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魔,像是由眾多的魔魂聚涌而成,有不止一個意識。
他在沉向大地深處時,那些收縮回身體的觸手,有一部分牽扯著的,竟然是虞淵感覺熟悉的……煞魔!
那些煞魔應該是在組合為“魂裂”陣列,對付這尊地魔時,反被他給趁機蠶食。
等階不高的煞魔,被這一尊地魔的觸手纏繞著,吸食著魂念,拉扯到自己的魂體,用作自身的壯大。
長眠在浩漭大地深處,數萬年不出的地魔,蘇醒以后,并沒有敢輕舉妄動……
因為今時不同往日!
地魔醒來以后,發現浩漭已經大變天,那五方勢力便有眾多的元神、妖神,恐絕之地又誕生了白骨鬼神。
數量眾多的元神、妖神,還有鬼神的出世,令深藏在地底的地魔,醒來后也很老實安分。
還有就是,剛蘇醒后的他們,力量都沒恢復。
虞淵重返浩漭,身為鼎魂的虞依依,敏銳感應出現今的浩漭,暗藏著許多能夠煉化的魂靈異物,她覺得能吞下,便自行離開。
誰知道,才開始就撞上了鐵板。
“呼!”
體態臃腫的地魔,在斬龍臺的視野下,完全縮回到了地下的深暗之處。
他的叫囂聲也漸漸消失。
荒寂的戈壁上方,虞淵的陰神在斬龍臺內部,突然看不到那尊怪異的地魔,他和虞依依大鼎的靈魂連系,也突然間中斷。
地魔,裹著大鼎深入到地下某一處秘地,竟導致斬龍臺都無法窺探!
虞淵感到有點棘手了。
初靈那番話說完后,他之所以敢以陰神入駐斬龍臺,以時空之龍的殘留力量,穿破層層空間至此,是覺得他執掌的斬龍臺,應該能壓制地魔。
畢竟,被他撬走以后,合二為一的斬龍臺,本在隕月禁地鎮壓鬼物和地魔。
斬龍臺,不應該天然壓制地魔嗎?
那尊地魔,一嗅到他和斬龍臺的氣息,也是叫囂著,卻拖曳著煞魔鼎迅速沉落,分明也在畏懼。
可那地魔,縮入浩漭地下的某處時,為何能擺脫斬龍臺的視野?
他另外還生出一種感覺,那尊怪異的地魔,裹著困住的虞依依,卻沒有著急將虞依依和大鼎拉倒地下深處,似乎……就是在等自己過來!
等自己到了,等完全感受到自己和斬龍臺的氣息,才佯裝畏懼地,急匆匆縮回。
可他,本就具備這樣的力量啊!
他本可以更早前,就拖著大鼎深入地下,讓自己都感覺不出虞依依和煞魔鼎的氣息,偏偏沒那么做 ——他在是誘我進入地底深處!
一道靈光乍現,虞淵立即就猜測出了那尊地魔的意圖,知道地魔,或者暗藏著的更多地魔,究竟打著什么算盤了。
他接觸過白鬼,汐湶,七厭,還有瘟疫之魔,他深知浩漭的地魔,沒一個是善茬,全都是狡詐陰毒的家伙。
本想直沖地下的虞淵,瞬間冷靜下來,強行壓下急躁。
地魔,和鬼巫宗是堅實的盟友,鬼巫宗的誕生地在彩云瘴海,我在裂衍群島搜尋鬼巫宗殘存者的事,也驚動了地魔?
下面那一尊地魔,所作所為,是他自己的行動,還是地魔族群的謀劃?
或者,鬼巫宗也參與了進去?
擒拿煞魔鼎,誘導我沉落,是想對付我,還是要奪取斬龍臺?
一連串念頭,迅速在腦海過了一遍,虞淵愈發覺得不對勁,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另外一個想法,在這個時候,也不由自主地冒出。
五大至高勢力,都選擇在這時候偃旗息鼓了,為什么地魔和鬼巫宗敢挑釁自己,敢謀害自己?
就不怕自己破罐子破摔,毀去那個“寒淵口”,給浩漭造成重創?
