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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逃 跑

  機場大廳。2021年1月3日晚11點35分。

  “乘客您好,由廣鄒開往固寧的圖1598次航班即將降落,有接親友的同志,請您在安全線外等候。”

  “疫情期間,請您陪戴好口罩,保持安全距離,配合工作人員做好體溫檢測,謝謝您的配合。固寧機場竭誠為您服務。”

  機場大廳里循環播放著航班起降的信息。一名20幾歲的男子,穿著厚厚的夾克衫,戴著棒球帽,在大廳里來回的踱著步,不時地看一眼公告牌。

  旁邊的立柱上,懸掛著液晶電視。電視里正在播放最近很轟動,備受固寧人民關注的一起案件的進展情況。

  在固寧這個小地方,發生惡性案件的事情非常少。人們幾乎忘記了,在那些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依然有罪惡的存在。

  “這起案件,將在明天上午,由固寧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進行審理,本臺記者將會持續關注案件的進展情況。下面播報一條簡報。”

  男子抬頭掃了一眼電視屏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拉了拉帽檐,雙手插兜,向著接機通道口走去。

  一個身材高挑,梳著馬尾辮,帶著N95口罩,只露出一雙大眼睛的女孩,拉著一只粉紅色的皮箱,走出接機通道,左右張望著。

  “寧寧,寧寧這里!這兒呢!”

  女孩循著聲音,看見男子,雙眼瞇成了月牙兒。

  “三哥,你來接我啊!”女孩歡快的快步向男子走去。正在這時,身后不遠處,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懷中抱著一個大號的米奇玩偶,另一只手拎著一個保溫水壺,艱難地走著。

  小姑娘忽然一個趔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拎水壺的手一揚,水壺脫手而出,順勢飛向了前邊的姑娘。

  就當水壺將要打到姑娘身上的瞬間,姑娘并沒有回頭,很隨意的放開拉箱子的手,向身后一撈,輕松接住水壺,轉身彎下腰,伸出另一手,扶住了將要摔倒的小姑娘。

  “乖,慢一點啊,小家伙。”女孩聲音脆脆的,很好聽。

  小女孩怯生生的,還沒有從摔跤的驚嚇中緩過神來,膽怯的接過遞來的水壺,“謝謝,姐姐。”

  姑娘展顏一笑,轉身拉起皮箱,向男子走去。

  “咋是你來接我,尕娃呢?”叫寧寧的女子一邊走,一邊把皮箱交到男子手里。

  “窩兒慫木囊地很!”

  “說普通話!”寧寧瞪了男子一眼。

  “哦哦,都跟五爸在賓館吶,額,我,睡得晚,我就來了。”

  寧寧頭也沒回,率先走出大門,“快點,好困!倒時差啊!”

  “哦哦,來咧!”男子拉著皮箱飛起,出了大廳。

  1月4號,上午10點。

  固寧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庭,公開審理廖桂花、寧顯福毒殺張廣達一案正式開庭。

  林語文娜文雅作為證人,提前來了法院。被安排在旁邊的休息室。此次庭審,還有當地媒體的記者,甚至省里的法制日報記者都來了。

  由于是公開審理,在旁聽席上出現了一些人,其中有一個老人,腿有點瘸,帶著口罩,看不清臉。但一臉陰鶩,偶爾看向別處的眼神,流露著一絲不善。

  其實審理的過程很枯燥,審判長宣布開庭,并核對當事人,宣布案由,宣布審判人員、書記員名單,告知當事人有關的訴訟權利義務,詢問當事人是否提出回避申請。正規嚴謹而又繁復枯燥的過程。

  根本不像我們在電視里看到的那些電視劇的劇情,慷慨陳詞,亦或是聲淚俱下。

  廖桂花和寧顯福都很老實,甚至連委派的辯護律師都省了。自我陳述階段老老實實的交代了罪證,幾乎與之前案件調查時候說的一模一樣。

  尤其是寧顯福,全程認罪態度極為誠懇,還表現出了痛改前非的精神面貌,煽情的流下了悔恨的眼淚,看的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動容。

  公訴人也出具了看守所的書面材料,證實了寧顯福在押期間的良好表現。

  等到林語出庭作證的時候,廖桂花眼里是無盡的哀怨凄婉,寧顯福臉上寫著大大的悔恨。

  林語很不甘心,因為寧顯福姓寧,因為那把弩槍很搶眼,可是林語沒有證據,更不能泄露秘密。

  林語公平公正的陳述了當晚的事情,陳述完,認真的在文書上簽了字,當目光掃向旁聽席的一剎那,林語如遭雷擊!

