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余暉灑在高大宏偉的城墻上,勾勒出一副殘酷而悲壯的畫面。
城頭上插著旗幟,旗桿東倒西歪,殘缺不全的布料在風中搖蕩著。
城墻下,硝煙彌漫,尸體堆積成山。
烏鴉盤旋于天空,發出嘶啞的鳴叫,卻遲遲不敢下來覓食。
焦黑的泥土中散落著黃橙橙的彈殼,以及無數分不清是肉塊還是臟器的粘稠物。
戰壕里塞滿了尸體,橫七豎八地躺著,臉上還帶著死去前的驚恐。
戰場的每一寸土地,仿佛都被鮮血澆灌過。
從早上到傍晚,沙漠大軍發起了五次大規模進攻,以及上百次的沖鋒。
在堅定的戰斗意志和城墻的保護下,泰澤拉軍民成功地阻擋了前四次的進攻。
而現在,是第五次的末尾……
戰場的某一處,一個數層樓高的戰爭傀儡正在緩慢前行。鐵皮包裹的身軀出現多處破損,露出里面轉動的銅黃齒輪。
厚重的鐵靴跨過戰壕,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龐大的身影剛挪過去了,堆滿尸體的戰壕里就探出數個腦袋。
“沒有找到鐵魔的宿主!”
其中一個用望遠鏡的士兵說道。
鐵魔,戰爭傀儡的一種,機械魔靈屬,鐵皮外殼,內部機械結構,銅皮鐵骨,擁有極高的防御能力,但和其他戰爭傀儡一樣,有行動遲緩的缺點。
“掩護我!”
只是一瞬間,幾個人中的領導者就做出了決定。
他是這個步兵連的連長,原本手下的幾百號人,已經只剩下個位數了。
但他依然沒有放棄戰斗,望著剛從頭頂經過的鐵魔,握緊手中的戰術匕首,眼中亮起一團藍芒。
下一秒,連長如同一支離弦之箭,朝著鐵魔飛射而去。
與此同時,幾名隊友端起沖鋒槍,朝四周的沙國士兵掃射。
匕首泛起一層藍芒,刃部變得晶瑩剔透,如同一塊藍冰。
連長沖到鐵魔腳下,一躍而起,匕首扎進后腿的鐵皮中,身體懸掛在半空。
他的目光聚焦在鐵魔的腰部,那里有一塊臉盆大的破損,露出大片冒著火花的機械零件。
鐵魔似乎覺察到異狀,扭動笨拙的身軀,想要將偷襲者甩下來。
四周的沙國士兵也注意到這邊的狀況,紛紛調轉槍口,朝掛在鐵魔身上的連長射擊。
“掩護連長!”“跟這群沙狗拼了!”
守軍士兵大叫著,沖出戰壕,朝敵國士兵沖鋒。
一梭梭子彈來回飛竄,雙方不斷有士兵倒下。
趁著手下的掩護,連長一鼓作氣,竄上鐵魔腰部,將捆成一團的集束炸藥塞進破口之中。
眼看御靈就要遭受重創,藏在暗處的宿主終于安耐不住地出手了。
只見一道紅芒劃破天際,朝著連長橫掃過去。
“熾熱光束!”
連長瞳孔一縮,周身泛起藍芒,一層無形的能量場在體表散開,然后雙臂交叉,試圖進行格擋。
“轟!”
紅芒一掃而過,碰撞的手臂部位發生劇烈爆炸,連長整個人都被掀飛到半空。
緊接著一聲巨響,鐵魔腰部炸出大團火焰,龐大的身軀嘎吱的一聲,向側面傾斜歪倒。
“該死!”
