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奴婢去大太太那邊問問就知道了。”
小菊說著,輕快地轉了身。
趙素聞到這酒確實濃香撲鼻,拔開塞子又嗅了嗅。
花想容說道:“姑娘沒什么酒量,您可悠著點來,這酒雖香,后勁卻很大。我聽他們說,初初喝到嘴里不覺什么,但過后就來勁了。咱們侯爺都被這酒弄醉過。”
“我不喝,我就聞聞。”
趙素說著又嗅了一下。廚藝她已經很拿手了,這年頭的人都喜歡喝點酒,早前試過了釀果子酒,回頭她也釀點烈酒出來試試。
“對了,侯爺回來了嗎?”
想到花想容方才說慶云侯喜歡喝這酒,反正都已經順回來了,何不拿著到正院去獻一番孝心?
“侯爺應該回來了。”
“那我過去看看。”
趙素說著就把酒拎著往正院去。
剛進了院門口,慶云侯身邊的長隨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看到趙素之后匆匆打了個招呼,然后就朝著側院跑過去。
趙素連忙把他叫住:“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慌慌張張?”
長隨只好倒轉回頭,說道:“侯爺今夜里原本約了幾位客人飯局,但是他出不去了,小的奉侯爺之命前去通知管事,讓他前去通知對方一聲。”
“為什么不能去了?”
“前面陳女醫那里出了點事,侯爺正好遇見了,方才正在那里幫著處理呢。”
“陳女醫?”趙素一下就怔住了,“她怎么了?”說完見他面色焦急,便打發花想容:“你去幫侯爺傳個話。”
長隨求之不得,連忙把約好的那幾個客人告訴給花想容,然后就跟趙素說起來:“陳女醫今日不知為何在南城被人堵住了,好像是診病的時候出了點麻煩,對方揪著她不放,還想動手來著,侯爺正好從那經過,就幫她解了圍,如今正在醫館。”
趙素覺得不可思議:“陳女醫行醫一向穩重,醫術也是頂呱呱的,怎么會把人的病越治越壞呢?”
“小的也不清楚。”
趙素把酒塞給他說道:“你去把它放起來,我去醫館看看。”
片刻鐘腳程就到了醫館。
眼下天色將晚,路上行人還很多,但醫館的門已經虛掩了起來,門口果然拴著慶云侯的馬,門下還站著兩個護衛。兩人看到了趙素,立刻站直了身子。
趙素走到他們面前,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就抬腳上了臺階。
店堂里,陳菡與慶云侯都坐在平日接待病患的角落座位里,陳涵的左手掌已經用布包了起來,面前桌子上還擺著幾只藥瓶。慶云侯說道:“這盧家未免有些得理不饒人,他們家既是有官職的,待我回去問問清楚,再給你一個答復。”
陳菡說道:“此事本是我不夠謹慎所至,怪不得他人。侯爺也不必為了我去沾惹這些不應該的是非。”
“怎么能說是不應該呢?即便是行醫有所差錯,出了問題也該平心和氣的解決,動輒便要動粗,這不是他們無理么?何況到底怎么回事,還需要查一查。”
陳菡抬頭:“侯爺今日已經因為我耽誤不少時間了,多謝你幫我解圍,天色不早,我便不多留您了。”
慶云侯一陣沉默,握握拳然后站起來。“那回頭有什么事情你就和我說,不管怎么樣,我也承過你的情,不見外的話就把我當個朋友。”
陳菡站起來,點頭目送。
慶云侯跨出門檻,堪堪與走上了臺階的趙素撞了個正著。
“父親?”
趙素頓了下,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門道:“陳大夫還好嗎?”
慶云侯壓根沒想到她會過來,被自己的親閨女撞破了秘密,他臉上立刻就浮出來一層窘色。支吾了一下,又清了一下嗓子,才說道:“在里面呢。我就是剛好碰巧路過。你怎么來了?”
趙素完全沒有把他的解釋放在心上。這里說著“我去看看”,就進了門。
慶云侯停了一下,遂也跟著進去了。
“陳大夫!——你的手這是怎么了?”
趙素一眼就看到了陳菡被紗布包著的手。
陳菡抬起右手覆在手背上:“沒什么事,就是一點小意外。”說完她看了一眼又折轉回來的慶云侯。
趙素也看了一眼慶云侯,說道:“父親不是還約了人嗎?要不您先回去?”
慶云侯咳嗽著,指了指門外道:“那我就先走了。”
趙素看著他出去,轉向陳菡:“我方才聽父親的長隨說,陳大夫今日遇到了一點難處?”
陳菡坐下來:“這兩日有人請我出診,看的是一個崩漏的婦人。這樣的病癥我也見過不少,從未失手,但近日他們忽然把我請了去,說是這婦人服了我的藥之后越發病重,血流不止,已然暈厥。
“我去到之后,這家人便對我惡言相向,一口咬定是服了我的藥所致,我提出想要診一診她的脈相,再看一看她服過的藥,他們便認為我要使詐,開始對我動粗。一不小心,我手掌被劃破了。”
“這家人為何如此粗魯?”
“我也不知。”陳菡抬起頭,“他們主家姓盧,好像是朝中一個七品的官吏,一般人家就算是診病出現紛爭,也至少會讓大夫看看再說,他這一上來就問罪,倒好像打定主意要讓我服栽似的。”
“生病的是個什么人?”
“是他的一個侍妾。這姓盧的官職不高,家底卻不薄,故而氣勢很盛。”
病人病情突然惡化,第一時間不是讓大夫趕緊看看,而是急著找大夫的麻煩,這一看就不正常。
趙素說道:“你放心,父親肯定會幫你弄清楚的。”
陳菡臉上有些不自然:“我的事情,怎好麻煩侯爺?”
“怎么不能麻煩?我父親不是正好遇見了嘛,這件事不正常,肯定是需要查個水落石出,不然豈不是壞了你的名聲?”
“我自己會查。”
“你單兵獨馬的,就算是能查出來,不也耽誤時間嗎?”
“沒事的。”
陳菡別開頭說。
趙素看了她一會兒,忍不住問道:“陳大夫是不是有什么顧慮?”