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陰神和本體真身突然開始連接。
他本體和龍頡、殷雪琪一道兒,在藥神宗禁地中,獲知的“鬼巫轉生陣”秘密,鬼巫宗對他的青睞,對他的栽培,瞬間被斬龍臺中的陰神得知。
他陰神立即知道,鬼巫宗不是要害他,而是一心想讓他加入。
他會在虞家誕生,也是鬼巫宗的安排,反倒是袁青璽……說謊了。
另一邊,他呆在上面的本體真身,也馬上知道魔宮的竺楨嶙,曾經是鬼巫宗一員,竺楨嶙背叛鬼巫宗后,令邪王虞檄遭難。
還知道了,邪王虞檄,幽陵和此刻的白骨,大概率就是古老鬼巫宗的幽瑀。
桃花夫人胡彩云,修煉的魔決,來自于地魔始祖的煌。
而煌,融入到桃花夫人摯愛的軀殼,試圖撬開兩塊斬龍臺,吞沒那位的元神沖擊大魔神,卻在關鍵時刻被玄天宗的韓邈遠破壞。
陰神,和本體真身,靈魂意識互通之下,他在丹爐前也就知道了,侵蝕師兄鐘赤塵的污濁之力,和煌先前待著的七彩湖同源。
而此刻,煞魔鼎中的眾多煞魔,也被七彩湖的湖水侵蝕著。
以他的感覺看,師兄鐘赤塵現在的狀態,比那些煞魔還要差。
興許是因為師兄主動修煉了墮落入魔的功決,使得他被侵染的程度,遠超鼎中的煞魔。
被七彩湖水凍住的煞魔,搭救起來似乎還容易點,反而師兄鐘赤塵更難辦。
他驚奇的是,他是因為白骨的出手,陰神和本體真身才能恢復互通。
而白骨,既然是鬼巫宗的領袖之一,為何要那么做?
“虞淵,虞淵!”
“怎么回事?”
草屋中,馮鐘和毒涯子連番輕喝。
唯有那頭老淫龍,從他的眼神變幻,還有嘴角的喜色,就猜到了答案,“你的陰神和那斬龍臺,就在我們下面的污濁世界?”
他問話時,虞淵已完成了記憶整合,將陰神得知的秘密,烙印在本體靈魂深處。
聞言,虞淵點了點頭,“一個名叫煌的地魔始祖,曾經是煞魔鼎的最強煞魔,因煞魔鼎損壞嚴重,因那位煞魔宗宗主的死亡,他得以逃生。他呢,為了進階成大魔神,全面融入了玄天宗一位奇才體內。”
“那位,短時間進階成元神者,就是胡彩云的伴侶。”
“他在下方污濁世界,一個七彩湖的位置,他似乎對異魔七厭頗為重視。”
虞淵迅速說明新的局勢。
藥神宗的三位客卿,聽完之后呆住了,壓根沒有想到虞淵竟然是分頭行動,還有陰神和斬龍臺一道,已深入到大地下的污濁世界。
“那位,桃花夫人的夫君,原來是因為被地魔侵蝕,才被玄天宗給除掉。”馮鐘嘆息一聲,“我身為風吟者的首領,勘察此事多年,也不知道真相緣由。一位地魔始祖,有預謀地提前布局,竟然能那么可怕。”
他像是第一次意識到,被魔修——人魔,長時間奴役的地魔,也能那么厲害。
韓邈遠,身為玄天宗的宗主,老牌的元神至高,居然都解決不了。
無奈下,只能選擇在天外星河犧牲那位。
“只因地魔敗了,才會淪落至此。當年的地魔,連我們龍族的先輩,都要多重視重視。”龍頡聽到煌這個名字以后,表情凝重了許多,“根據我們的記載,鬼巫宗的兩位元神爆滅,地魔一族的兩位始祖隕寂,人族才能迅速以新的元神取代。”
“四位元神的誕生,成就了神魂宗,讓人族變得更強,從而給了我們更多壓力。”
“后來,每 當一位龍神死亡,就會有人族新元神誕生。”
說起這個的時候,龍頡明顯心情不好了,“那是一場漫長的戰爭,那場戰爭剛開啟時,地魔族和鬼巫宗似乎頗為強勢。當然,妖族也……”
他看了一眼妖殿的方向,金色眼瞳中繚繞著兇戾的光芒,卻沒在妖族上多說。
古老妖族站在了人族那邊,和人族一起揮刀指向他們,讓他有太多的不滿。
“地魔族和鬼巫宗,還有神魂宗,忽然開始有元神和大魔神爆出,終于有了敢和我們叫板的至高力量。這三方,為何能夠在同一時間,紛紛涌現出元神和大魔神,至今都是個謎,我們龍族研究了無數年,也找不到答案。”
“總之,率先向我們發起挑戰的,就是那些妖,然后是人族的神魂宗、鬼巫宗,還有地魔。四方,敢去對抗我們,是因為他們也有至高者冒出。可是,除妖殿外,其余三方的至高,出現的非常突然。”
“突然到,我們沒反應過來,當然也沒能及時應對。”
龍頡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
他是當今時代,最老的一頭龍,還是龍族的族長。
龍族不曾絕跡,有秘典世世代代流傳下來,他對那段古老歷史的認識,超過浩漭絕大多數的古老宗派和勢力。
“漫長的戰爭,據說出現了很多有趣的一幕。某一天,神魂宗竟揮刀地魔和鬼巫宗,似乎嫌他們占了至高席位,卻沒發揮出應有的力量。地魔和鬼巫宗的至高,因此而死亡,而騰出的新位置,又迅速被人族強者取而代之。”
“地魔和鬼巫宗沉寂時,才有魔宮的元神,才有所謂的上宗至強形成。”
龍頡嘆息,“我們準備不足,我族的龍神死亡,鬼巫宗和地魔至高隕滅,我們并沒有新龍神取代。而神魂宗,趁勢冒出了新銳,不斷有強者攥緊氣運,占有一席至高寶座。”
“魔宮,還有那些所謂上宗,就是別的人族大修,趁機謀得一席至高而造就!”
