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冷寂的星河,一輪深紅圓月懸空,釋放著妖異的紅光。
稀稀拉拉的星辰,皆光芒黯淡,且彼此相隔極遠地,散落在此方星域。
三頭六臂的青鸞女皇法相,環抱著放大千萬倍的斬龍臺,沖破源血大陸的界壁后,猶如一道灰白匹練長虹,瞬間出現于冰冷枯寂的天外。
法相纖細腰身處,死亡巢穴如神妙的腰帶環繞,巢穴中的死亡、毀滅和再生異能,源源不絕地輸送到法相體內,令青鸞女皇的這尊神奇法相,似乎變得無窮大,仿佛充滿了整個遼闊星域。
懸空的深紅圓月,在她的頭頂,只如她的氈帽。
她法相體內,三條大道法則凝聚,如永不會干涸的河流,供養著玄妙法相,賦予她毀天滅地的威能。
億萬里外,一顆顆被深紅圓月,照耀的光華不顯的星辰,因她法相陡然出現于此方星域,眾生絕望地顫栗。
被血魔族馴服,選擇依附血魔族的那些域界生靈,仿佛嗅到了末日降臨的氣息。
無數人在哭嚎,跪下來向天祈禱,呼喊著傳說中神靈的名字。
弗格森,瓦倫丁,費利西奧,格雷克……
他們呼喚的所謂神靈,赫然是血魔族歷史上,一位位突破到十級血脈的大魔神。
被血魔族永恒奴役的,生活在此方星域的異族,將所有從血魔族誕生的大魔神,視為真神,祖祖代代地進行膜拜。
此刻,靈覺敏銳者因感覺毀滅和死亡氣息,瘟疫般散播開來,所以去祈求神靈。
只可惜,他們心中的神靈,早已被浩漭天地的至強所殺,消失在過往的歷史中。
“陳丫頭?”
譚峻山在死亡巢穴中高高仰著頭,沒展現自身力量,沒祭出法相的他,在青鸞女皇的法相腰身處,如蚊蠅般渺小。
他心情還在震蕩著,還處于激動和劫后余生的驚喜中,“你究竟是誰?”
“她?”
虞蛛和虞依依兩女,始終落于虞淵的左右,內心也涌現出巨大困惑。
陳青凰展露的力量,著實是過于驚憾,令見識不凡的虞依依,都瞧不出其路數,弄不懂她的戰力,為何能短瞬飆升到如此高度?
幾乎等同于妖神!
“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我已盡我所能。”
陳青凰的聲音,竟是從死亡巢穴\里頭傳來,而不是如背托諸天星辰,比肩日月的巍峨法相。
聲音,透著深深的疲憊和虛弱。
其法相驀地瘋狂收縮,幾個呼吸后,她那奇詭的法相已消失不見。
顛倒眾生容顏顯露的 絕美身影,環繞著千萬縷沛然再生異能,在虞淵身前的巢穴中央,靜靜地平躺下來,并一點點地往下沉。
她的眼皮子,沉重的似乎睜不開了,只能無力地合上。
不知從何而來的毀滅異能,和大部分再能異能,借助玄之又玄的密道,在死亡巢穴迅速流失掉。
遙遠的黯淡星辰,禱告著的異族,紛紛歡呼歌頌,贊美了真神。
因為,帶來死亡和毀滅的恐怖氣息,憑空消失。
“剛在源血大陸時,聽血魔族的蒙克說,不死鳥正通過她復活?”
虞依依放下手中的冰棱,看著那冰棱陡然一變,化作寒冰女神般的寒妃,“你可知,那個蒙克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不死鳥……”
道出這三個字的寒妃,牙齒似在打顫,她以仇恨和畏懼摻雜的眼神,看著漸漸下沉,恢復為人形的青鸞女皇,“我不知道。但我在先前,的確感受出最純粹的毀滅和死亡。而蒙克,應該不會胡說。”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巨變。
不死鳥的傳說,永遠和毀滅和死亡聯系在一起,這只誕生于渾沌最初的死亡之鳥,就是眾生的噩夢。
提起她,眾人腦海率先想到的,就是眾生絕跡,萬物枯亡。
如果那只死亡之鳥,當真要從陳青凰體內復活,再現于無垠星河,十萬年前傾盡全力,才誅殺她的各族,豈不是要吐血?