  一道寒冷的目光,如針刺般打在林語身上,林語感覺如芒在背,不寒而栗。

  旁聽席上坐著十來個人,有電臺電視臺的記者,還有從省城來的法制日報的記者。

  在其中,夾雜著幾個普通人。

  林語匆匆一瞥,大家都帶著口罩,并沒有發現可疑。

  因為是證人不能旁聽,林語做完證詞,便被帶出了法庭。出門前林語又一次感覺到了那寒冷的目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正看到寧顯福看向旁聽席,與一個帶著口罩的老頭短暫的對視了一眼。

  沒時間再看仔細,林語出了門。

  “寧顯福一定隱瞞了什么!”林語心中無限肯定。

  “能是什么呢?”林語滿心狐疑。

  回到旁邊的休息室,沒來得及和文娜交流,文娜就去作證了。

  林語看看身邊一臉單純的文雅,什么也沒說。

  11:40分,法庭宣判下來了。

廖桂花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寧顯福,故意殺人罪主謀,證據不充分,罪名不成立,但系從犯。另外,犯綁架罪,兩罪并罰,判處有期徒刑20年,并剝奪政治權利3年。

  兩人當庭認罪,表示不上訴。

  林語三人走出來的時候,庭上旁聽的的人已經走光了。

  林語沒有見到那道目光的主人。

  望著分別被警車拉走的,廖桂花和寧顯福兩人。一直到警車走遠了,才去停車場開車回了家。

  回來的路上,林語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我們還是要小心些,總感覺這寧顯福不簡單,況且他姓寧!”

  文娜也覺得事有蹊蹺,雖然是判了,但是好像有很多環節還不是很清楚。總覺得忽略了什么。

  “要不?”文娜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們出去避避,順便來個短期培訓,提高一下自己,怎么樣?”

  “出去?國外?”林語問到。

  “好呀好呀,正好偽裝一下我的身份。”文雅說。

  “嗯,倒是個主意。”林語點點頭。

  “走吧,回家再說。”

  文娜點頭,加速向家里駛去。

  廖桂花坐著警車又回到了醫院,保外就醫繼續。

  寧顯福乖乖的回看守所,辦手續,然后要送去300公里外的秦山監獄服刑。

  寧顯福被法院的車拉著,由兩個法警護送,回到看守所。

  跟所里的人依依惜別時,眼淚轉眼圈,還處出感情了。

  大家都勉勵他好好服刑,好好改造,早日重新回歸社會的懷抱。

  中午飯是在看守所吃的,也算是個送行,所長特意囑咐菜里放了肉。

  寧顯福狼吞虎咽吃了個一塌糊涂。

  本來下午要走呢,寧顯福出了毛病,捂著肚子哎呦。

  一趟一趟喊著上廁所。

  大家以為是中午吃得太多,腸胃不適,也就沒太在意。

  一來二去,時間就磨蹭到了下午三四點了。

  法警很無奈,犯人也有人權不是。

  等啊等,終于四點多,寧顯福不在哎呦,辦了手續,出了看守所。

  一路上兩名法警倒也輕松,和看守所的同志們聊了幾個小時。

  也了解到寧顯福的表現良好。并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警惕性也就沒那么高了。

  雖然有規定不允許談論案情有關的話題,但是說些家常還是可以的。

  一路上都是高速,車不多,兩旁不是高山,就是大河,也沒什么危險,坐在后座上的法警,再一次好好地勸了勸寧顯福,到里邊一定好好改造。

  寧顯福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手不停地摩挲著銬子。

  按說300公里的路程,頂多4個小時就到了。可是因為寧顯福耽擱了,晚上7點多了,天完全黑了,還有100多里地的路程。

  中途到了服務區,兩名法警換了個位置,司機到后邊來休息一下,換另一名開車。

  再次上路,寧顯福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像是睡著了。旁邊的法警開了幾個小時車也覺得有些疲倦,不自覺的也瞇上了眼睛。

  車窗外黑漆漆的,車內也靜的出奇。

  寧顯福悄悄睜開了眼睛,偷偷瞥了一眼邊上的警察,又看看前邊開車的警察。

  深呼一口氣,猛地一個肘擊打在旁邊警察的太陽穴上,順勢雙手往前一探,用手銬死死地勒住了前邊開車的法警。

  突遭變故,開車的法警下意識的要去摸槍,可是寧顯福使勁的往后勒,警察已經喘不過氣來了,這時候汽車還在行駛中,眼見前邊就是個轉彎。

  警察憑著直覺單手搬動了一下方向盤,腳底下的油門也松了。

  可是汽車還是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一下子撞在了護欄上。

  飛躍護欄,掉在了護欄外的河灘上向前翻滾了幾圈,終于進了河水里,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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