反正假的又不會變成真的,就讓那些無知的人無知下去吧……
他這樣想著,心里果然好過了很多。
“厄休拉夫人,這位就是我給您介紹的陳二六男爵。”
看到陳興過來,凱瑟琳向旁邊的中年女人介紹道。
“你好!”
陳興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眼前的女人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就像三十出頭,體態優美,很有女人的韻味。
“你好,男爵大人。”厄休拉夫人握住陳興的手,又稱贊道,“你看起來比電視里帥多了。”
“謝謝。”陳興頷首表現感謝。
“男爵大人不僅看起來帥,還是個心理學方面的專家呢。”凱瑟琳院長說道。
“是嗎?”厄休拉夫人瞪大眼睛看著陳興,眼中綻放出異樣的光彩,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院長大人過獎了,我只是稍有涉獵。在兩位尊貴睿智的夫人面前,不敢妄稱專家。”陳興謙虛地說道,然后打蛇隨棍上,“聽聞夫人最近有些關于小姐的煩惱,不知道在下有沒有效勞的機會?”
厄休拉夫人看向凱瑟琳院長,目光里帶著征詢,后者點了點頭。
“唉……”厄休拉夫人嘆了口氣,臉色黯淡下來,“我那女兒,越大越不聽話了。小時候乖乖的,就像一只小貓咪,成天跟著媽媽。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就不理媽媽了,對媽媽像個仇人似的,天天拉著副臉,剛從學校回來就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怎么叫也叫不開門……”
說著,厄休拉夫人留出了眼淚,陳興連忙遞上手帕。
“我偷偷查她的通訊記錄,她居然在社交網上結交亂七八糟的男人,還和好幾個男人聊天,我去說她,她還兇我,說她不是我親生的……”
聽著一個中年母親的哭訴,陳興不由得感嘆,無論在任何時間、空間、國度、文明,都有狗血的家庭倫理劇上演,確實是人類的通病啊。
隨后雙方約定好,翌日上午,陳興登門拜訪。
當天早上,陳興早早醒來,洗了個澡,穿上酒店裁縫連夜趕制的仿禁衛軍軍官服。這是他特別安排的,瑪格麗絲的父親生前是禁衛軍的高級軍官,款式相近的服飾會帶來熟悉感。
吃完早餐,陳興就在老k的陪同下,坐上馬車,前往厄休拉伯爵夫人的府邸。
府邸位于冰藍城的紅寶石區。紅寶石區和藍寶石區是冰藍城,乃至整個龍涎河流域最頂端的權貴居住區,位于冰藍城皇宮的東側和西側,房價高達數千金幣一平方米,動軌就數十萬金幣一間。陳興全身的錢,也只夠買一棟中等水平的府邸。
“嘚嘚嘚……”
兩匹大馬踏著小碎步,來到湖泊旁的一棟西式大屋前。大屋兩層高,近五十米寬,上下兩排拱形的落地窗,門前一片青綠的草地。
園丁正推著剪草機在草地上工作,門前的大樹上掛著一副秋千,當有清風吹過,秋千輕輕搖擺,悠然愜意。
一名老管家站在院子的鐵柵欄門前,背負雙手,身姿筆挺。看見陳興的馬車過來,立即上前迎接。
“請問是陳二六男爵大人嗎?”老管家問道。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老管家推開大門,將陳興和老k迎了進去。
客廳里,巨大的水晶燈吊于穹頂,面對著正門的大樓梯左右開叉,蜿蜒而上。抬頭看去,可以看見二層走廊后的一排房間。
伯爵夫人早已準備了茶點,等待著陳興的到來。
“夫人,上午好。”陳興禮貌地問候道。
“你好,男爵大人。”厄休拉夫人和他握了下手。
一般來說,陳興需要親吻女士的手背,以示親切。但傭兵出身的他實在不習慣,而知道他出身的人也沒有不識趣地抬手讓他親。
兩人寒磣了幾句,很快就進入了正題。
今天是周末,瑪格麗絲小姐沒有去上課,吃完早餐后就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房間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這女兒啊,實在讓人不省心……”
厄休拉夫人輕嘆著,把陳興帶到了瑪格麗絲的房間前。
門上掛著一個牌子,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西大陸字母:“Donotdisturb!(請勿打擾)”
厄休拉夫人朝陳興無奈地聳了聳肩,敲響了房門。
一開始沒有反應,夫人又敲多了幾下,里面終于傳來暴躁的,不耐煩的聲音。
“煩死啦!”
“都說了不要來打擾我!”
“我在學習!”
“寶貝,我請了一位非常親切的家庭老師,他或許能幫上你的忙。”厄休拉夫人商量著說道,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里面沉默了一會兒,爆發出更大的聲音。
“讓他滾!”
“別再叫那些惡心的家伙來煩我!”
“不然我就把這座房子燒了,讓你這個老婊砸無家可歸!”
厄休拉夫人面露尷尬,取出手帕擦了擦額頭。
眼看事情要泡湯,陳興眼睛一瞇,說道,“我現在要進去,等會兒無論發生了什么,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等伯爵夫人回答,陳興身形一閃,“滋啦”的一聲,留下一地細小電弧,原地消失。
下一秒,陳興出現在房間里。
空中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粉色的花瓣墻紙,精致的白色床鋪,高大古樸的衣柜、修長的落地鏡、典雅奢華的核桃木梳妝臺……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啊!”
少女尖叫的聲音刺破耳膜。站在陳興面前的是一個只穿著內衣的少女,金色的頭發,碧綠的眼睛,頭發扎成雙股馬尾,皮膚白得就像奶油。她似乎正在換衣服,被突然闖進來的陳興嚇得花容失色,羞憤異常,抱著身體大聲尖叫。
陳興愣住了,沒想到弄巧成拙。他見過的美女多了,對這豆芽菜般的身體毫無感覺,“滋啦”的一聲,留下一地電弧出去了。
“怎么了?”厄休拉夫人一臉愕然。
陳興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沒什么……”他輕松地說道,“大概是看到蟑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