龍頡講述那段群雄逐鹿的恢弘戰爭。
虞淵的本體真身,和陰神已能無縫對接,龍頡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能傳遞給他的陰神。
于是,他突然就意識到,白骨,還有煌之類的,鬼巫宗和地魔始祖,在力抗龍族的過程中,并不是死于龍族之手。
而是,被自己直接轟殺。
以龍頡的說法看,似乎是當初的自己,嫌鬼巫宗和地魔出力不足,所以轟殺了他們,因此騰出了至高席位,讓三大上宗和魔宮涌現出了至高。
是鬼巫宗和地魔的沉落,造就了魔宮,還有其它的上宗強者。
此戰漫長,龍神隕滅,鬼巫宗和地魔至高死亡,奪取氣運登頂者,大多是神魂宗的神王,還有魔宮,各方至高勢力的巔峰者,也有妖神出現。
最大的轉折點,似乎是神魂宗、鬼巫宗和地魔,某一刻突然有至高者涌現。
神魂宗,鬼巫宗和地魔,如果沒元神和大魔神冒頭,單憑古老妖族,恐怕依然不敢和龍族撕破臉。
龍頡,還有整個龍族世世代代,也沒弄能明白,為何神魂宗、鬼巫宗和地魔,同一時間紛紛有至高者突然出現。
一地表,一地下世界,兩個虞淵也為這個問題而困惑。
在他的感覺中,那個時代浩漭的氣運雖不及現在,也頗為不凡,本就能誕生更多的至高來。
龍族全盛時期有五位龍神,那已是龍族的極限,他們并非不想涌現更多龍神。
而是,即使氣運充沛,也沒新的龍族強者,能達到突破十階的層面。
龍族的數量,制衡了龍族。
那個時代,欠缺的似乎不全是天地氣運,而是配得上氣運,能成為至高的存在。
人族,地魔,那個時代的最強者,好像一開始都沒找到突破終極的方法。
人族最強戰力,處于自在境巔峰,地魔,魔神已經是終點。
仿佛突然在某一刻,代表人族的神魂宗、鬼巫宗,還有地魔,紛紛頓悟了一般,全部尋覓到了踏入至高的道徑!
然后,本就不弱的氣運,助神魂宗、鬼巫宗涌現元神,讓地魔族有大魔神出現。
妖族有了這樣的幫手,才義無反顧地站起來,和他們聯手對抗龍族。
神鬼魔妖之爭的過往,于此刻,在虞淵的腦海中突然清晰了,他仿佛明確地看到了,那段慘烈戰役的經過。
“為什么?”
七彩湖旁,地魔始祖之一的煌,內心一番斟酌后,還是望向了白骨,“只因你沒有醒來,只因你還是鬼神白骨,所以你就幫他?幫,那位的傳承者?!幽瑀,你難道不知道,你是因何隕落?”
白骨神色淡漠,面對煌的質問,不為所動。
袁青璽的眼中,忽逸出滿滿的悲傷,低著頭喟然一嘆。
出于對主人的尊敬,他不敢去反駁白骨,不敢去質問……
可聽到煌這話,想到曾經發生的事,他也感到悲哀。
虞淵,既然在現今時代執掌著斬龍臺,就能算作那位的繼承者,而且還的確修煉著“大陰魂術”……
白骨解開了,他以咒語契合畫卷,對斬龍臺形成的結界封禁,讓他也很難接受。
“上面,我師兄鐘赤塵,藥神宗的當代宗主,會變成那個樣子,可是兩位的手筆?是你,還是你們一起下手的?”
虞淵沒看白骨,也盡量不去勾起白骨的什么回憶,而是先看煌,再望袁青璽。
“是我如何,不是又如何?”
煌從白骨那兒,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正一肚子的憤懣沒處發泄,見只是一道陰神的虞淵,藏在斬龍臺內,都敢以如此態度質問自己了,他再也無法忍受。
“袁先生,看來幽瑀一時半會,怕是還不想回歸。既然如此,我只希望他,能靜觀其變,能再多看看。”
“看看我們為地魔和鬼巫宗,做了多少事,將會造就出什么盛世來!”
煌的聲音陡然拔高。
袁青璽苦著臉,知道煌要下手了,可他只能眼巴巴看一眼白骨,連勸告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唯有祈禱,祈禱白骨要么主動醒來,要么就一直袖手旁觀。
只要白骨別出手,別在此地幫虞淵,他什么都能接受。
“就像你看我處處不爽一樣,我忍你這個地魔始祖,也忍了很久了!”
虞淵咧嘴獰笑,“我就在你的誕生地,在你經營的七彩湖,看看你這個所謂的地魔先祖,能給我帶來什么驚喜!”
嘩!嘩嘩!
斬龍臺的臺面邊沿,蕩漾起霞光漣漪,扭曲時空的異能被調集出來,瞬間形成玄妙的通道和連接。
通道形成的霎那,他在斬龍臺中的陰神,眉梢微皺。
他盯著七彩湖,湖底的一個位置,深深看了一眼。
另一個虞淵,橫跨了空間,從上方的彩云瘴海,在龍頡和馮鐘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出現在了斬龍臺的臺面。
本體降臨,其陰神呼嘯而出,瞬間沉入他的靈魂識海。
于是,他的陰神、陽神、本體真身,得以三位一體。
這便是他的完整形態,也是他的最強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