鐵魔宿主發出咒罵,兩指并攏,朝著戰場一揮,第二道紅芒爆射而出。
面對急速掃過來的熾熱光束,耗盡靈能的連長再無地抵擋之力,連人帶手臂被紅芒切成兩段。
胸部以上在空中翻滾,切口如同燒紅的碳塊,焦糊的肉味隨之而來。下半截身體孤零零地站著,一陣風吹來,倒了下去。
雖然殺死了對手,但鐵魔宿主也暴露了目標。
轉眼之間,城頭上射出數道藍芒,打在鐵魔宿主身上爆發出強烈的光團。
鐵魔宿主催動全部力量,支起護盾抵擋。但他只堅持了數秒,就被越來越多的藍芒擊穿,倒在血泊之中。
幾分鐘后,沙國的第五次進攻宣告失敗。撤退的號角聲中,頭纏白布的士兵如潮水般褪去。
憑借厚實的城墻以及數十萬軍民的犧牲,白虎城守住了第一天。
夜幕降臨,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地濃郁,揮散不去。
城墻上到處都是佝僂疲倦的身影,有的坐在地上,有的靠在墻邊,悲傷壓抑的氣氛彌漫著每一寸的空間,讓人呼吸都感到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唱起歌來。
歌聲凄美憂傷,仿佛訴說著家園的毀滅,親人的離別。
漸漸有人跟著唱起來,歌聲越來越大,傳遍了整座城市。
一種悲壯的氣息油然而生,仿佛道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前方漆黑一片,只有毀滅與寂靜。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沒有國內支援,白虎城堅持不到第三天。
人員和彈藥已經消耗了百分之八十。
明天就會破城,沒有一絲懸念。
面對著必死的絕境,人們反而看淡了生死,轉而追尋最后的慰藉。
那就是,守護國家的信念與榮耀!
此時,距離這里數千公里外的三岔河城,遠離了戰爭的殘酷與喧囂,氣氛卻同樣的壓抑。
街區里一片死寂,沒有平日的熱鬧和歡樂,一派國之將亡,大廈將傾的沉默。
小酒館里,燈火昏暗,人們低著頭吃東西,只有餐具和盤子的碰撞聲和收音機里的新聞播報。
“這都能扯到我頭上來?”正在吃飯的陳興停下動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收音機。
“老大,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把青國公主睡了?”桌對面的小楊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么叫睡了?”陳興氣不打一處來,拍著桌子罵道,“能不能想點兒好的,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老大,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都相信你。”小楊見陳興生氣,連忙安慰道。
“算了,不吃了。”陳興扔下刀叉,抱怨道,“連吃個飯都這么累。”
“老大……”小楊目光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么話你就說!”陳興命令道。
小楊猶豫了一會兒,鼓起勇氣說道,“老大,要不你就認個錯吧。”
陳興一聽就火了,“我認錯?我認什么錯!我跟誰認錯!”
“老大,你先別發火,聽我解釋,我就是看你一直不開心……”小楊陪笑著說道。
“所以你就想讓我更不開心?”陳興目光里透著危險。
“我是想給你解決問題。”小楊弱弱地說道。
“解決問題?”陳興皺起眉頭,“解決什么問題?”
“以前我女朋友不高興了,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生氣,我就跟她道歉,說我錯了,對不起,她就原諒我了。”小楊略顯自豪地說道。似乎胸有成竹,很有心得跟經驗。
“不是……”陳興有些愣住了,“你讓我去跟那群女人道歉?”
“你腦子是進水了嗎?”陳興忍不住罵道,“現在搞得整個國家烏煙瘴氣的人不是我,是她們!”
“我知道不是老大的錯,但就算不是我們的錯,我們也可以道歉啊……”
“你是什么邏輯?”陳興感覺自己快無語了,“你覺得道歉就能解決問題嗎?”
“是啊,道歉就能解決問題,我以前就是這么做的。要是女朋友不高興了,我就道歉,不行還可以下跪……”小楊自顧自地說著,一副很懂女人的樣子。
“弄塊洗衣板,跪在上面,女人就會心軟,會原諒……”
陳興抓著頭發,感覺整個人快要抓狂了。他已經不知道如何跟對方溝通了。
旁邊的火咀和龐力眼看氣氛有些不對勁,互相使了個眼色,同時起身,一左一右地夾著小楊往外拖。
“楊助理,我們出來聊聊。”“別影響老大吃飯的胃口。”
“老大,你聽我說,只要道歉,道歉……”小楊的聲音逐漸遠去,酒吧里恢復了安靜。
陳興捏了捏眉心,只感覺頭痛不已。
收音機里持續傳出新聞播報聲,一個消息比一個消息沉重。
與此同時,小酒館外面的街道上,路燈昏暗的轉角處站著兩個身斗篷的身影。
從身體線條上看是女性,一個高挑,一個健美。
一雙美目盈盈望著小酒吧里透出的暖光,久久沉默著。
忽然身后傳來嘆息,“走吧……”
“主人沒有主動聯系我們,就代表著他還不想見我們。”
“沒有男人愿意讓女人看見自己落魄的一面,主人也比例外。”
“給主人留點兒獨處的空間吧。”
“嗯。”
高挑女人點了點頭,隨健美女人離開了街角。
夜色下,路燈依稀,長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