地魔和鬼巫宗,難道不擔心浩漭的毀滅,不怕賴以生存的根基大本營,如飛螢星域和邃林星域那般?
通天島。
“老馮,還有千劫,初靈,你們分別傳訊商會和白骨,就說在煞魔宗和天邪宗之間的一片荒寂戈壁地底,一尊有眾多觸手和魔魂的地魔,將我的煞魔鼎纏處,拖拽到地下的某處。”
虞淵的本體真身,在那密室內,神色深沉。
“也問一下那五方勢力,在鬼巫宗和地魔一事上,到底是什么態度。還有,告訴神魂宗那邊,讓白鬼回來一趟,我有事詢問。”
“那尊地魔,通過煞魔鼎挑釁我,竟然想誘導我主動深入地底。”
他冷靜地,將心中的疑團和猜測說出,讓通天商會和恐絕之地兩邊,一起去考究此事。
——他預感到這件事不簡單。
“好!我立即去辦!”馮鐘輕輕點頭,也覺察出不對勁,“我馬上和黎會長溝通!”
“虞淵,白骨大人說了,你或許……也可以問一下龍頡。”初靈道。
“那頭老龍?”虞淵一怔。
“你在龍島的做為,白骨大人也看到了,他說關于鬼巫宗和地魔,龍族那邊也有記載。而且,比我們知道的更深,了解的也更多。”初靈鬼王解釋。
虞淵眼睛一亮。
龍族是浩漭歷史上,最先強盛起來 的生靈,統治過浩漭多年。
而鬼巫宗,乃人族剛開始冒頭時,在彩云瘴海誕生的邪詭宗派。地魔則一直存在,卻被龍族永遠壓制著,等人族和別的妖族聯手力抗龍族的時候,地魔才順勢而出。
龍族雖沉落,可從沒有滅亡過,只是沒有龍神再現。
許多的古老典籍,龍族還保留著,一頭頭的老龍,常常以那些古籍和圖冊,向新時代的族內后裔,講述他們昔日的榮光,告訴后面的小龍,他們龍族當年有多么的輝煌,曾經是多么的強盛。
遠古時代的古籍和圖冊,就是他們榮光的象征,意義重大。
“那個……”虞淵張口。
“齊丫頭,你和那頭老龍說一下,就說……”馮鐘在斟酌用詞。
“就說,我虞淵召喚他來裂衍群島!”虞淵插話。
馮鐘,初靈和殷雪琪等人,在他說出這句話時,都驚訝地看來。
尤其是器宗的殷雪琪,她并不知道在虞淵回歸浩漭時,天地法則就因此而改變,也不知道虞淵去過龍島,和那老龍有過促膝長談。
她不是最頂尖的那群修行者,她還不夠資格,了解太多的天地內幕。
所以,見虞淵以這樣的語氣和神態,如召喚扈從般,讓那齊靈芋傳喚龍頡,她心里隱隱覺得古怪。
卻,也不敢開口詢問什么。
“這樣行嗎?”
身為通天島鎮守之一的齊靈芋,也收到了消息,知道虞淵通過斬龍臺和龍島的奇妙連系,曾秘密進入龍島。
可她,并不知道虞淵在龍島,和龍族說過什么,做了什么交流。
“行嗎?”馮鐘也問。
“就這樣說,你傳訊龍頡,就說我讓他來,讓他快點。”虞淵點了點頭。
“好吧。”
齊靈芋硬著頭皮答應,和眾人說了一句稍等后,就從這間密室離開。
屋內,初靈鬼王,千劫鬼王,還有馮鐘、殷雪琪都心生怪異。
龍頡身為一頭碩果僅存的純粹古老黃金龍,自有他的傲氣,對待妖殿的妖神,人族的元神至高,龍頡都還是有脾氣的。
如果不是有脾氣,龍頡也不會被幽禁在天外劍獄,一禁就是數百年了。
虞淵在龍島和他發生了什么,能夠讓虞淵如此有底氣自信,以“召喚”的說法讓龍頡過來?
沒讓大家等太久,離開傳訊的齊靈芋,很快就回來了。
“龍頡回訊了,他已經動身飛逝而來。他讓你稍等,他會以最快的速度,從海底來裂衍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