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是前世發生過的,今生宋羨再查證就容易的多。
原本他不想這么早說,不過為了能讓謝紹元和楊姝音安心,還是提及了一些。
宋羨道:“皇帝身邊有祁王的人,魯王暗中屯兵,是想著有一日與皇帝對陣,祁王不一樣,他走的是另一條路。”
祁王比起兩個哥哥,更加會用一些鬼蜮伎倆。
謝紹元皺起眉頭:“祁王是想……”
宋羨點頭:“魯王先一步謀反,若是皇帝殺了魯王之后,再被祁王算計,那么皇位自然就落在了祁王手中。”
前世魯王沒有謀反,祁王已經忍不住先向皇帝動手,所以才會有皇帝病重,祁王進京輔政。
祁王還曾寫信給他,讓他前去效忠,那時候他已經兵強馬壯,與其再向別人伏小,倒不如將大權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他也起兵南下。。
他,魯王,祁王勢必會是一場混戰,但他有七成把握能夠贏得天下。
那時候的他,不計死傷,沒想過這將會是一場什么樣的禍事,其實他對王權也沒有什么執念,只是心變得愈發冰冷,只會木然地向前走,就像是一柄沾滿鮮血和殺戮的利刃。
楊姝音道:“真是這樣的話,
他們兄弟還真是都想到一處去了。”
皇帝和祁王也必有一爭,至少在一段時間內,
皇帝不可能來打北方的主意。
謝紹元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似廣陽王那樣一心一意效忠朝廷,
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形下,慘死在那些陰謀詭計之中,
這血一樣的教訓擺在面前,多知曉一些內情,掌控局面,
的確能讓人心安。
楊姝音道:“你說的祁王的眼線,是不是有些眉目了?”
宋羨點頭:“是。”
不等楊姝音再問,宋羨道:“除了宮中那些眼線之外,還會有一個人為祁王籌謀。”
楊姝音沒有意外:“你說的是徐皇后?”
這樣的時候,
拋開皇帝,能夠與祁王站在一起的人,也只有徐家和徐皇后了,
新帝登基,
舊人都要被打壓,要想屹立不倒,就要有擁立之功。
宋羨沒有與謝紹元和楊姝音說,
良辰入宮去書閣,
還是徐皇后的安排。徐皇后會不知曉皇帝的心思?徐家人他們都見過,
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毫不留情地去加害旁人的性命。
而這次,就是要讓他們自食惡果。
楊姝音看著宋羨:“你也不用太擔憂,
盡全力就好,無論福禍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宋羨心中一暖:“謝謝母親。”
“傻孩子,”楊姝音一笑,
在她眼里宋羨不過就是個二十來歲的孩子,提及這些還會羞臊,
“你祖母和良辰這邊我們會好好照應,你有什么事盡管去做。”
宋羨再次應了。
“去吧,”楊姝音柔聲道,“我準備了一些吃食,
一會兒讓人送進去,
你與良辰再歇一會兒。”
自從知曉良辰有了身孕,
宋羨一直在旁邊仔細護著,
生怕磕著、碰著似的,她都看在眼里,如果這樣擔驚受怕十個月,那還得了?
宋羨向謝紹元和楊姝音行禮,回到房中。
謝良辰正在看剛剛做好的墨塊。
墨塊里淡淡的香氣撲鼻,墨塊里沒有用類似麝香之類的香料,有孕的人聞到也不會傷到胎氣,不過謝良辰還是覺得有些……不舒坦。
看來她這是害喜的癥狀,以后看這些墨塊的事,恐怕要交給阿弟了。
謝良辰輕輕蹙眉的動作被宋羨看在眼中,他伸手將墨塊拿開,又用帕子給謝良辰凈了手。
“不喜歡就不要看了,”宋羨道,“墨塊都差不多做好了,交給海商的那些賣的也很好。”
“那不一樣,”謝良辰道,“大齊有不少擅長做墨塊的字號,我們想要推這種墨塊,就要盡量做得更好,否則開始大家覺得新鮮,發現太多短處之后,可能就會棄之不用,我們豈非白費力氣,還會砸了鎮州的招牌。”
宋羨將謝良辰的手拉起來聞了聞,確定沒有墨味兒,不會讓她再不舒坦,這才握住她的手指習慣性地十指糾纏。
謝良辰接著道:“賣給海商時,為了引出李陶特意壓低了墨塊的價錢,正式賣的時候,價錢要提高三成,這價錢和墨塊的好壞息息相關。”
宋羨仔細地聽謝良辰說著,嘴角浮起一絲笑容:“我知道了。”他的思緒忽然飄得很遠,他喜歡聽良辰與他說話,不管是什么,都讓他有種踏實、親切的感覺。
謝良辰知曉宋羨想的定然不止是墨塊,又拿不住他到底在思量些什么。
看到謝良辰疑惑的神情,宋羨低下頭:“現在可真好,有人為我籌謀,有人為我擔憂。”
謝良辰登時紅了臉:“誰是為了你。”
“不是說你,”宋羨低聲道,“我是說父親、母親,剛剛母親叫我出去,很是擔憂朝廷向我下手,我便說了一些前世的事,告訴母親祁王早有準備,等到皇帝解決了魯王,祁王就會設法奪權,所以……只要我們有所準備,就不會先被他們算計了。”
謝良辰點點頭。
宋羨接著道:“母親聽了,還勸慰我說,只要盡力就好,不管福禍一家人都在一起。”
謝良辰心里也暖暖的。
宋羨沉默半晌,故意又靠她近了些:“我覺得母親心疼我,比心疼你還多了些。”
氣息撲在謝良辰耳朵上,謝良辰笑著躲避。
兩個人這樣一個推,一個靠過來,在床上鬧成一團,謝良辰笑了半晌忽然捂住肚子。
宋羨立即緊張起來,后知后覺地發現鬧得太過了:“怎么了?”
謝良辰板著臉,片刻之后就忍不住又笑出聲:“沒事,只是笑得肚子疼。”
宋羨將謝良辰抱在懷里,與她十指相扣,身體前前后后地緩緩搖晃著,就像是在哄襁褓里的娃娃。
“外面的事不用擔憂,一切都有我,”宋羨道,“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京城。
轉眼就到了十一月,朝廷兵馬連連告捷,京中的氣氛也好了許多。
正陽宮中,徐皇后微微皺起眉頭。
“消息可作準了?”
宮人道:“作準了,嘉安郡主懷了身孕,如今已經快三個月了。”
徐皇后手中是剛剛畫好的童子圖,聽到這話,她的手一松,童子圖落入了炭盆之中,登時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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