虞淵沉默地,看著此刻的青鸞女皇,知道她暫用斬龍臺,破開源血大陸的界壁,該是消耗了她所有已知和未知的力量。
她虛弱到直接陷入了昏厥沉睡。
“別胡亂猜測了。”虞淵皺眉輕哼,呵斥鼎魂虞依依,“沒她,我們怕是已死于源血大陸。不管不死鳥,會不會從她體內復活,我們都要保護她不死。”
“主人誤會了,我是希望她,別被不死鳥替代了。”虞依依趕忙解釋。
“血魔族的族人,不會放棄追殺我們。”譚峻山很沈著冷靜,“以大魔神格雷克的手段,定然知道沖出源血大陸的她,如今虛弱到了極致。要不了多久,血魔族強者就會傾囊盡出。”
虞依依輕輕點頭,道:“我們要盡快脫離此方星域!”
“先不理會別的,譚先生,你對天外最熟悉,煩請你指引方向。”虞淵虛心請教。
他心念微動,放大千萬倍的斬龍臺,又化作長條形的灰白石頭,落入他掌心。
威能盡現的斬龍臺,是一個太過明顯的目標,極容易被血魔族的族人注意到,所以他必須趕緊微小為正常形態。
回頭,他看了一眼那塊血色朦朧的大陸,判斷 著距離。
“陳青凰的法相,動用斬龍臺內藏的異能,在破開源血大陸的界壁后,又額外多送了我們一程。”譚峻山瞇著眼,暗自感應了一番,很快就有了答案,“源血大陸離我們現在的位置,還是有點遙遠的,沒意外的話,血魔族的族人該是追出來,已在搜尋我們的存在痕跡了。”
虞淵三人等候著他的決策。
譚峻山游蕩外域星河多年,在許多異族的天地還生活過,見識非凡,知識淵博,虞淵選擇相信他。
肉眼可見的暗含血芒,突從血色朦朧的暗紅大陸方向,直朝這邊飛逝而來。
“來了。”
譚峻山皺著眉頭,一點沒意外。
他略作猶豫,道:“我知道一個隱蔽的星河渡口,離源血大陸不算遠。那個星河渡口,甚少有人出沒,因為附近的外域天魔太多,且全部忠誠于大魔神格雷克,所以過于危險了一點。”
“星河渡口?”虞依依輕呼一聲,想了想,道:“可是遲珣渡口?”
“你也知道?”譚峻山訝然。
“遲珣渡口,從締造起就牢牢掌握在赤魔宗的手中,有三大上宗和魔宮、妖殿的強者,偶爾借用一下那個渡口。”虞依依顯得有些擔憂,“去遲珣渡口的話,我們可能會遭遇五大至高勢力的人。”
“老象死了,威靈王死了,還有很多魔宮和妖殿的人,我們……脫不了干系的。”
知道上一任主人,是在魔宮、妖殿默許下,被三大上宗覆滅,她對浩漭的五大至高勢力就懷有滿滿的惡意。
再然后,她古老記憶覺醒,又知道自己曾是神魂宗一部分,對那幾方更為厭惡。
遲珣渡口隸屬于赤魔宗,妖殿和魔宮的強者,時常借用一下活動。
去哪兒,不是自尋死路嗎?
“聽譚先生的。”虞淵喝道。
這話一落,他看到眾人所在的死亡巢穴,化作一道道灰白流光,朝著中央聚攏收縮,慢慢地消失。
消失在,青鸞女皇的穴竅。
這位女子帝王再現蹤影,漂浮在虛無空中,一動不動。
虞淵想了一下,釋放手中的斬龍臺,將陳青凰虛弱到昏厥的絕美身子托住,“就去那什么遲珣渡口!”
“隨我來。”
譚峻山腳踏一輪彎月,伸手招呼了一下,讓本處于死亡巢穴的幾人,移步到他的器物中,“你們養足精神,我們不可能輕松的,既然被發現了,此星域依附血魔族的異族,全部會攔截沖殺我們。”
“格雷克,和蒙克那些族老,也在快速接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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